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一声惊叫差点把走神儿的人吓死。只见一名小斯坐在地上用手指着前方。掌刑的几个人不知何时躺倒在地上,而且身下的地面一片深色,空气中有这越来越浓的血腥味。不远处的一条硕大的蛇,正昂着脑袋看着众人。
一道黑影从众人视线中闪过,夹带着一股阴冷的气息。
我扶起地上的人,轻轻地把粘在心茹脸上的发丝拂开。苍白的脸上没有一丝生气,只有微弱的呼吸证明人还活着。用衣袖轻拭去心茹脸上的汗水还有嘴角上的血迹。
气息微弱的人微微的一动,似乎是感应到了什么一样,努力的睁开眼睛,却发现一切都是模糊不清的,而且还一阵阵的昏暗。
“心茹,把这个吃了。”我悄悄地从怀里掏出那颗丹药往她嘴里送,可是此时的心茹脸张嘴的力气都没有了。
“不为别的,也要想想你的娘亲。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让她怎么办?”我伏在她耳边轻声说。
心茹的呼吸微微的有些急促,她的嘴唇微微的颤抖着,似乎想要说出什么似的,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茹儿,茹儿!”林氏终于挣脱了束缚,正确的说是有人示意放开林氏。林氏跌跌撞撞的来到心茹身边,她腿一软跌坐在地上,又往前爬了半步将心茹抱在怀中。
我看着林氏的神态,八成精神上受到了打击。“把这个给她吃了。”我把手中的丹药递过去。
林氏用一种警惕神态看着面前的人,她的眼睛瞪的老大,眼眸中全是怀疑。我在心里叹口气,快速的把药丸塞进了心茹的嘴里。
“你……你做什么?”林氏此时就像是丧失理智一般的叫喊着,她一只手臂搂着心茹,另一只手颤抖的指着面前的人。那手颤抖着。
“咳咳咳!”心茹轻咳几声,原本没有生气的人,此时稍微的回复了生气。她扭头看着面前的斗篷人,这个人不是第一次见了。上一次因为处于惊慌中没有发现什么,而这次她清楚地感觉到了,这个人的气息,是那样的熟悉。“四……四姐姐?”她有些不确定的微弱的问。
家主一眯眼睛再次打量着突然冒出来的斗篷人,差了很久却怎么也查不出这个人的身份。这个人到底是从哪来的?瞟了一眼那条粗大蛇,能够带着这种半神兽的灵兽,不是一般的人呢!
我伏在心茹耳边说了几句,苍白的脸上露出了笑容,很灿烂的笑容。费力的抬起手抓住那只有些微凉的手,“谢谢……”掌中的手无力的滑落。
“茹儿,茹儿,茹儿!”林氏摇晃着心茹呼喊着。心茹的身体软绵绵的,就像是被抽走了骨头一般,随着林氏的动作来回的摇晃。
“阁下是?”家主此时冷冷的开口。他似乎对于死去的女儿没什么感觉一样,就像是死了只小猫小狗一样。
我缓慢的起身,又看了一会儿痛哭的林氏,此时,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觉得眼中干涩,流不出一点泪,可这心却像是被一只手紧紧地攥住,憋闷的透不过气。
我朝着家主移动了一步,而后缓慢的摘下帽子,显露出真容,没有任何伪装的真容。
在灯火的映照下,容颜有些飘忽。却叫在在场的人为之大惊,这个人,这个人——四小姐?不可能吧?所有人都是一副见了鬼的摸样。
家主看着对面的人,他也照实惊讶,没想到这丫头居然有这般的身手,什么时候学的?虽然他一脸平静,可是那无波眼眸的最深处是算计、阴冷。
我看着面无表情的人,我的嘴角一翘露出一抹奇怪的笑容,而后这抹奇怪的笑容变得有点残忍。我扫视了一圈儿在场的人,嘿嘿嘿的阴冷的笑了几声。
“为什么?”冷冷的从嘴角挤出三个字。“心茹是你的孩子没错吧?为什么?”声音有点狠厉。
“为什么?你还有脸问为什么!”家主依旧是那副表情,他冷冷的看着对面的人。“她受这些是谁的错?”
我看着在场的人,一个个人模狗样的,背地里不知道干了多少不为人知的肮脏勾当。我觉得很好笑,真的很好笑。这个人……“哈哈,家主老了,健忘了,该退位了。”笑着说出这么一句。
“放肆,居然敢说出这样大逆不道的话来。”冷冷的呵斥。一身荷色衣裙的人分开人群走出来,在她身边的是一只雪白皮毛的灵长类动物,红色的眼睛宛如宝石般的剔透。
“父亲您没事吧?”纪粟粟走到家主身旁轻声问。在得到回答之后,她才稍稍的松口气。在不被人注意之时,她与大夫人用眼神交流了一下。
纪粟粟冷冷的看着穿着斗篷的人,说不吃惊那是假的,没想到神秘的人就是纪四。这世上没有人会把石蒜跟纪四划等号的,怪不得那么多人都找不到石蒜。紧绷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可是瞬间嘴角微微的抽动了两下,似乎是在忍着什么似的。
我看着风粟粟,到现在了还能装得这么镇定还真不容易啊!又瞟了一眼,很惹眼的灵长动物。
“长尾灵猿。”大蛇嘶嘶悄然来到我身边。它立起身体冷冷的看着对面,“小心点,这家伙不像外表那么可爱。”
可爱?听了嘶嘶这话,我差点没晕过去。又看了一眼长尾灵猿——脸有点皱巴巴,比猴子的脸还难看。那双红宝石的眼睛,闪动着灵动的光泽,但是这种颜色眼眸叫人觉得很不舒服。如果说可爱的话,也就身上的皮毛雪白雪白的,没有一根儿杂毛。
“还不跪下。”冷喝一声,口气中全是命令。纪粟粟抬起下巴,用一种居高临下,轻蔑的看着对面的人。嘴角微微的一动,就算纪四有本了又能怎么?我是下一任的国师(虽然还没有正式公布),她最终是要跪在我脚下的。
我看着摆出一副不可一世样子的人,可笑,真是可笑啊!
