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真相难白死不瞑

张相率着百官气冲冲的出了秦府后,那张相始终咽不下这口恶气,又因手下百官除了徐大学士与府尹之外,无一人为他出头,当下脸色就不好看。

一个官员眼力不好,不知怎的就越过了张相超前了几步。那张相一见如此情景,气不打一处来,一脚踹过去,那官员便一个狗吃屎的姿势摔到了地上,正磕在了地上不平之处,嘴里的牙齿都断掉了几颗,满嘴的血止不住顺着嘴角流下。

饶是如此,那官员也不敢发怒,只跪在地上,不停的给张相磕头,道:“相爷饶命,奴才有罪,求相爷恕罪!”

张相却还是不解气,一看到那官员满脸的血污,又是一阵厌嫌,脚下更是不知轻重,一脚又一脚的踹向那官员,直将那官员踹得在地上滚来滚去,口中不停的求饶。

张相对着在地上滚来滚去的官员啐了一口,骂道:“没用的废物,留在这个世上一点用都没有!”

看着眼前这情景,张相身后的那些官员个个是噤若寒蝉,大气都不敢出。又不忍心见自己的同僚就这般命丧在张相脚下,便见徐大学士终于忍不住了,上前来,拉住张相道:“相爷息怒,做奴才的不能为主子出气本是该打,只是吴大人他年事已高,又挨了相爷好几脚,若是再踢下去,只怕会出人命!”

那相爷果真是胆大包天,根本就视国法于无物,对着那徐大学士又啐了一口,骂道:“你还好意思说,枉你读了这么多年的书,连个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都说不过,你还有什么脸面统领学士阁!”

“相爷所言甚是,只是相爷你位高权重,身子金贵,何必跟我们这些奴才计较。如是您就这样踢死了吴大人,只怕会脏了您的脚!”徐大学士虽然嘴上如此说着,其实心里早就将张相的祖宗八代都骂了个遍,只想着有朝一日,也要张相尝尝他们今日所受的凌辱。

“哼,一群没用的废物,都给我滚,别在本相面前出现,一看到你们就有气!”那张相听了徐大学士的话,觉得也在理,对着身后一帮大臣骂了一句,便自顾自的往自己的轿辇而去。

余下的官员待得张相的轿辇走远之后,这才回过神来,慌慌张张的扶起还在地上翻滚的吴大人,问道:“吴大人,你怎么样了,还好吧?”

那吴大人本就年事颇高,再加上张相踢了那么久,就算是血气方刚的年轻人也受不住。此刻才被人扶起,就觉得整个身子一软,人就没有了知觉。

徐大学士在吴大人鼻间叹了叹,强装出笑意道:“还好还好,只是这个样子还是得赶紧找个大夫看一看,若是拖得久了,只怕会有危险!”

“哎,也不知道吴大人今天是犯了什么冲,竟然会这么倒霉!”

“不是吴大人倒霉,我们都应该庆幸,今天相爷没有占到半点便宜,反而还被云大小姐明里暗里讽刺了一番,这等奇耻大辱,若不是吴大人替我们挡了这劫难,只怕现在这样半死不活的会是我们!”

“相爷也真是的,吴大人都跟着他这么多年来,竟然一点情分都不念,下起手来一点轻重都没有!”

“……”

徐大学士默默的听着众官员的话语,心中不知在想些什么,只沉默不语。那府尹见状,伸手在徐大学士面前晃了晃,问道:“徐大人,你怎么了,不会是吓得说不出话来了吧?”

徐大学士一听,忙回过神来,刚刚有那么一刻,他真想冲过去,将那张相狠狠的捅上几刀。可是他也只敢这样想一想而已,谁不知张相如今在朝堂之上呼风唤雨无所不能,得罪了张相,能够活命就是万幸的了。

“没事,没事,苏大人多虑了!”徐大学士迅速遮掩住脸上的不自在,便扶着与其他几人扶住吴大人,命人将吴大人的轿辇召来,抬着就往医馆而去了。

谁知那吴大人本来还好好的,这才到了医馆时,却就已经咽了气。堂堂朝廷官员,竟然死在了张相脚下。一同前来的众官员无一不是直冒冷汗,对着已经冰冷的吴大人的尸体,不知该做些什么。

医馆的大夫也知道几人的身份,都不敢宣扬,更是吩咐了医馆中人,不得将此事泄漏出去,以免招来杀身之祸。

徐大学士等人沉默了良久之后,才道:“罢了,吴大人走到今天这一步谁也怨不得,这是他命中如此,我们还是赶紧将吴大人的尸身送回府中,好让吴府上下打点一番,好让吴大人安心上路!”

