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龙一见如此的架势,就知道不好,必须要想一个万全之策。
否则前几天双方达成的协议,就会毁于一旦,自家的权力还会四分五裂,绿龙在想,我要想一个办法,让她闭上嘴。
可是我能想出什么办法呢?绿龙眯着眼睛看着母亲,在哭诉自己的不易,而那老太太的呼吸开始变得急促起来了,上下双齿再次支了起来,鼻翼微趴,显得两侧脸颊上起了两条横肉。
“你教育的好儿子呢?绿龙,给我跪下。”
老太太的声音干脆果决,透着杀气,目光如炬,直视绿龙。
绿龙素日和这位祖母并不亲近,但是该有的礼数从没少过,在一年里,他见祖母的次数不超过五次,在祭祀祖庙的时候,大年,以及五月节,八月节,之后并不多见,所以交集很少。
他也知道这位祖母的分量,在树村里很重,但是今日和她的对决,将决定龙家未来的命运,自己绝不能输给祖母。
他已经想出来一个办法了。
绿龙傲慢地看着祖母:“您让我给您跪下,不知是什么理由呢?”
“你……”老太太一时语噎,便气恼的破口大骂:“我是你祖母,这个理由还不行吗?”
“啊啊,这个理由吗,当然可以,我跪下以后,您又有何赐教?”绿龙依然没有跪下,淡然地看着祖母,意在激怒她。
“你先跪下,自然明白。”老太太慢慢挽着袖子,看样子要亲自教训绿龙,扇他几个嘴巴。
绿龙慢慢退后,低低的对绿石说了一句话:“用你的流星刀风,推开她。”
绿石得令,从宽大的袍袖里,探下来一双圆形的流星刀,然后以脱兔般的速度,把双刀升上了半空,舞动起来,形成一阵罡风,二十米内,不能近人。
头顶的树叶,连同细小的树枝都被这劲风打下来了,很快地面就落了一层,而那老太婆被风吹的连连向后退去,她的宽大的衣服,她的白色的披肩长发,她鬓边的红花已经北风吹落,不知去向。
绿龙的母亲一见此景惊慌起来,急忙起身去护婆婆:“姑母,小心,绿龙你个畜生,不是人,都司大人,你儿子会被人耻笑的,还不让他停下。”
都司夫人的叫声声嘶力竭,扶着姑母连连后退,头上的海桑树雕成的头饰,被风吹歪了。
“龙儿,不得无礼,那是你的祖母,快令侍卫停下。”都司大人焦急起来,急忙断喝。
绿龙知道,经此一番,祖母必然不敢妄动了,便一挥手,绿石便也收了刀。
一切又恢复了安静,老太太一只手捂着胸口,呼吸慢慢平稳下来,口里发出一种呻吟般的声音,就像一只病鸡在打着病态的咯一样,然后用一只手指点着都司大人:“你,立刻马上召集七阁老议事会,我要讨论换掉绿龙这个少都司。”
都司大人连连鞠着躬:“是是,母亲大人,您说的极是。”
绿龙一见焦急起来,知道父亲懦弱的老毛病又犯了,他急忙起身:“不可,父亲大人,几天前,咱们在所有树村人的面前,定下了协议,双方达成了共识,现在,再掀翻之前的协议,咱们全家人都会被笑话的,出尔反尔,威信何在?祖母大人,你置龙家的威仪不顾,是何居心?”