“跪?呵,还真把自己当棵葱了。”我冷冷的看着纪粟粟。看你这张假脸皮还能挂几时。
“你……”纪粟粟脸颊微微的有些痉挛,“猿!”她手一挥,那只静静呆着的长尾灵猿窜了上去。呲着牙,喉咙里发出低吼,长长的尾巴直竖着。前掌抬起,瞬间长出了锋利的爪,宛如钢刀一般,在虚空中划出几道寒光。
冷冷的看着逼近的利爪,嘴角一斜露出一抹大大的笑,笑容冷的叫人心里直打颤。吽,一声惨叫,虚空中飘散开绚丽的颜色,浓重的血腥味叫人忍不住想要呕吐。
“啊……猿!”纪粟粟睁大眼睛一副难以置信的神态,她向后退了好几步,眼睛瞪得不能再大了。“不,不,不!”似乎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她奔向躺在地上身体抽搐的长尾灵猿。雪白的毛,此时被染成了红色。那双灵动的眼眸,慢慢地失去了光彩。
纪粟粟跪在地上看着已经不动了的长尾灵猿,她实在是没想到,她的灵兽居然死了。她大睁着眼睛看着不远处的人,瞳孔突然一缩——那是……臭丫头什么时候拥有武器的?
我手中握着魂斩,那种久违的感觉,真好。不由得,笑了。
“你……你……到底是谁?”纪粟粟此时有点害怕了。因为她的灵兽在学院的竞赛中从来没有输过,从来没有。可今天,她的灵兽变成为了尸体。
我一歪头脸上带着些不明所以的笑,“家主记性不好,是因为上了年纪。大小姐记性不好,因为什么呢?”
纪粟粟的脸一阵白一阵红的,她就是觉得这个人只是外貌是臭丫头,而灵魂是别人。
“你不是那个臭丫头,绝对不是!”她一下站起来瞪着眼睛厉声道。
“呵!”嘲讽般的笑了一声,“别人不知道,你还不知道我是谁吗?”我朝她走了一步放轻声音道,脸上还带着些柔柔的笑。但是这笑绝对没有发自内心。“还是说,大小姐上了年纪,变得健忘了?”
纪粟粟的脸色比刚才又苍白了些,她的嘴唇微微的颤抖着,却说不出一个字。
我看着纪粟粟的样子,一咧嘴无声的笑了。“用我给大小姐提示一下吗?”
“是谁借用他人之手,把痴儿按在池水中溺毙的?又是谁暗示他人,说痴儿得了急症,草草的装进薄棺。又是谁,暗中挑拨,让痴儿做出被人嘲讽厌恶的事情。”我一边说一边慢慢地移动,“纪家大小姐,表面光鲜,其实黑暗的很呢。”
“胡说八道什么?”大夫人也顾不得什么了,她冲到纪粟粟身边。“这丫头的疯病又犯了,来人呢!”不管大夫人怎么叫喊,却没有一个下人敢上前。一来,家主没有发话;二来,那条大蛇,看起来很可怕。
“胡说?你问问你女儿就知道了。纪粟粟,是不是啊?”我依旧是那样的表情跟声音。
纪粟粟的身体轻微的颤抖着,但是她还强装镇定,可是却说不出一个辩解的字来。
“你这个……”大夫人硬生生地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她惊恐的看着近在咫尺的利剑,虽然还有一段距离,可是剑身散发的寒气叫人抑制不住的颤抖。
“把痴儿嫁给那位猪啃狗不咬的巫大爷的主意,你敢说不是纪粟粟的主意?”我又往前走了一步。
纪粟粟跟大夫人后退了三四步才停住脚步,“与巫家结亲是假,其实,是想彻底的羞辱痴儿。彻底的,让痴儿无法在世上抬起头来。不过,你们真实的意愿是想要痴儿,在羞辱中死去,死去之后还要受世人的唾骂,对吧?”
“你……你……”纪粟粟好不容易才从嘴中挤出一个字。
“我是怎么知道的?”我含笑轻声说,“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这次也是你的主意吧?”笑容转瞬消失,愣愣的看着脸色苍白的有些发绿的人。“心茹被你算计死了,接下来呢?是谁呢?”
“臭丫头不要胡说八道……”
“不是吗?”
纪粟粟虽然脸色不怎么好看,可眼眸中盘旋着浓浓的恨意。“是又怎么样?你有证据吗?”纪粟粟恢复了之前的高傲。是的,就算脆弱也不能在人前表现出来,就算流泪,也只能给自己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