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成功打入

二零一六年十一月十六日凌晨,天气状况,大雪!

我脸色阴郁的看着面前的汉子,眉毛拧成八字,心里暗暗决定,赌一把。

反正,横竖都是死。如果真的是命中注定我今天要折在这里,我无话可说。

“怎么滴?你是不是有间歇性狂躁症?麻将打的好好滴,怎么说推就推了呢。”我面不改色心不跳,语气平淡。

“我推的不只是麻将,我更想推你。”汉子笑了笑,很是轻狂。

“不和我四哥做买卖了?”我舔着嘴唇问了一句。

“还他么跟我在这装呢,是不?韩老四早进去了,我还做个瘠薄买卖。”汉子眼神中闪过扈气,咬着牙低声吼道,“跪下,抱头。”

我看着这个家伙带着眼屎的眼睛里涌现出的杀意,内心一瞬间凉到谷底,难道,韩惊天真是孤儿?

如果真是这样,这回,我算是完蛋了。

叮铃铃……

就在这个时候,我兜里的手机响了。

这是谁打来的电话?

有三种可能。

上家打来的;陈爱民那里打来的亦或者是我亲戚朋友之类人打来的。

如果是第一种和第二种可能,我比较幸运,如果是第三种,估计一准会拥抱死亡。

上家来电话,能够证明我的身份;

陈爱民打来,也可以为我打掩护;

若是其他一甘人等,我不敢想象。

此时,我似乎站在了命运的交叉口,但是,选择权却不在自己手中。

“接电话,开免提。”拿枪的汉子用枪托敲着我的脑袋,冷冷的说道。

我把手伸进兜里,掏出了电话,扫了一眼来电显示,不认识,是陌生号码,我颤颤巍巍的接通了。

其实,很多时候,命运这种东西,真的很难捉摸,当你认为自己掌控了它,却发现它早已经从指尖溜走,但是,当你发现它不在身边的时候,它忽然又回来了。

“喂,找谁。”我沉默了一下,不得不开口问道。

滋啦滋啦……

电话那头没有声音传出,可能是信号不好。

拿枪的汉子指了指我,眼神凶狠,我只能再次开口,“你哪位啊?说话。”

“喂喂,喂,表弟啊,这他么什么破信号,我你四哥,能听到么。”电话里传来了韩惊天爽朗的声音。

呼呼。

听到他的声音,我长出一口气。方才,差一点就虚脱倒地。

“四哥啊,现在能听见。”我略微激动地回复道。

“你那边情况怎么样,见到你方哥没,多和你方哥亲近亲近,以后你在道上混,少不了需要你方哥的照顾。”韩惊天中气十足,精气神状态出奇的好。

“呵呵……”我没好气的笑了笑,“人见到了,不过这照顾么,确实挺照顾的。”我目光阴沉,盯着姓方的汉子,语气冰冷。

“怎么回事?”韩惊天在那边先是沉默了一会,而后,好似反应过来,“表弟,你把电话给老方,我和他说道说道。”

老方着拿枪看了我起码有五秒,而后,突然咧嘴一笑,伸出手拿住电话,声音亲切朴实,“哎呀,老韩哥,你怎么没亲自过来啊。”

“老方,你啥意思?我表弟过去怎么地?在你那道上走不通呗。”韩惊天平静的说道。

“哪里,哪里,必须走得通,没毛病。”汉子连连点头。

“告诉你,我和表弟俩从小穿一条裤子长大,他就是我,你别整屎盆子往我弟脑袋上扣,明白不。”韩惊天语气不善。

“说啥呢,韩哥,就算是有屎盆子,我也得往自己脑袋上扣,怎么能扣表弟脑袋上,这绝对不可能。”方姓汉子摸了摸鼻子,没脸没皮的说道。

“行,有这个觉悟就行,今儿这买卖,你就和我表弟谈吧,我还有事,就这样。”韩惊天说完,直接挂断了电话。

方姓汉子拿着手机看了看,脸上的表情变换的很快,他举着手机,递到了我的面前,露出一口大黄牙,“弟呀,老韩好像确实有爹妈,我可能记错了,你别介意。这条路不好走哇,满路荆棘,得小心这点,否则,指不定哪次就被划伤了,是不。我们都理解理解,来,来,过来坐。”

老方把手机揣进我的兜里,拉着我的手,朝着凳子走去。

我冷冷的抽回手臂,面无表情,不过,心里却是在琢磨,如果这会真的是韩惊天的表弟在这,他应该怎么做呢?

