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蓝在池铭率大军撤退回中都后,便就带着东梁的将士迅速回国而去。一路上,并未遇到什么阻碍。可是他这个决定,却葬送了自己的一生。
吴君的三辆马车在玉珍等人的护送下,顺利的到了朝凰城外。如今的朝凰城已经不再是先前那个繁荣安定繁华京都,那些守在城门口严格盘查的守卫,吴君一眼就能够认出,那是皇宫中淳德的禁卫军。
看到这情景,吴君知道那些前往战场宣旨的侍卫所言非虚,大将军府与吴府已经被淳德控制住了,也不知道两府人如今的情况如何。
吴君心中焦急,驾着马车就要冲进城内时,一直坐在吴君旁边的流苏,忽然被高高的城墙上吊着的什么东西吸引住了。只看了一眼,流苏的脸色顿时充满了愤怒之色,两只拳头攥得紧紧的,能够清晰的听到那指骨相碰发出的声响。
吴君不知流苏为何震怒,便也暂时听了马车,抬头向城墙上看去。同样一眼之后,吴君面如死灰。那城墙上吊着的,竟然是没有半点动静的吴夫人。那一身熟悉的衣裳,还有那熟悉的身形,就算离得再远,吴君也能够清晰的辨认出那个人到底是不是他的娘亲。
“吴公子,你冷静,说不定那是淳德使的诡计,如果你贸然上城墙上抢回尸体,只怕会中了淳德的圈套!”流苏的何等道行,一眼就已经看出那确实是吴夫人的尸身,而且看上去已经暴毙多日。在这炎热的天气下,经过几日的暴晒,尸体周遭已经聚集了不少的蚊蝇,隐隐的还能够闻到一股恶臭,难怪刚才看到城门口进进出出的人都掩着口鼻。
吴君就准备飞身而上夺回娘亲的尸身时,被流苏拦住了,可是那悬挂在城墙上的不是别人,是生他养他二十多载的亲身娘亲。就算是圈套,他也认了。
流苏还是没有能够拦住吴君,只见他驾着马车,拼命的抽到着马背。烈马吃痛,脚下动作更快,而且还有点盲目乱冲的意思。流苏一见如此状况,知是拦不住吴君,只能陪他这一遭,确保他安然无恙。
如此,流苏的身形眨眼间便消失在马车上,片刻之后,马车蓬竟是倏的飞起,马车内的玉珍已经带着昏睡中的云影向着后面一辆马车凌空虚度而去。
那些守在城门口的禁卫军一听有动静,才回头看来时,便见一辆像是发了疯的马车,正全速向着城门口冲来。而驾驶马车的人,便是他们此次奉命要拿住的吴将军,心下无不欢喜,辛苦了这么多天,到最后终于还是落入了他们的圈套之中。
就在众禁卫军驱散了城门口的百姓,准备迎战吴君时,却见吴君忽而在马车上起身,扔了手中的缰绳,接着双足用力一点,便借着马车前进的趋势,迅速的窜入高空之中,正一点一点的接近选股吴夫人尸身之处。
而这个时候,城墙上一直把守的众禁卫军,一见吴君扑向了吴夫人的尸身,知道机会来了,一个手势,就有不少的弓箭手就已经放出了弓弦上的箭。而另一边,又有几个着着便装的禁卫军,手里牵着一张大网,看去应该是金丝打造的。
羽箭犹如雨点一般落下,身在虚空中的吴君无处借力,见一支羽箭袭来,忽然觉得身子一轻,像是被什么拖住了一般,正迅速的往高空飞去,避开了羽箭。就在吴君才在庆幸没有受伤之时,一张大网从天而降。而拉扯着大网的几个禁卫军,轻功一流,就算在陡峭的城墙上,也如履平地般。
见大网落下,吴君抽出了随身的佩剑,在空中挽起几个剑花,剑气顿时在斑驳的城墙上,留下了深深的印迹。可饶是如此,剑气却对大网并没有什么损伤,反而在与佩剑相碰之后,发出清脆的铮鸣之声,还有点点火光闪耀。
就在那些禁卫军以为一击得手擒住吴君时,不知从哪儿忽然飞来一道青光,砸在那金丝网上,就如同刀割绸缎一般的声音,那张金色大网竟是应声而裂。吴君一手攀着城墙,脚下一蹬,人便脱离了金丝网的控制。
那些禁卫军一见吴君逃脱,也不敢再追。方才那道青光着实诡异,早已经吓得那些禁卫军不敢乱动,生怕那青光会不长眼睛击中自己,到时候死无全尸。
如此,吴君终于一剑斩断那吊住吴夫人尸身的绳索,尔后迅速接住,再用力一蹬,人便向着城外的马车飞身而去。
流苏这个时候又忽然现出身来,一手举起掉落在地的马车蓬往空中一抛,吴君下冲的力道,借助马车蓬而化解,稳稳的落地。
落地之后,流苏又迅速掠过,不知在吴夫人的尸身上做了什么,顿时就止住了那股恶臭,而吴夫人的尸身也在瞬间,那些已经溃烂的地方又变得完好如初。只是就算这样,吴夫人还是醒不过来了,能够保住吴夫人的尸身不再遭羞辱,吴君的心这才稍稍好手了一些。
