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府中,司马逸静然而立,望着丞相府的方向,有些失神,那日湖心亭,欧阳情一身红衣宛若烈火一般炙热,不仅夺走了旁人的心神,更是将司马逸惊了许久,才定下心神。
近些日子丞相府传出消息,欧阳情并非是痴傻之人,痴傻之症早就已经治好了,只是欧阳情不曾对外说出口罢了,这让司马逸更加疑惑,看来那日湖心亭之事,欧阳情便已经不再痴痴傻傻,索性,他那日并未曾说什么过分的话。
从前欧阳情就像是甩不掉的尾巴,一有机会便跟在司马逸的身后,嘘寒问暖,却让司马逸烦的要死,自从欧阳情回到丞相府,便再也不曾粘着他,偶尔在丞相府见面,欧阳情也只是当做没看见,最多就是问句好,便匆匆离去。
总是欧阳情顶着太子妃的名头,到底是未过门的女子,司马逸又是个太子,总不能厚着脸去青丝居找欧阳情,何况欧阳情早就说过,任何人不得擅闯青丝居,青丝居的门外一直都有南宫徒两个心腹守着。
司马逸有心想去见一见欧阳情,奈何欧阳情却是滴水不漏,根本不给司马逸这个机会,想到这里,司马逸不由得一阵失神,怀念起从前痴痴傻傻的欧阳情,好歹那时候欧阳情还跟在他的身后,如今,竟然连人都见不到了,相见欧阳情,还得派人去请。
司马逸有些忐忑不安,这是他从未有过的感觉,这世间的女子只要是他看中的那个不是投怀送抱,就连欧阳情以前还不是一直缠着他,可自从欧阳情痴傻之症好了以后,便越发的疏离起来,好像,他这个太子在欧阳情眼中根本就不值一提。
一股强烈的挫败感,令司马逸有些透不过气来,今天早晨派人去请欧阳情,欧阳情只是说会来,却不动声色一点欣喜的模样都没有,若是放在从前,只怕欧阳情一准是直接跟着小厮来了。
司马逸有些看不透,欧阳情这是什么意思,欲擒故纵么,饶是如此也实在是太过于冷漠了,司马逸打定主意,今夜要好好试探一番,从前他嫌弃欧阳情痴傻,今时不同往日,司马逸巴不得能早点看出欧阳情的心思,若是两人能顺利完婚,自然是再好不过的了。
司马逸现如今还不爱欧阳情,只是贪恋她的美色,又对欧阳情的变化产生了兴趣,然而,司马逸更加不知道,他想着的这个女子,却是与他不共戴天的仇人。
“来人,欧阳情怎么还没来,去丞相府瞧瞧。”眼见着夜色渐浓,司马逸终究还是耐不住性子,甚至想派人去接欧阳情了,这是他从未做过的事情,不知何故,眼见着欧阳情还不来,司马逸的心中十分焦躁。
即便是面对欧阳梦儿,司马逸都能做到云淡风轻收放自如,怎么今天,心情如此烦躁,往日那个心狠手辣的司马逸竟然全无影踪。
小厮应了一声,便去请欧阳情。
与此同时,丞相府内,欧阳情已经梳洗打扮好了,她如今不爱司马逸,却想着要司马逸生不如死,也着实是精心打扮一番,她要司马逸的心,要他尝尽生不如死的滋味,怎能不下点血本呢,
铜镜中的女子,顾盼若怜,一双望穿秋水的眼眸澄澈无比,樱红色的嘴唇微微颤抖,倾国容颜带着几分妖媚,却并不是媚俗,举手投足间端庄大气,一身大红色的华服无比刺目,裙摆用上好的南珠点缀。
这是南宫徒送给她的衣服,也是欧阳情手中最美的一件,华贵无双的红色衣衫,配上欧阳情角色容颜,走动间引来一阵阵侧目,就连欧阳震也是愣了一愣,这丫头,越发向她的娘亲了,想到大夫人,欧阳震不免有些伤怀。
大夫人素来都是安稳的女子,才貌双绝,只可惜红颜薄命走的太早了,若是大夫人在这丞相府也不会闹得如此乌烟瘴气,这些年欧阳震也不曾扶正二夫人,心中便是还念及大夫人的种种好处。
丞相府的人目送欧阳情离去,二夫人和三夫人的脸色都是难看,尤其是三夫人,见到这般模样的欧阳情更是想起了枉死的大夫人,或许是先前被欧阳情给吓的,这些日子三夫人总是心神不宁,想着往昔她隐瞒下来的真相,总觉得内心有愧,可念及欧阳馨儿疯疯癫癫的模样,便不由得更加怨恨欧阳情了。
二夫人也是有些恼怒,这算什么事,才几天的时间太子爷就看上了这丫头,长此以往下去,这太子妃的位子算是坐实了,她得尽快想个法子,断了欧阳情太子妃的路,欧阳梦儿出了这样的事情,连做太子侍妾的资格都没了,二夫人哪里咽的下这口气。
欧阳梦儿则是一脸绝望,前几日她还和司马逸缠绵悱恻,今日就要眼睁睁看着欧阳情去太子府,司马逸是什么人,见到如此美貌的欧阳情岂会不动心,现在欧阳情不仅不是个傻子,还是万千宠爱集一身的丞相府嫡女,如此一来,欧阳梦儿几乎快要崩溃了。
她是爱司马逸的,怎能眼睁睁看着司马逸和欧阳情在一起,纵使不做什么太子妃,欧阳梦儿也只想和司马逸在一起,哪怕只是个侍妾,也无憾。可,这太子妃,可以是任何人,却绝对不能是欧阳情!
