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少帝姜念

“竟是华妃娘娘!我竟一直以为是洛哥哥,他是那么渴望得到梦寐以求的王位。”姬狸震惊道。

白狐气恼的骂道:“你这傻女人,竟然因上位之事责怪姜洛,我就好心告诉你,姜洛上位是因为当初我以自己与肚中孩子的性命威逼他发了毒誓,若不上位你将陷入万劫不复之境。”

“你说什么?”姬狸闻言不堪重负的跌坐在塌,喃喃道,“竟是因为我!原来是因为我!”

想起姜洛此前几次欲言又止的模样,还有自己屡次因上位之事怪罪他时一言不发默默承受,若是昨日自己在乾坤殿外坚定的信任他,就不会陷入困境中使得姚瑾芸有机可乘。洛哥哥,你为何不告诉我真相?若是我早知道,我们之间就不会有莫名的隔阂,我也不会因此事次次质疑你,我是这天下最笨的傻瓜,洛哥哥,狸儿对不起你,姬狸哭倒在塌。

仿佛又回到了桃花三月的后园中,那个小男孩在众目睽睽之下恍然大悟地对秋千上的小白狐笑道:“哦,我知道了,阿狸就是我的妻子。”

“咯,你从今以后是我的狸夫人,长大后要嫁给我,一辈子都不许离开我,拉钩说定了。”小姜洛煞有其事的勾了勾捂着脸的阿狸的小爪子。

然耳畔的海誓山盟仍在,良人不再归。

白狐见状得逞的轻笑道:“你如今后悔又有什么用?不过这样也好,我白狐得不到的东西旁人也休想得到。姜洛既去了上界,我也随后就去陪伴,多谢王后娘娘成全。”

姬狸收住泪不再搭理白狐,对门外静候的禁卫命道:“抬本宫出去,新王还需要我这个母后好好教导,忙得很。”

白狐闻言登时垮下脸来,“新王,你的孩子是新王?”

“念儿刚出生便拜你所赐机缘巧合当上新王,宸妃娘娘的孩子不也是如此,只可惜是谋反上位。哦,错了,那孩子是我哥哥的孩子。”姬狸淡笑道,“对了,新王上位,应该大赦天下才对,待国殇过后,你们速速将牢中之人皆放出去,当然少不了宸妃娘娘,你就好好在椒兰殿安享晚年。”

白狐听到椒兰殿三字,嘴角浮起隐隐的冷笑,好呀,姬狸,本宫正迫不及待的回到椒兰殿,那可是地狱门真正的门户,你们以为王宫守卫森严便是最安全之处,却没想到最危险的地方却真是我地狱门最安全的地方。

然姬狸接下来的一句话又将白狐刚刚高涨的心瞬间跌落低谷,“宸妃呀,你知不知道,椒兰殿下有个好大的洞,里面藏了不计其数的老鼠,甚是骇人。”姬狸夸张的挑眉道,“自然本宫不会让宸妃娘娘呆在如此恶劣的地方,这大洞本宫已命人填满,很是厚实,那些没抓住的老鼠皆困在里面闷死了。”说完便头也不回的出去。

而另一边的乾坤殿中正进行着姜洛的大丧,姬狸自是不敢进去,才刚踏入殿外便止不住落泪下来。正出殿外的姜陌看见姬狸,忙过来宽慰道:“要好起来才是,六哥在天上也想看见六嫂开开心心的活着。”

“恩,我会的,洛哥哥他。”姬狸一开口却是哭得越加凶猛,又拼命抹泪让自己平静下来,强笑的转移话题道:“怎么这几日皆没瞧见南香?她莫非又害喜了?”

本是一句无心的玩笑话却将一旁过来安慰人的姜陌之泪勾出来,姬狸慌乱的急道:“七弟,南香怎么了?她好好的对不对?”却又不敢再问下去,慌张的紧捂住嘴,逼自己将脑海中猜想的坏事通通赶了出去。

“南香呀,她很想六嫂,六嫂得空去看看她吧。”姜陌撇开脸吸了吸鼻,却仍是收回无法止住的泪水,哽咽道:“白狐变宫时为牵制我,将南香软禁牢狱中,南香为不让自己拖累我,想方设法逃脱,没想到在与守卫的打斗中失去了我们的孩子,南香一病不起,每日念叨着失去的孩子,连然儿也忽略照顾。我如今都不敢回去面对她,我怕自己忍不住会将那些守卫通通杀掉。六嫂,该怎么办?以往和乐融融的王室众人怎么会变成这样?”

