第十章调包计

姬狸一把推开姜洛,冷笑道:“王上如今杀了白狐却留着你们的王儿,你就不怕这王儿遗传了他娘亲世代相传的反骨,长大后迟早会为他母后复仇,这王位说到底不过晚了几年,还是会回到他手中!”

姜洛见姬狸因白狐的孩子恨上自己,只怕这孩子不除,他将来不仅有可能会反自己,而自己恐再也得不到姬狸的心,顿冷血无情道:“好,既然狸儿不喜这个孩子,寡人即刻下令处死他。”

“来人,把小王子抱出去立刻处死!”姜洛起身冷漠的命道。

一旁的白千已闻言早已窜到吓得呆愣住的奶娘身边,夺过她怀里的小王子护在怀里,跪下苦求道:“王上,虎毒不食子,小王子可是您的亲生骨肉,此事若传出去,天下人会如何看您?又将如何评判王后娘娘?再说明日白狐一死,小王子将来也是跟在两位贤明的殿下身边长大,又怎可能犯下十恶不赦的大罪,千翊斗胆请两位殿下三思,切莫大怒时下决定。”

“把他拉出去,谁若敢再拦,便一起拖出去处死!”姜洛冷硬道。

“王上,王后娘娘,请三思呀!”白千翊任凭禁卫过来拉人,仍是死死的跪在地上生了根般的不起来,然禁卫们自是不敢违背姜洛的王命,也只是径直的拖拽着。

正当禁卫与白千翊拉扯时,一奶声奶气的童声忽传入殿内,“不许动我王弟,谁敢动他就先杀了我。”

众人闻言皆诧异的看向门外,只见一四五岁虎头虎脑的男童闯了进来,狠命的打着咬着两位正拖着白千翊的禁卫,用尽一切能使的法子试图拦住禁卫。

“过儿!你竟长如此高了。”姜洛惊异的奔过来拉住这许久不见成长许多的侄子,或许是因为父母别于旁人的缘故,姜过竟显得比别的孩子异常早熟。

“你走开,你不是我的王父,我王父是天底下最英明良善的君主,他绝不会杀一个善在襁褓中的婴儿。”姜过悲愤的一把推开姜洛叱责道,又委屈的护在白千翊前面呜咽道:“王弟已经够可怜,出生便没了爹娘,每日都被母后打骂,如今你们还平白无故的要杀他,你们都是坏人,我不喜欢你们。”

“你说什么?小王子出生便没了爹娘,每日都被母后打骂,这是怎么回事?”姬狸大惊的从床上下来拽着姜过急问道,“那如此说来,小王子并不是你母后的孩子,他到底是谁?你母后的孩子又去了哪?”

此时殿内之人的震惊程度恐皆不亚于姬狸,姜过被疯也似的姬狸紧拽顿时吓住,抽泣地一下呛住,急促的喘着气说不上话来。姜洛慌忙分开姬狸的手,给姜过边拍背边柔声哄道:“过儿别怕,王娘并不是有意要吓你,她只是一时心急。过儿乖,慢慢说给王父听,王父绝不会伤害王弟。”

“我也不知道王弟是谁?反正母后不让我亲近他,还说他日后是我的敌人,曹宫医也吓唬我言王弟身上有恶疾,会害我。我很是生气,便趁母后不在要偷偷吓王弟,然他却抓着我的手笑,一点办法也没有,我只能喜欢他。”姜过哽咽的撅嘴皱眉道。

“日后的敌人,曹宫医?”姜洛与姬狸闻言皆又是一惊,赶忙命道:“即刻带曹宫医过来,若有异举,马上将他的家人押入死牢。”

“喏,王上。”禁卫领命退下,然不多时却是空手而归,复命道:“禀王上,曹宫医一家于数月前便因家中半夜起火之故,全家三十几口人皆无一幸免的葬生火海,一个活口也没留下。”

殿内众人闻言自久久不能平复,姬狸大怒道:“曹宫医一家定是遭宸妃杀人灭口,然他虽是死不足惜,但绝不能让这背后的秘密随着他一起消失。速将宸妃身边之人带来,本宫要亲自审问。”

“狸儿,先别急,宸妃素来心狠手辣,只怕当日知晓内情之人皆已被害,就算有幸存者,此刻也早已逃出宫去,哪里还找得到。”姜洛赶忙拦道,略思虑了一会,便来到正守在白千翊身边瞧其怀中小王子甜甜熟睡的姜过,温暖的大笑道:“过儿,王父接下来要问你的事,一定要将自己所知道的通通告诉我,这可是关系到王弟生死之事,过儿也一定想王弟永远陪着你健健康康的长大对不对?你也一定会帮王弟对不对?”

“嗯,那是当然,我可是王弟的哥哥,我自然要保护他。”姜过认真道。

“好样的,过儿,真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姜洛夸赞道,又换个方式问道,“那王父问你,王弟来母后宫中后,你可记得殿内你一向熟悉的宫人们有哪些不见了?又有哪些可还在?”