“如今太子殿下和情儿越发的好了,你们这些女人不要从中作梗,若是坏了大事,看我怎么收拾你们!”欧阳震察觉到众人面色不善,立刻出言威慑道,说罢便转身回了书房。
欧阳梦儿一众人皆是一句话也不敢说,欧阳震都开始袒护这个女人,她们不得不更加顾及起来。
路上,欧阳情远远便瞧见太子府来的马车,却故意带着小天和巧儿,上了早就准备好的马车,从小巷子里先行离开,可笑,司马逸的马车,白给她她都不会做。
“姐姐,待会你可一定要小心啊,毕竟司马逸是太子,他若是起了色心,咱们在太子府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啊。”巧儿好心提醒道,说话的时候还扯着一角,一副担忧的模样。
欧阳情微微点头,正好说话,却瞧见小天望着巧儿出神,欧阳情只觉得好笑,伸出手在小天面前晃悠了一下,小天似乎才回过神,楞了一下顿时满脸涨红。
巧儿不解的望着小天,嘀咕道:“你还没好么,不是给你送了草药,是不是自己懒得熬。”
原来,这几日小天感染风寒,巧儿跟着欧阳情也学了几个房子,便抓了草药给小天,小天说自己熬药就行,巧儿只当是小天的病还没好。
欧阳情是什么人,看人一眼就能看到骨子里去,自然,楚夜那种人不算。
小天望着巧儿发呆,眉眼之间一片痴迷之色,却并无龌龊的意思,看样子是打心眼里喜欢巧儿,而并非只是贪恋巧儿的容貌,两人若是郎情妾意,倒也不失为一段好姻缘。
巧儿虽说是南宫徒的义女,可出身大家都是知晓的,若是以后嫁到名门,遇到好人家还则罢了,遇到个不通人情的只怕是要受委屈,小天跟在欧阳情身边已经有一段时间了,这人身份卑微,却忠心耿耿敢作敢为,不失为一个能托付终身的人。
想到这里,欧阳情试探道:“可不是么,小天这脸色越来越难看了,巧儿,你别是给人家抓错了药,怎么瞧着跟中毒了似得呢。”
巧儿顿时一脸紧张,也不管什么男女授受不亲,抓住小天的手有模有样诊脉,却见欧阳情捂着嘴偷笑,顿时就明白欧阳情这是在试探她,巧儿脸色一红,慌忙收回手,小声嘀咕道:“姐姐,你又取笑我!”
小天还是一头雾水,不知所措的看着欧阳情,还以为他自己做错了什么,开口说道:“小姐,这,怎么了?”
欧阳情一阵暗笑,这小天看着精明的很,怎么遇到男女之事便像是个傻子,还不如巧儿心思来的快,欧阳情故意板着脸斥责道:“身为青丝居的奴才,竟然对巧儿动了心思,你该当何罪啊。”
小天先是一愣,随后也不管是在马车上,赶紧跪在地上,开口说道:“小姐明鉴,小天身份卑微,自知配不上巧儿姐姐,心中虽然对巧儿姐姐甚是喜欢,从未有过僭越之举。”
这小天,还真是一根筋,怎么竟然听不出欧阳情这是在逗他呢,巧儿气的面色涨红,推了小天一下气鼓鼓说道:“真是块木头,姐姐这是吓唬你呢,你怎么就自己给说出来了。”
小天还是一脸茫然,过了好一会才回过神,尴尬的扯了扯嘴角嬉笑道:“小姐,原来您是吓唬小的啊。呀!那我刚才说的……”
巧儿差点没给气晕过去,红着脸转过头不在搭理这块木头,欧阳情捂着嘴,想笑又怕巧儿气的跳马车,只好憋着。
想不到,巧儿对小天有几分意思,这小天倒是对巧儿更加有意思。
欧阳情暗自思量,若是能促成这对好姻缘,倒也是一件好事,她早晚都是要离开的人,也不能让巧儿一辈子不嫁人,有将军府的嫁妆跟着,小天又是个好人,巧儿也勤快,两人的日子必定有滋有味,看来,有必要和舅舅说一下这件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