“七弟,一切都会好起来,日后恐再也不会比如今更坏的境遇,后面还有很多美好的日子等着我们。”姬狸憋着夺眶而出的眼泪安慰道,我以为我失去了最爱之人是世上最不幸之人,原来我们在这场浩劫中谁也没逃过。

“七弟,别哭,还有大哥在。”通过宫人得知殿外两位伤心人,姚瑾芸赶忙让殿内的姜恒与姜言几人出来。

“七弟,五哥也在,我们兄弟几个一定会好好的。”姜言拍拍姜陌的肩膀鼓励的笑了笑。

“我们都在,算上我一个。”姜恪窜出来大声道。

望着殿内静静安睡在灵柩中的姜洛,姬狸收住泪微笑开来,洛哥哥,我们都会好起来,不管你去了哪里,我一定会寻到你。

十年后

轩辕的光明殿上,新王高坐,王太后姬狸垂帘听政,姜恒与姜洛两位王爷监国,此时正听各位大臣的启奏。

“启奏王上,武司马家的管家近日在众目睽睽之下打死拦轿喊冤之人,此案由王城卫接手,然已一月皆未给百姓一个明确的公示,微臣以为其中定有蹊跷,恐武司马与这暗中包庇脱不了干系。”司空齐槿上前禀道。

“王上,卑职冤枉,实在是不知此事。再说王城之臣常受各地百姓拦轿之扰,其中恐混有不轨之人,起了冲突也是难免,还望王上明察,日后各地有冤屈的百姓微臣建议遣返管束之地。”武陵不慌不忙的辩驳道。

“武司马此法甚是不妥,治国如同治水,治水的人开通河道,使水流通畅,治理民众的人,也应该放开他们,让他们讲话。所以寡人治理国政,百官可直进谏言,百姓也可把意思辗转上达天子,近臣要进行规谏,同宗亲属要补察过失,乐师、太史要负责教诲,师、傅等年长者要经常告诫,然后由寡人斟酌而行,如此事情做起来才会没有错误。民众有嘴巴,就如同大地有山川,财货器用都是从这里生产出来;民众有嘴巴,又好像大地有饶田沃野,衣服粮食也是从这里生产出来的。民众把话从嘴里说出来了,政事哪些好哪些坏也就可以从这里看出来。好的就实行,坏的就防备这个道理,就跟大地出财物器用衣服粮食是一样的。民众心里想什么嘴里就说什么,心里考虑好了就去做。如果堵住他们的嘴巴,那能维持多久呢!”少帝姜念振振有辞道,“所以从今日起,各地设立谏言箱,由齐司空的督查们看管,任何人都可以将自己的意思上达给寡人,各地百姓有此便利又岂用千里迢迢来王城鸣冤。至于武司马官家打死人之事立刻给寡人调查清楚,齐爱卿由你亲自督办。”

“喏,微臣遵命。”齐槿恭谨的领命道。

早朝一散,姜念习惯性的回头寻母后,却第一次没有见到珠帘后熟悉的身影,心中顿慌了神,往后殿跑去,问得姬狸此刻已回坤宁宫,匆匆赶到惶恐道:“母后,儿臣今日是不是哪处做错了?还望母后明示,儿臣定当谨记予以改正。”

正修剪盆中之花的姬狸放下水壶夸赞道:“没有的事,念儿做的很好,母后只是觉得该放手了,念儿如今可以独当一面,母后很是放心,今日的开言之道就说的很好。”

“真的吗?母后,儿臣定会继续努力。”姜念开怀道。

母子俩正亲热的说着话,只听青儿在殿外叫道:“王后娘娘,我们的将军夫人红纨回来了,啧啧啧,还有他们家刁蛮的小舞小姐也来了。”

刚还意气风发的姜念一听到姚小舞的名字,慌忙在殿内寻找藏身之处,大急道:“母后,一定不要告诉那无赖丫头儿臣在此,她每次从边关回来都会搅得我不得安生,烦!”

“你呀,真是一物降一物。”姬狸瞧着将自己裹在帐幔中的姜念嗔责道,又迎向已经进来的红纨与姚小舞。

“红纨(小舞)给王太后请安!”已嫁给姚墨尘的红纨,虽是十年过去,然除了更添几分妩媚之色外仍是光彩夺目,那时白千翊言不能为其恢复原貌,姬狸还心生愧疚与无限担忧,然没想到红纨最后确实未恢复原貌,然却因白千翊的妙手回春越加漂亮了几分。

“回来就好,今日齐司空在大殿上毫不客气的揭发武司马,你得知可不能去说齐槿,他做得对。”姬狸提醒道。

“娘娘哪里话,奴婢心中只有相公与女儿,哪里有空理这些个无趣的东西。”红纨淡笑道。

“这就好,待会我命寒冬将黄鹂接进宫来,我们几个好好聚聚。”姬狸欢笑道。

“太王后,王上可在殿中?”进来的姚小舞四处搜寻,然却是一无所获的求助道。

姬狸只是不看她,假装与红纨继续聊着,然姚小舞却并不气馁,厉声道:“王上,我知道你在这,你身上独有的梅花香气我都闻到了,别以为你躲起来我就找不着,哼!瞧我怎么治你!”

她话音刚落,便见姜念从帐幔中灰溜溜的走了出来,没好气道:“就你这个臭丫头厉害,你就是个狗鼻子。”说着便赶忙往外跑去,他知道一旦被野蛮的姚小舞抓住定是一顿好打,秉着好男不跟女斗的原则,逃为上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