待得将吴夫人的尸身安顿在最后的一辆马车上后,吴君忽然满身杀气的回头,看向那些守住门口的禁卫军。方才冲过去的马车如今已经支离破碎的散落了一地,两匹野马也已经躺在了血泊之中,不再动弹。
吴君像是发了疯一般,手执着长剑,嘶吼着就往城门处冲去。流苏只在身后叹了一声,便也紧紧的跟上。而玉珍听墨坠儿三人,则亲自驾着马车,紧紧的跟在吴君流苏二人身后。
当长剑刺穿一个禁卫军的胸膛时,那喷溅而出的血液,飞入了吴君的眼中。再抬起头来时,吴君双眼发红,周身的杀气蔓延开去,不禁让那些禁卫军心中一寒。此刻的吴君哪里还有半点的人样,简直就是一个怪物,长剑毫不留情的刺穿一个又一个禁卫军的胸膛,那些禁卫军甚至没有来得及阻挡一下,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身上的血液喷溅而出,染红了吴君的一身衣衫。
城门口的百姓们,早已经被这种血腥的场面,吓得四处躲藏。有些胆子大的,还时不时的从藏身之处探出头来,看一看眼下的状况。
不消多久,城门口二十多个禁卫军,已经躺倒了一地。地面上,也被流出的血液染红。吴君一手执剑立于地面,单膝跪地,长发早已经没了束缚,披散在背后,皆是被血液染得通红,有些刺目。
那些从城墙上赶来支援的禁卫军,一见城门处如此惨烈的情景,皆是双腿直打哆嗦,不敢上前半步。便就有一人偷偷的从队伍中溜了出去,看样子是准备回宫向淳德禀告消息的。吴君虽然跪地,可是双眼却一直紧紧的盯着众人的动静,一见有人想要通风报信,忽然间大吼一声,手中长剑顿时飞出,将那离开队伍的禁卫军,就那样钉在了街旁的一颗梧桐树干上。
这样的气力,这样的手法,更是让众禁卫军胆寒。想要迈步离开这犹如人间炼狱一般的地方,却感觉双腿像是被钉在了原地,怎么都动弹不得。这不是他们的错觉,而是流苏悄悄施展的法术,就如同死于吴君剑下的禁卫军一样,不能离开半步。
“是谁动手杀了我娘,还有谁将我娘的尸身悬挂在城墙上的!”吴君冰冷的话语,虽然没有用力嘶吼,可是却清晰的传到众禁卫军的耳中,就连那些躲在远处观望的百姓,也是听得一清二楚。
“吴将军,这些都不关我们的事啊,我们只是奉命行事,还望吴将军能够高抬贵手,放我们一马!”已经有人受不住惊吓,双腿一软,人便就跌坐在地,哽咽着求饶道。
“说出来,我就饶了你们,否则,你们一个个都得死!”吴君缓缓的站起身,一招手,那钉住方才的禁卫军的长剑,又自动飞回到他手里。剑身上,早已经是血迹斑斑,看去却不由得让人心中一寒。
“我说,我说,吴夫人是自己在牢中发兵,看守大牢的狱卒不敢给请大夫,吴夫人才病死的。将吴夫人的尸身悬挂于城墙上的人被皇上派去传旨,至今还未见归来!吴将军,小的知道的都已经说了,你能放过我们吗?”那跌坐在地的禁卫军,此刻是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只期望能够从吴君的剑下活命。
“好,你可以走了,回去告诉你们的皇帝,吴君回来了,这笔血海深仇,我自会去想他讨还!”吴君长剑指着那禁卫军,缓缓的说道。
那禁卫军见状,连忙跪地给吴君磕了几个响头,尔后才哆哆嗦嗦的爬起来,向着皇宫放心飞奔而去。
余下的禁卫军见同伴离去,心中一喜,若是能够尽快通报给皇上,便会有援兵前来,到时候还怕吴君不束手就擒。
可是吴君像是看透了他们的心思一般,冷笑一声,道:“你们在等救兵吗?告诉你们,你们的同伴是不可能回皇宫去的。以淳德的个性,是绝对饶不了他的!所以,你们乖乖受死吧,谁要是挣扎,我让他比死还难受百倍!”
一番话,让众禁卫军心中一凉,面如死灰。他们都是长期伴在淳德左右,对淳德的脾性自然是了如指掌。吴君没有说错,淳德是绝对不会绕过刚才的同伴,明知是死路一条,谁还会乖乖前去送死。
想通这些,下一刻,四十多个禁卫军,竟是一一被吴君长剑穿胸而过。又是一地的鲜血横流,又是数十个冤魂飞散。
经此一事之后,吴君已经下定决心反了北魁而去。在此之前,就以这些禁卫军的鲜血,向淳德宣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