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过江大桥上看过去，整个N市灯火通明，无数灯光如同天上的繁星般点缀着不夜的城市。
车窗开了一半，冷冽的风吹了进来、吹在脸上，让人不由得更加清醒。
白冰儿有些虚弱的将头靠在车窗边缘。
忽然，她快速的按下车窗，将头伸了出去，哇的一声呕吐起来。
胃里早已经吐空，现在吐出来的不过是一些胃液和胆汁罢了。
白冰儿最终将那些活闹鬼全部杀死，只是第一次杀人的她忍不住大吐特吐。
对于这一点王毅倒是没有说什么，因为他理解。
半晌，白冰儿重新坐回了座位。
“记住，从明天开始，你除了按照我说的进行体能训练之外，立刻着手购买珍珠，只需要紫色和蓝黑色的天然珍珠，有多少就买多少；另外找一处坚固的地下仓库作为基地，仓库必须是封闭式的，基础必须是钢筋混凝土筏形或者箱形基础，然后按照我给你描述的图纸安排人立刻构筑外围墙，如果抓紧点时间，在末世降临前应该还来得及建成。
“还有申市那边的事情今晚上你就要开始安排……最后，回去后多想想匕首切入肌肤、割破喉管时的感觉。多回忆、多感受，这可以让你的心理尽快调整过来。”
“你，你不要再提这个，呃……”听到这话，白冰儿立马又是一阵干呕。
车子缓缓的停在了过江大桥道路的一边，此时已经是深夜，熙熙攘攘车水马龙的来往车辆少了许多。
江面上的风透露着秋夜的寒凉，吹在人的身上有着一种彻骨般的湿冷感觉。
不过站在桥边的两个人都没有什么寒意，王毅是因为身体素质早已经远超普通人类，根本不会在意这区区寒凉，白冰儿则是因为心中仍在激荡，冷风吹在脸上反而有一种清爽的感觉。
呕——
将头伸出栏杆又吐了一次之后，白冰儿有些发抖的站了起来。
王毅脱下外套披在了白冰儿的身上，然后看了看八合方向，在几十里之外隐约有火光亮起，还有刺耳的消防警报声顺着风声传来。
在离开别墅的时候王毅将一些车子的油箱拆了下来，将汽油倒在所有死人的身上，然后放了一把火。
那片别墅小区交通不便，人烟罕至，等到消防车赶过去的时候怕是一切都烧成了灰，就算发现了一些人类的骸骨也没什么关系，首先辨认尸体就需要很多时间，再者如今N市的警力大多数都在青金山和S大学附近维持着持续和安全，哪里还有多少人可以派出来管这事？
等他们一切都调查清楚的时候，末世应该早已全面降临了。
“感觉怎么样？”王毅轻声问道。
白冰儿摇了摇头，紧了紧身上的衣服，忽然问道：“能抱抱我吗？”
王毅看了看面色依旧煞白的白冰儿，张开双臂将她抱进怀里，接着自嘲的笑了声说道：“当初我第一次杀人的时候也吐了很多次，比你现在还惨，甚至连站都站不起来，你已经很不错了。”
又闻到了那股熟悉而安全的味道，白冰儿的心一下子就平静了下来，她想要抬起头说些什么，却没舍得离开那温暖的胸膛，于是就这么小声的问道：“你第一次杀人是什么时候？”
王毅的目光闪动了一下，叹了一口气说道：“那是很久很久之前的事了，如果有可能我也不想去杀人，可是如果不杀，那么他们就会杀了我。”
点上一支烟，王毅停顿了好一会儿，才又清了清嗓子说道：“活着本身就是一件艰难的选择，有时候我们不得不做一些残忍的事情，但是你只要分得清什么人该杀，什么人不该杀就可以了，不久的将来这个世界将会沦为地狱，到那时没有法律、没有道德，一切善恶的衡量仅仅是我们内心的坚持罢了。”
紧紧贴着王毅胸口的白冰儿似懂非懂的蠕动了一下，好像是点了点头，可是当王毅低下头时却发现女孩已经闭上了眼睛，竟然在不知不觉中进入了梦乡。
轻轻的呼出了一口气，王毅的目光变得柔和了一点，他看着脚下长江中缓缓游曳的货船，看着一长串明黄色的路灯延伸到远处，眼前忽然又觉得有一些恍惚，第一次真正意识到自己正站在文明之中，哪怕这文明依旧是过眼云烟，用不了多久就会如泡沫般消散，但是这一切却让他的情绪平缓了一些。
王毅从末世中醒来不过数日，心中仍旧残留着曾经的冷漠，神经也时常保持着高度的紧张，直到这一刻才有了一丝放缓。
低下头，闻了闻少女的发香，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之间想起了一首早应该忘记的老歌：夜色很美，风很凉，好久没有闻你的发香，一张娇羞带怯的脸庞，忍不住要捧在手心上……
时间在习习夜风中静静的流淌，船舶的汽笛声偶尔嗡鸣，远处有如同星星闪烁般的灯光，近处有风景如画的面庞，一时之间王毅的心中也感受到了久违的宁静。
半个小时，或者更长的时间过去，怀里的人突然挣扎了一下，白冰儿睁开了眼睛，抬起了头，她不好意思的看了看王毅胸口一片湿渍，尴尬的笑了笑。
王毅拍了拍她的肩膀，眼中已经恢复了平日的淡然，轻声说道：“走吧。”
“嗯——”
当车子重新发动起来之后，当过江大桥渐渐成为背影，没用太长的时间便到了白冰儿的家门前，只是在白冰儿下车之前她犹豫了一下。
“怎么了，还有什么事情吗？”
白冰儿像是思考了一会儿才开口道：“有件事情我希望你能帮个忙。”
“哦？什么事？”
“明天晚上在帝豪小区有一个朋友过生日，你能不能陪我一起去？”
听到这个请求，王毅皱起了眉头，他的第一反应便是拒绝，可是当看到白冰儿那一对充满希翼的眼睛时，不知为何心中一软，于是改口道：“好，不过我白天没空，晚上到帝豪小区再见吧，你把具体地址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