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逸也不是瞎子,楚夜的目光一直落在欧阳情的身上,他自然已经是察觉到了,刚一察觉到便怒视楚夜,眼中满是警告的味道,别看司马逸这幅样子,实际上却也不敢将楚夜如何。
司马逸是白虎国的太子,可楚夜也是青龙国最受宠的小皇子,两人身份地位本就是平起平坐的,何况楚夜样样都在司马逸之上,这青龙国的国力也要比白虎国强大许多,正是因此,即便楚夜孤身一人来参加这宫宴,也绝对不会出现什么乱子。
若是楚夜在白虎国伤了一根毫毛,只怕青龙国便会大兵压境,尤其那位青龙国的皇帝,早年间便是征战沙场的御驾亲征的狠角色,岂是司马逸得罪的起的。
楚夜扫了一眼司马逸,勾起嘴角轻笑着,将目光再次放到了欧阳情的身上,似乎根本不曾发现,正被太子爷盯着看。
欧阳情虽然佯装低头斟酒,可这一切都看了个七七八八,也不知道楚夜是不是吃错药了,还是根本就没吃药,竟然在宫宴之上如此挑衅司马逸,这不是不要命了么。
一位是白虎国的太子爷,一位是青龙国的王爷,这两位就四目相对杀气腾腾,楚夜嘴角噙着一抹笑意,眼中却是无比的冷漠,司马逸俊脸微寒,气的手直哆嗦,却只能隐忍不发。
旁人不知道,可是司马逸心里面清楚的很,这楚夜乃是父皇邀请来的贵客,他身为太子若是真为了一个女人和楚夜翻脸,只怕父皇责怪下来,他这个太子也不好交代。
司马逸脑中一转,灵光一闪,心说既然楚夜只是对欧阳情感兴趣,那便告诉这厮,这女人是他的,不就可以打消楚夜的想法么,这般想着,司马逸便干脆只坐在欧阳情的身边,哪也不去了。
欧阳情察觉到不对劲,有些无奈的缓缓起身,去旁边和一位并不熟悉的千金小姐闲话家常,这千金小姐一见是未来的太子妃,自然是受宠若惊,十分开心的和欧阳情东拉西扯,这一说,竟然说了足足一炷香的时辰。
欧阳情口干舌燥,正要去寻些东西润润嘴巴,司马逸突然一转身,随手将桌子上的甜酒酿送到了欧阳情的面前,笑着说道:“说了这么久的话,早就该口渴难耐了。”
欧阳情面不改色,口中连连道谢,眼中却没有丝毫的感激之情,在她看来,不管司马逸做什么,都始终抵不过,他当年那张近乎于扭曲的面孔,这个负心的男人,害了她一次,绝对不能再有第二次了。
若不是欧阳情深知这司马逸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只怕也会向欧阳梦儿一般,给他迷的神魂颠倒欲罢不能了,欧阳情喝下了甜酒酿,清了清嗓子,却发现那个千金小姐已经走开了,此刻,正和一个少年说着话。
欧阳情一阵无语,总不能刻意的走过去找人说话吧,司马逸一定会看出来她的异常,想到这里,欧阳情干脆坐回了位子上,瞧着大殿正中的舞姬们,思绪却乱的一塌糊涂。
楚夜,这个青龙国的王爷,怎么会突然出现在宫宴之上呢,此番司马逸算是和楚夜扛上了,两人对立的话,楚夜孤身一人又能有几分把握,万一这皇帝也想对付青龙国,必定第一个拿楚夜开刀。
整个宫宴,司马逸都一直跟在欧阳情的身边,如影随形,在旁人看来,俨然就是一对神仙眷侣,有心人已经坐实了,这欧阳情必定是未来的太子妃,这个事实。
这一切,欧阳梦儿自然也看了个清清楚楚,欧阳梦儿坐在角落里,她的身份不能随意走动,也不能主动跟谁说话,毕竟那丢脸的事情风波还没过去,欧阳梦儿便坐在那里,眼睁睁的看着,看着最心爱的男人和最恨的女人,宛若一对璧人的模样。
“贱人!”欧阳梦儿死死的攥着拳头,脸色惨白,口中呢喃自语道。
在欧阳梦儿看来,一切都是欧阳情的错,是欧阳情勾引了司马逸,才会到今天这个地步,殊不知,这一切到底是谁的错,谁的过。
目光所及之处,皆是欧阳情和司马逸的影子,两人一前一后如影随形,无比恩爱,王公大臣们尽是说着吉祥话,就连那些往日站在她这一边的好姐妹们,也都巴结着欧阳情,甚至,她们都不曾有人看过欧阳梦儿一眼。
方才,欧阳梦儿进入宫宴,便是悄无声息无人问津,恰好遇到几个从前要好的姐妹,欧阳梦儿便冲她们点点头笑了笑,也算是许久不见打了个招呼,谁知……
