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鸡们怎会如此凶悍,我觉得狗被弄得太惨,太可怜,我当时趴在阁楼旁,一紧张,弄掉了一块砖,就发出了声响,于是大鸡们便放下了狗。开始追杀我俩了,他们跑得极快,都是直着脖子跑的,雪白的翅膀平伸开去……”
小赵嘶哑着嗓子。
连讲带比划。
火光之下,他的双翅向后背去,头上蓬松的羽发。
令人想起了神话里的女巫。
也听得我胆战心惊。
他接着讲:“五只鸡杀气腾腾,在这月亮地里追杀我们。我和有灵被吓得没命的跑。我们不熟悉地形,又没有力气,没命的逃串。不时被砖头瓦块给绊一下。有灵已经疲累的很,加上又受了伤,她就跑得不快,一只大鸡眼看着就要叨着有灵的尾羽,诶呀!别提我当时的感受了,就差心没有飞出腔子……幸亏呀幸亏我们都会飞。”
小赵用双手不断地理着自己的胸膛。
看着一边的有灵。
后怕着。
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
哑哑地讲诉着:“要不然,我们恐怕就不能见面了。我情急之下,拉着有灵的膀子就飞离了地面,那些该死的鸡们居然也飞了起来,翅膀扑拉拉的扇,只不过他们飞的不高,也不快,所以我俩逃脱掉了。五只大鸡干看着我俩逃掉,嘎嘎的叫,声音响亮很惊人。那些大鸡,一人来高……”
小赵仍在沙哑的倾述着自己的后怕……
眼睛圆圆的闪着惊惧的光,黑色弯刀样的长喙一张一合的。
人们却被他的讲述着实給吓着了。
我在想像着鸡的身高跟人差不多。
脖子和人的腰一样粗,那是什么鸡呀?
难道核辐射之后,动物真的进化成了妖?
大哥宏达又给火堆里添了些柴禾。
火苗在大铁锅下跳跃着。
锅里的肉汤发出滋滋的声音,冒着微弱的热气,散播着大地懒肉的土腥味。
一些冻得受不了的人起身去盛汤喝。
那对桑扶母子在嘟嘟什么,不时地问问人龙。
人龙坐在小赵的旁边沉思着,裸露在外的端庄的灰紫色脸上挂上了一些白色的寒霜,浓密的发丝竖在头顶,像铜丝一样竖起来,上面系着一条蓝菱,也挂上了一些寒霜,两只手在不断的理着一根绳子。
灰蓝色的衣裤被烧出了许多大洞。
露出了里面的灰紫色肌肤。
智长在时,融化掉的霜,此刻又飞聚回来了。
那些寒霜的片非常大,像一只只苍蝇的翅膀。
闪着冷深深的寒光。
两只苍蝇和一只蚊子在我们的头上盘旋着……
像两架小直升飞机。
发出嗡嗡地声音。
鹏鹏无精打采的叫了一声:“人龙,把那几只……弄死它。”
人龙便飞身而起了。
可是苍蝇不是那么好打到的。
他像和人龙开玩笑一样,嗡的飞落这个人身上一下,又踹了那个人一下,就飞的看不见了。
原来是躲进了大窗帘后面。
后来还是有灵趁这几只昆虫不注意。
才消灭了他们。
“那么,我们还要不要去航空母舰上割取大钢板了,搭炕?”
一个人问。
鹏鹏坐在火堆边理着扇子。
微微低着头。
满腹心事。
显得极其踌躇的样子。
他旁边的几位长辈也在绞尽脑汁的想着各类对策。
行长说:“这大鸡也太可怕了,万一碰上鸡妖,只有小赵和有灵会飞,咱们又不会飞,怎办?”
“不然的话,把三楼上的一栋墙砸倒,用那墙土和泥,搭炕。”
大嫂说。
马上又有人反对。
说那太慢了,和泥做泥坯,都太费事儿。
主要是这样的天,这样的温度。
泥坯不可能干透,就被冻成冰坨了,搭成的炕也是不能用的。
这时三本大叔过来了。
他叽里咕噜的连说带比划半天。
两只手始终都像在环抱着一个大锅似的。
偶尔还指一指大门。
一一急忙捅咕雨雨,让她给翻译。
好半天,雨雨才醒来。
坐在她妈妈的身边无精打采的翻译着:“他说他们要给大家做地热……炕……”
“现在就把地刨了,刨深点儿,在门边加大锅,不耽误烧火,做吃的。”
“然后让火顺着挖好的地热线路走,然后人们坐在地热线上就会得到热量了。”
“他问,姑父有没有安装地热的管道管儿。”
宏信听后扭头看了看窗外。
窗外昏黑一片。
风还很大,偶尔能听见呼啸的声音。
宏信很遗憾的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我知道宏信是有那些基建物资的。
只可惜都在他的厂房里。
现在厂房已经找不到了。
就连我们绿梨别墅里的其他三栋楼也都已经消失啦。
所以……
我的妈妈忽然很消极的说:“别琢磨了,现在就挤在一起睡一会儿觉吧,都什么时候了,那些外星人都是什么呀,他们要是想置咱们于死地……所以咱们今天就不知明天事,得过且过吧,孩子们,不早了,睡一会吧。”
妈妈说的是实话、实情。
妈妈一脸困倦的把自己的薄被卷成一卷。
又用毛巾把自己的冻得红通通的脸好好包裹了一下。
连眼睛鼻子都不漏出来,闭着眼睛伸了一下胳膊,就慢慢躺下了。
她太累了,太乏了。
许多人也和妈妈同感。
他们当中有许多人得了鼻炎、肺炎、关节炎。
都控制不住的咳欶着。
有的咳朔声像打喷嚏,一连打十几个,响亮而高亢;
有的咳声听起来空洞,象山谷里放的鸟枪;
还有那些感冒的发烧的,犯肺炎的……
有的还能哼个一声两声的,有的则像死了一样无声无息的。
歪在那里……
火势有些微弱了。
毕竟我们的柴禾有限。
刚才人龙抱柴禾回来就说了,柴禾已经没多少了。
这样的情景就有些危急了。
现在就应该采取些什么行动了……
或者去弄柴禾。
可是……外面……
外面一定更加寒冷了。
此时出去,鼻子容易冻掉。
宏信站起身来。
沉着地说:“快了,天快亮了,天亮就有办法了,连吃的带烧的,都会解决的,要不大家先睡一会儿吧?”
这时鹏鹏一下站起身来。
哗的打开了扇子。
信心十足得对奶奶说:“奶奶,你不要净给大家打消及针,你大孙子我有了办法了。你先睡吧,胖子——过来,哥有事求你了。”
小海仍旧坐在自己妈妈的身边。
睡着了一样。
双肘支在隆起的双膝上。
然后双手托着下巴,闭着眼睛。
听了鹏鹏的召唤他没有动。
只是问:“干啥?说吧,我最讨厌你卖关子。”
鹏鹏先嘻嘻的笑了两声。
起身走过去。
弯着腰问:“我记得你上学的时候,也不好好学习,体育课、音乐课总去市场套圈,套那些洗发水香烟,钢化杯……等等。你还记得吧那事儿?”
“记得,咋了?你想磕岑我?还是要告状,其实我爸妈早就知道了,无聊。”
“你套圈……那活儿不错呀,还会套不现在?”
鹏鹏栽栽愣愣的走过来。
他已冻得腿脚都麻了,牙齿打颤。
但仍是一副嘻皮笑脸的语气。
身上穿着厚厚的羽绒服。
对小海弯着腰。
影子映在墙壁上,就像一个小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