“熟悉的宫人们有哪些不见了?”姜过跟着念道,紧皱其眉的沉思了片刻,出言道:“经王父这么一说,母后宫中的宫人还真是在王弟来后全都换了。对了,只有一人未换,就是后来一直照料我的流徙姑姑。”

“流徙?那她现在可在哪?”姜洛大急道。

“流徙姑姑此刻定在宫中四处寻我。”姜过提到流徙便难为情的低下头嘟囔道,“她方才匆匆来教习坊寻我,言王父要杀王弟,怕王父也会杀我,便要带我逃出宫去。然我一听王弟有难,便趁流徙姑姑收拾东西时跑了出来,问了王父的所在之处便寻到这来了。她这会找不见我,恐要大急,我又惹她担心了。”

“王父这就找流徙姑姑来,过儿如此仗义的孩子,她定不会忍心责怪你。”姜洛淡笑的抚抚姜过的头安慰道,又立即命人去寻流徙,放言出去王上正在乾坤宫中处死姜过。

此消息刚放出不过片刻,便见流徙急匆匆的奔进乾坤宫,入了殿不见姜过的身影顿大急的磕头道:“王上,王后娘娘,奴婢肯请两位殿下饶了小王爷的性命。小王爷是个极懂事的孩子,他长大后一定不会给两位殿下添乱,他一直当两位殿下是天上的圣人,时时刻刻将两位殿下对他的恩情记在心里。”

“流徙,只要你接下来好好回答寡人的问题,小王子的生死还有待思虑。若寡人得到满意的答案,说不定会立即放了小王爷;然若是让寡人不满意,你可知道后果!”姜洛厉声道。

“是,流徙一定如实回答。”流徙慌忙点头应道。

“好,寡人问你,宸妃身边的小王子真实身份是谁?宸妃自己的孩子又去了哪?”姜洛沉脸道。

“回王上的话,宸妃娘娘生产那日奴婢并不在场,奴婢正被派去照顾染上伤寒的小王爷,因怕把病带给有身孕的娘娘,奴婢便一直到小王爷康复时才得以回慈宁宫复命,而娘娘便是在这期间生下了小王子。”流徙战战兢兢的答道,然越说到后面脸上的汗珠越是如雨水般流了下来。

“王上,她在撒谎!”姬狸见状顷刻大怒道,一把将手中斟满滚水的茶杯从流徙的发边擦声摔过,朝屏风后命道:“给我狠命的打,打死为止。”

姬狸话音刚落,便听鎏金玉石的屏风后面传来阵阵心惊肉跳的板子声和姜过大呼救命的惨叫声。流徙一听到姜过熟悉的声音,顿心疼的抹泪开来,终是无奈的磕头道:“奴婢这就将真相告知两位殿下,请饶了小王爷,奴婢愿承担所有的罪责。”

“流徙,寡人就再给你一次机会,你若再不说实话,我就让你亲眼看着过儿杖责致死,这一切可都是你一手造成,你可要好好想清楚再说。”姜洛警告的瞪眼道。

“奴婢知错,一定不敢再欺骗两位殿下。”流徙诚恳的应道,瞬间凝重道:“其实奴婢确实一直在教习坊照顾小王爷,然那一日小王爷恰好染上伤寒,奴婢甚是焦急便去慈宁宫禀告宸妃娘娘。当奴婢来到慈宁宫时,却见满宫之人皆在娘娘的寝宫内忙里忙外,根本没有时间搭理旁人,我这才得知宸妃娘娘正在生产。紧接着便听到殿内传来婴儿的哭声和大人的吵闹声,跟着便是曹宫医出了殿,奴婢心想娘娘定是平安生产,可喜可贺,遂要告知她小王爷染病之事,然刚至门口,却听娘娘在屋内言,把刚生的小公主送出宫去,即刻将姬夫人的孩子抱过来。奴婢听到这,哪里还敢进去,慌忙逃回教习坊,让别的宫女偷偷去请宫医。”

“这样说来,小王子原来是楚哥的孩子。”姬狸顿大喜道,“太好了,原来楚哥的孩子还活着。”

姜洛见事情的真相已浮出水面,便命宫人将屏风后面的姜过带了出来,姜过一见流徙,便欢喜地奔过来叫道:“流徙姑姑,我没事。”

原来刚才姬狸命人杖责姜过是提前设想好的一场戏,流徙见姜过无事自是欣喜若狂,然随即又沉下脸嗔责道:“小王爷,下次可不能这样,你不听奴婢的话乱跑,万一真的遇到了坏人该如何是好?而且还竟敢欺骗奴婢,你知不知道,人的信任就像一张纸,就算被揉皱再细心想要恢复原状却还是有了无可磨灭的痕迹。”

“流徙姑姑,我再也不会了,您别生气,过儿知错了。”姜过大急的撒娇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