很快,我有了答案,同时,也笑靥如花。

“呵呵,方哥说笑了,我就是干这个的,哪能不理解。”

“好,理解就好,坐。”方姓大汉很热情。

我没有坐下,而是,站在农民伯伯身前,拍了他肩膀一下,“大哥,麻烦你先转过去一下。”

“啥意思?”农民伯伯有些疑惑。

“你就转过去吧。一会就好。”我笑着说道,而后,又指着另外几个人说道,“哥几个,你们也都转过去,我给方哥看点东西。”

屋里的人闻言,都有些不好意思,他们可能是先前对我的态度有些愧疚,因此,还算比较听话。

“弟,有啥好东西给哥看的。”老方舔着脸,往我跟前凑了凑。

而我,则是抬起了右手臂,对着他的脸,直接抡了一个大嘴巴子。

啪!

声音清脆,响声震天。

老方被我的大嘴巴打的有些发懵,他捂着脸退了两步,拿着猎枪的手,微微颤抖。

转过身去的几个人,一听声音不对,立马回身,至少有两个人,伸手摸向了腰间。

“都别动。”

老方出声,压制住众人的躁动,“几个意思,老弟?”

我看了看他,一个箭步冲上去,伸手薅住他的脖领子,把自己的鼻尖对上他的鼻尖,“没意思,就是心情不好,想给方哥你来这么一下。我这里还有一句话,一并送给方哥,抓几个人头抹脖子摘点器官啥的,这点事是个人都能干,但是他么的在黑吉辽三省,敢把这些东西收走,就我老韩家独一份。你想要卖货,首先要找准自己的位置,懂么。”

“懂,老弟,我懂了。这会心情好点了没,要不然,这边脸你也来一下。”老方没动怒,而是,举着枪管,指了指另一旁的脸蛋子。

有时候,人就是这样,你跟他和和气气的,他就以为你好欺负,蹬鼻子上脸;但是,你回头一个大嘴巴子,他立马消停,没准还得给你竖起一个大拇指,称赞一句,兄弟真性情。

这就是社会,病态的社会,谁也无法改变。

我一个大嘴巴子扇出去,心里也是没底,直到,听见老方的话,我的心才彻底踏实下来。

好了,过关了,接下来,应该是没有危险了。

“方哥,你说我这一下,是欺负你么。”我松开手,给他整了整衣襟。

“没有,这事儿是老哥不对在先。”老方看着我,真诚的说道。

“方哥,你知道不,你们这样整,我真的挺害怕,那坟地,多瘆得慌,还有你这枪口,多危险,走火了咋整,我这人啊,胆子小,我四哥就经常说,说我这胆子,干不了啥大事。”我越过老方的身体,走到了桌子边,拿起他喝剩下的半瓶易拉罐,咕咚咕咚往自己喉咙里倒,啤酒沫子顺着我的嘴角,呲呲往下淌。

“老弟,就你这胆量,以后国内这买卖,你老韩家肯定独占鳌头。”老方对着我伸出了大拇指。

“方哥,过奖了。”

“老弟,好胆量,酒量也不错。”老方上前,搂住我的腰,勾肩搭背。

我第一次当卧底,就这样迷迷惑惑的过来,接下来,就是谈正事,捋一捋人头,初步划定交易地点。

闲聊中,我发现这个团伙人挺多,男女都有,而且分工明确。这个老方,原名方有成,是团伙的头目,主要负责联系买家,等有人要进货,他就会让一些妇女去火站,汽车站人流大的地方,假装招工;亦或者通过网络手段冒充妙龄少女,招来荷尔蒙旺盛的男性;实在不行,也会将目标地点定在农村,强行抓捕一些留守的老弱妇孺。

总之吧,为了人头,他们是啥事都能干得出来。

而等到人头凑齐之后,团伙中还专门有处理人头的好手,将能用到的器官全部摘除。

不过,让我有些意外的是,这个团伙里的人,他们不只是摘除人头的器官,连自己身体上的器官也不放过,大部分的团伙成员肾脏都被摘除过。

老方的解释就是,“干这行买卖,不知道啥时候就两眼一闭归西了,留着腰子有啥用,还不如卖点钱花花。”

我听了以后,看了看这间残破的房屋,又看了看他们身上的地摊货服饰,有些惊诧,“哥,你们赚钱,目的是为了啥?”

“干啥都行啊。回老家包点地,养点奶牛啥的都可以,实在不行,养猪也不错,同样可以发家致富。”不等到老方说话,旁边一个喝得五迷三道的汉子,抢先回答。

我一阵无语,有一种想要找块豆腐撞死的冲动。

冒着法律的风险,过着刀尖舔血的日子,最终的目的还是想要过脸朝黄土背朝天的生活。

这就是他们的追求?

是他们的追求简单,还是真正有钱的人生活太肮脏?

我搞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