“哎,事到如今也只能这样了,只是我们还是得好好的商议一番,至少要给吴夫人一个交代省的吴府的人再闹起事来,到时候传到相爷耳朵里,只怕我们都不会好过!”府尹也跟着道,当下就吩咐医馆之人今夜之事决不可向外说道,否则就要将他们赶出朝凰城。

待得将医馆中人都屏退之后,众官员合计了一番,这才定了个说法,又好生嘱咐了一番各自的手下轿夫等人,这才让吴府的下人将吴大人的尸身抬回吴府中去了。

不出一炷香的时间,吴府上下都已经挂上了白幡白灯笼,一众孝子贤孙无不伏在吴大人的寿材上痛哭一番。

府中精通医术之人也已经查验过吴大人的尸身,根本就不相信是徐大学士等人的那一番说辞,吴大人胸前肋骨是被人力折断,并非是摔断。况且吴大人向来外出都是乘坐轿辇,为何抬他的轿夫跟轿辇都平安无事,只有吴大人一人摔伤。

吴夫人在得知这些之后,便唤来自己的儿子,母子二人在寝室之中商议着。这吴大人虽然平日里围观胆小谨慎,但是其子吴君却是一个十足的君子,向来看不惯父亲与张相等奸臣狼狈为奸,所以父子关系一直以来都很是平淡。

如今吴大人就此撒手人寰,为人子者,就算生前有多大的过节,死后还是要尽一尽孝心才是。

“君儿,方才吴伯已经细细查验过你爹身上的伤势,根本就不是徐大学士所言乃是失足摔倒而致。你爹他一定是被人害死的,你一定要为你爹查明真凶,报仇雪恨!”吴夫人强忍着悲痛,一字一句的说道。

吴君似乎早就料到父亲会有此下场,但是没想到来得这么突然,只得一边安危着娘亲,一边在暗中猜测。父亲一直以来都以张相为靠山,若是与张相敌对之人所为,徐大学士那一帮张相的走狗定会如实相告。他们说谎的目的,就是为了掩饰父亲真正的死因,而这个世上也就只有一人会让徐大学士等人去维护,那个人就是张相。

想通了这些之后,吴君也知道此事不可深究,否则定会给吴府带来灭门之灾。当下之急,还是先将娘亲以及府中亲眷转移到一个安全之地,其他的再从长计议才是。

“娘,你放心吧,爹的死因我一定会查明。只是如今这朝凰城已经不安全,为了免除我的后顾之忧,您还是带领合租亲眷尽快迁出朝凰城才是!”吴君无法将真相言明,只得如此劝道。

那吴夫人也是明事理之人,早在吴伯告知她吴大人真正死因之时,就已经觉察到此事绝不简单。如今自己唯一的儿子也在劝自己搬离朝凰城,顿时就明白了此事牵涉有多深,忙道:“君儿,你还是别查了,你爹已经死了,为娘的绝不能让你孤身犯险。明日我们就收拾一番,一家人都离开朝凰城吧!”

“娘,孩儿不能走。爹生前为虎作伥,做下不少伤天害理之事,手中也更是掌握了张相不少证据。若是我们举家迁走,张相定不会放过我们。为今之计,只有孩儿留下,顶替了爹的官位,才能保住我吴府上下满门平安!”吴君心中本是千万个不愿,他早就看透了朝堂上的黑暗,可是为了一家太平,他不得不选择了这条路。

“君儿,你也怀疑你爹的死跟张相有关?”吴夫人虽然是一介妇人,平日里足不出户,但是心如明镜,这些年吴大人的所作所为她也看在眼里,无时无刻不在担心吴大人如此相帮张相,迟早会给自己惹来灾祸。

“怎么,娘你也怀疑张相?”吴君本不愿将心中猜想尽数道出,但是一听娘亲如此问道,心中已是明了几分。

“不错,自从你跌投靠了张相之后,我就担心会有这么一天。早在多年前,我就已经做好了各种打算。君儿,你不能投靠张相,千万不能重蹈你爹的覆辙啊!”吴大人一死,吴君又是吴家三代单传,若是有个万一,这让她百年之后到了阴曹地府,如何向吴家先祖交代。

“娘,为了我吴家合宅平安,孩儿不得如此做。只是希望娘亲听了孩儿的劝,率领合族迁离朝凰城。待得孩儿查明一切真相之后,定会赶去与娘亲会合!”吴君说着说着便就对着吴夫人跪下,含泪道。

吴夫人见状,知道怎么都劝不动,也只得作罢,只是道:“君儿,你既然心意已决,为娘也不再强迫你。只是你一定要答应娘亲,要保护好自己,切不可做伤天害理之事,以免报应不爽!”

吴君见娘亲终于答应,当下又是磕了三个响头,道:“孩儿不能服侍在膝下,还望娘亲保重身子,以期将来母子重逢,共享天伦之乐!”

吴夫人含泪点头,将吴君扶起。内室外的灵堂上,又传来一阵一阵的哭喊之声,听在母子二人心中也是一阵酸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