绿龙面色沉肃,声音昂扬,果决,一步步向祖母走去:“祖母大人,您已老迈,我父亲正当年,而我也可以为父亲分一点忧了。您不需要再插手树村的事宜了,尽可以回去享个清福。”
绿龙的目光咄咄逼人。
“享清福,你以为我不想吗?可是你对绿楣的事情,为何阴奉阳违?”老太太的气焰明显低下来了,口气外强中干,苍白的面色已变青灰。
“这个嘛……是我和她之间的事情,您还是少操心吧,母亲大人,如果没有别的事情,您还是送我祖母大人回去吧。”绿龙想把祖母赶走。
“让我不管也可以,但是你必须和绿楣生一个孩子。”老太太一心想要给绿楣一个幸福的生活环境。这也是她最后的防线,所以她不再后退,抬头挺胸,直视绿龙。
绿龙不想做出明确答复,因为不可能,又怕因不满足老太太,会在此地纠缠太久,便含糊其辞的说:“这种事情要等。没别的事,您先回去休息吧。”
要等,这句话还有一层意思,那就是怀孩子,的确需要时间,老太太是这么理解的,所以便不再追究。
但是还有循环果的事情。
“没别的事?我问你,循环果在哪里?你是不是给外人了?”老太太在各处也有眼线,已经知道了大概,她今天不想放过绿龙,至少要让他知道祖母的厉害,让他怕自己。
“循环果?循环果不是一直在母亲那里保存着的吗?您怎会问我?”绿龙无辜的样子。
“你还狡辩,那个大鸟人昨夜来过,我给你留着面子,不愿说漏此事,而你还装,你勾结外人,谋取循环果,怎配坐少都司?”母亲一听就火大了,厉声怒喝。
“好,那我就明说了,循环果是我拿的,不过跟外人没有关系,是我差绿野系着披风盗取了循环果,又救走了我的侍卫和我。”
绿龙想着,必须要把外来的人们摘出去,不可牵连进来他们,否则日后的日子将会很难过。
“你胡说,你和你的侍卫都被我迷晕了,怎能救你?”夫人冷喝。
绿龙无话可说,咬着唇,低下了头:“有些隐情,不便告知。”
红红很想帮助绿龙度过这个难关,看到绿龙为难,她很焦急,变不顾一切得挺身而出:“夫人您忘了我没有被迷晕,是我救治了绿野,然后他去救的他们。”
“你当时不在风华园,而是,在月华院里。绿龙昨夜只带了四名侍卫,都被迷晕到了,你当时根本不在少都司夫人卧房。”
都司夫人冷笑着看红红。
她的侍女也讥笑起来:“谎话连篇呢……”
“请听我讲完好吗?”
红红依然不慌不忙:“我自认为和少都司夫人是朋友,她在之前带我的三个妹妹找过我,我心底感念她对我们的好,就在少都司走后,我寂寞无聊,突发奇想,要送给她一见礼物,喏,就是这个。”
红红从宽大的衣袖里掏出一个小瓶子,用悦耳的声音说:“这是我们的高端物品,香水,它洒那儿,那儿就香,来你们闻闻这味道……”红红微笑着平端着香水,向都司夫人们一行人撒去,然后空气里凭空出现了一阵玫瑰的香气,浓郁芬芳。
“呀,真香,真好闻,芍药味儿……还是……”
人们一阵惊喜,大睁着眼睛看着红红手里的小瓶子,眼神里仿佛飞出了一串串快活惊喜的音符,期期擦擦得问:“这是什么,怎么做的,……”
“等以后有机会,我再告诉大家,我昨夜去的时候,还没进少夫人寝殿,就看见绿石等人的确迷倒了,都倒在廊下,我不知是何原因,就急忙用电棍打醒了她们……”
红红说着话,又从衣袋里掏出一个笔状物,然后举起来:“就这个电棍,给上了电……当然电,你们都知道是什么,无论是睡着的人,还是昏迷的人,只要碰上了它,就都会机灵灵的打个冷战,醒过来了,是吧绿石,我先救得你,然后救的绿野……”
人们看着这个传说中的电棍,都向后退去,他们都知道了这个东西的厉害了,就在前几天,红红曾用它击退过王府的亲兵。人们对于他自然敬畏。
“对对,是是,我先醒过来,然后俺们相继都醒了,就把少都司给背回来了。”绿玉呱唧呱唧的讲开了,他有一张神嘴儿,眼珠子左右的转动,他说的有根有盘,就更加真实了。
红红一脸的淡然,看着夫人。
红红穿着大树人得的白色裙裾,却没有在头顶挽上一个大树人的发髻依然是马尾发,简单活泼,便突出了她的与众不同,尤其引起了老太太的注意。
刚才红红一直没说话,穿着和大树人一样的宽大裙裾,老太太没注意。
此刻,她看着红红的举止,轻松随意,听着她的悦耳语音,明眸皓齿,肤白如脂,老太太突然陷入了呆滞状态,开始是低低的喃喃:“仙女……九天的仙女?好看啊,真好看……”她拍着巴掌笑起来大呼小叫着:“仙女来了……”
绿龙知道祖母又陷入了癫疯状态,他心底一乐,冲红红竖了个大拇指。
夫人一见,气恼的丝了一声,吩咐老太太的人,快带老太太回府休息。
看着老太太一路喊叫着仙女仙女,直至消失了身影,她才长出了一口气,转而问询都司大人:“大人,他们的鬼话,您信吗?”
夫人的眼光咄咄逼人。
都司大人在刚才险些被母亲打倒,如果被打倒了,那么绿龙就会被废,此刻他心底正在庆幸自己没有做出什么失败性的决定,就听到了夫人的责问。
他慢悠悠的回答:“我信。”
这俩字令夫人突然的柳眉倒竖,都司急忙陪着笑脸:“但是,不是鬼话,是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