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秀聪心情愉快,也没管丈夫有没有换鞋,看着他手里提着的酒说:“哟,你买了酒啦,有喜事啊?”
“我关工资了。”周鹏飞随便说了句,把酒瓶摆在桌子上,去厨房找了个杯子,精神不振地坐下来。
莫秀聪看着他的样子诧异道:“怎么?工资很少吗?”
周鹏飞从兜里将钱掏出来,按惯例交给了老婆。
莫秀聪接过钱,一张一张地数着,数着数着双眼就亮起来:“383块,不少呀,比以前好多了。哎,鹏飞,你升职后还没上到二十天吧,一个月满打满算有多少?”
“应该是500左右。”
周鹏飞淡淡地说着,给自己倒起了酒。
“太好了,咱们的日子越过越好了。”
莫秀聪喜不自胜,拿了50块摆在周鹏飞的面前:“给,以后你身上也得多带点钱,不能让人小看了。”
周鹏飞苦笑了下,老婆这样的大方还真是少有。
他也不客气,将50块钱塞回了兜里。
莫秀聪将硬扎扎的一沓钱塞进了自己的口袋,坐下来,喜滋滋地说:“老公,咱们今天是双喜临门,我也找到工作了。”
“在哪儿?”周鹏飞喝了口酒。
“市肿瘤医院。”
“好啊。”周鹏飞又喝了口酒。
“虽然还是做护士,三班倒,比较辛苦,可是一个月有六天的轮休,比我原来的那家医院多了两天,听说工资还要高一点,乱七八糟的加一块儿,也有400多块。”
莫秀聪喋喋不休地说着,一脸的兴奋。
“好啊。”周鹏飞笑了下,又只是喝起了酒。
“老公,我今天好高兴,我也想喝酒。”莫秀聪说着也起身去厨房找了个杯子,倒了杯酒,坐在张鹏飞的面前,举起说:“来,老公,我敬你。”
“好啊,来,干。”
两个人各喝了一口。
“老公,你怎么就只是说好啊?”
“不说好,那还能说些什么?”
“我们说点别的,有意思的。你不知道,今天我面试的时候,那个科主任看见我的眼睛都绿了,滴溜溜地转。”
“那是个好色之徒,说不定就是看见你漂亮才留下你的,你要小心一点,别上他的当。现在很多男人不是好东西,手里一旦有了点权,都会想方设法的捞点什么。”
“我才不会那么傻呢,长得像个大马猴一样,哪有我老公这样威武雄壮,而且,我老公现在是国营企业堂堂正正的一个部门领导,谁敢对我动那歪心思,我就告他。”
莫秀聪谈起话来兴致勃勃,一点没注意丈夫那郁郁寡欢的样子。
“好了,来,我们喝酒。”
周鹏飞苦笑着,又举起了杯子。
“老公,今天晚上我要去那家医院上班,不能陪你了,以后我也想当官,我想当护士长,那样就不会这么辛苦了,你要帮我啊,我知道,你一定有办法的……”
“我有什么办法?我自身都难保了。”
莫秀聪一怔:“老公,你说什么?”
周鹏飞这才把心里的苦闷一股脑地道出来:“秀聪,你知道我表妹彤彤吧?”
“知道呀。不是在你们公司当办公室副主任吗,你能够当上技术部的副经理,她也是帮了忙的。”
“秀聪,你不知道,彤彤一直被我们公司的总经理杨青山占有……”
“啊!”莫秀聪惊了一下,“你的意思是,她是……杨青山的情妇?”
“她是迫不得已的。杨青山背景深厚,市里有人,在我们公司独揽大权,一手遮天,这几年把我们公司都快搞垮了。他很早就看上了我的表妹彤彤,半年前,利用一次出差的机会,把彤彤强暴了。”
“彤彤想要告他,他就威胁彤彤,是彤彤勾引他,要将她赶出公司。如果当他的情妇,就给她升职加薪。”
“在现实面前,彤彤妥协了,这才当上了办公室的副主任。后来又帮了我的忙,让我当上了技术部的副经理,然后我才知道这其中的内容,原来她一直都在受委屈,每次杨青山找她,都是一种煎熬。她还没有结婚,为了这个,连男朋友都不敢找。”
“我听了之后,非常气愤,就去找杨青山报仇,狠狠地揍了他一顿。那个老混蛋警告我,要狠狠地收拾我。”
“我一气之下,跑到上面去举报,希望上面详细调查老混蛋的生活作风和经济问题,把那个老混蛋抓起来。”
“那,结果怎么样?杨青山被抓了吗?”
莫秀聪迫不及待地问道。
周鹏飞摇头:“上面来了调查组,可是没用,几天就结束了,就是走个过场,杨青山还是总经理。但是接下来,我跟彤彤肯定要遭殃,那个老混蛋肯定要疯狂地报复我们。”
莫秀聪顿时忍不住骂起来:“你怎么那么冲动呀,为什么要打人呢?你揍了杨青山,能有个好吗?就算要举报,可以匿名呀!”
“我忍不了,就是要揍他!”
“那现在我们怎么办?就指望我一个人的工资养活全家?”
“秀聪,你不要担心,我就不信了,这么大一个渝州,我就找不到一个好工作。”
“你不要忘了,你现在在国企,大大小小还是个领导,离开汽车公司,你算个什么呀?”
周鹏飞闷着头,不说话。
他知道妻子说的有道理,他无言以对。
他倒了一杯酒,一口灌进了肚子里。
此时此刻,他没有任何的办法,只能让酒精来麻醉。
“我不吃了!”
莫秀聪的心情又烦躁起来,扔了碗筷,起身离开。
……
傍晚,天还没黑。
浓浓乌云笼罩在天上,隐隐一阵阵轰隆隆的雷声。
杨青山开着车,来到一个普通的小区。
这是一个身材魁梧的中年男人,四十出头,西装革履,目光犀利冷峻,一看就非常强势。
小车停在一幢单元楼下,杨青山抬头看着某个卧室的窗口发着暗淡的亮光,他低头犹豫了一下,拿起手机拨通了号码。
于彤穿着睡衣,披散着头发,正在卧室里上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