那些女子皆是面露惊恐之色,逃命一般,飞快的四散而去,似乎欧阳梦儿就是一个瘟神,她们离得越远才越好呢,欧阳梦儿心如死灰,第一次知道,她究竟落到了何种地步。
正在此时,一位身穿水蓝色华服的女子缓缓走到欧阳梦儿面前,这女子曾经是欧阳梦儿的玩伴,也是朝中一位大臣的女儿,年纪和欧阳梦儿相仿,女子居高临下扫了一眼欧阳梦儿,不由得勾起嘴角弯下身子冷哼道:“哼,本以为你能做这个太子妃,没想到,真是不中用啊,连个傻子都不如。欧阳梦儿你倒是好本事,这二女侍一男的丑事,你也能做的出来。哼,一个身败名裂的废物,竟然还有脸来皇宫,以后,你可得离我远点,别也坏了我的名声。”
欧阳梦儿闻言气血翻涌,脸色发青,这个贱人,竟然还这么跟她说话。
欧阳梦儿咬牙切齿怒道:“你个贱人,往日还不是老老实实听后我的吩咐,怎么,这才几天的功夫,就对着欧阳情摇尾巴去了。”
女子扫了欧阳梦儿一眼,一脸晦气的表情,甩了甩袖子,带着身后的几个侍女匆匆离去,最后一名侍女临走的时候,竟然还十分不屑的瞪了欧阳梦儿一眼。
若是放在从前,欧阳梦儿早就起身,一巴掌抽在这两个贱人的脸上了,可如今,她气的七窍生烟却也只能默默的承受着,欧阳梦儿知道,这是宫宴,她又不是太子妃,若是胡闹起来,只怕没有人一个人会护着她了,司马逸也许再也不会护着她了。
风水轮流转,不由得,欧阳梦儿想起欧阳情说的这句话,心中无尽悲凉,对欧阳情的恨意更加浓烈了几分,恨不得将司马逸身边的那个欧阳情,生吞活剥了。
另一边,司马逸像个癞皮狗,甩都甩不掉,欧阳情去哪司马逸就去哪,一直跟在欧阳情的身边。
自始至终,楚夜都端坐在上,百无聊赖的品着酒,一双眼眸却从未离开过欧阳情的身上,当看到楚夜眼中的狐疑之色,欧阳情也不知道是怎么了,竟然有一丝的慌乱,好像她当着楚夜的面,和司马逸卿卿我我是要遭天谴一般。
欧阳情甩了甩脑袋,心说她这是怎么了,分明司马逸才是名正言顺的太子,才是她婚约之人,怎么一瞧见楚夜的目光,她便失了分寸忘了身份,恨不得将身边的司马逸推开,走到楚夜身边,为楚夜抚平眉宇间的疑惑之色。
欧阳情一直都想找个机会,去和楚夜说清楚,她与司马逸不过是逢场作戏,绝对没有什么真感情去,奈何这司马逸癞皮狗一般,铁了心跟在欧阳情的身边,她根本就没有机会去和楚夜解释清楚。
正在此时,司马逸闷哼了一声,低头附在欧阳情的耳边说道:“本宫有要事,去去就来,太子妃自重。”
哼,自重,还轮不到司马逸来警告她,欧阳情满心满眼的厌恶,也不搭理司马逸,任由司马逸匆匆离去,却见司马逸走到远处和一个大臣模样的人说着话,两人一边说一边走,也不知道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对了,司马逸既然已经走了,她便终于有接近楚夜的机会了。
欧阳情冲着楚夜使了几个眼色,谁知道楚夜竟然眼皮都没抬,毫无反应的继续品酒,难不成这狗皮膏药是生气了,吃醋了,想来也是,方才司马逸和她过于亲密,楚夜不生气才怪呢。
想到这里,欧阳情也算是豁出去了,咬着牙,趁着司马逸还没回来,缓步走到楚夜的附近。等众人都没注意楚夜这里,欧阳情自楚夜面前走过,当距离楚夜最近的时候,欧阳情急忙轻声说了一句:“我和他,并无真情。”
欧阳情说罢,便佯装路过匆匆离去,转头去看,就见楚夜一脸笑意,起身正冲着她的方向走来。
谪仙般的男子,缓步而出,走到欧阳情的面前,却不曾有丝毫的停留,当两人身影重合之时,却闻听记忆中无比熟悉且温润如玉的声音:“本王只是,见你喝太多的酒,担心你身子受不住罢了。”
欧阳情这才松了一口气,心说楚夜真是可恶,担心就担心,干嘛非得摆出一副老死不相往来的臭脸。
两人擦肩而过,楚夜的声音骤然响起:“他,还不配做本王的情敌。”
欧阳情微微一愣,随即,噗的一声笑了起来,这狗皮膏药,总算是说对了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