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从幽夜知道整件事经过的沐梓禾囧囧有神,更多的还是对幽夜的不满。
“所以呢,那个春红就跟你回来了,老鸨也不敢再收留她了?”
幽夜赔着笑容不断挠着自己的后脑勺,头发都快被他挠乱了,看起来憨态可掬。
沐梓禾看见这样的幽夜还能怎么说他,长长叹了口气,一脸怅惘。
“你是想纳妾吗。”
“开什么玩笑!”
幽夜一下子蹦起来,这回换他不满沐梓禾这么说了。“不准你妄自菲薄,我什么时候说想纳妾,别乱猜。前几年我们来这里,没赶上百花节,却赶上一年一度的选花魁。当时年少无知嘛,看这个花魁娘子哭得惨,身世也凄惨,就动了恻隐之心把人包下来了。”
沐梓禾堵着气转过头,眼眉一跳一跳的。
“所以呢,时隔多年过来,赶上百花节要喝百花酿了,再带我来彩翼楼和她叙旧情。”
幽夜这次是真生气了,越是在乎一个人,越不希望那个人误会自己的一片心。
“七儿,我再跟你说一遍,我真的没和谁有过旧情。早早我娘就有告诫我,对感情一定要忠贞,所以我自始至终就你一个女人。至于春红,她只是我萍水相逢的一个故人。”
沐梓禾心里很堵,什么话都没听进去,结果幽夜说了一大通还是说不服她,人也泄气了,恹恹地走出了房间,只留沐梓禾一个人在屋里。
现在幽夜不想和沐梓禾再起冲突,她难得闹点小脾气,就让着她点吧。
无奈地摇摇头,幽夜出去打算和春红说声,让她别做些让沐梓禾多想的事。
“春红?”幽夜没想到他来的时候,春红收拾东西要走的样子。
他才进来,春红就红着眼瞧他,“我知道我的来到,让公子的夫人误会公子了。实在抱歉,是春红思虑不周,我这就收拾东西回彩翼楼。”
幽夜拦住她,“你说什么傻话,彩翼楼现在因为胡县令都不敢收留你了,你还想回去。”
“那我怎么办,春红从小到大如此思慕一个人,这个人却有了妻室。”
春红的话,让幽夜不知如何回答。
相比春红,他看得更重的是沐梓禾,沐梓禾也是他承诺要携手一生的人,春红到底只是个萍水相逢的人,或许他过去一时恻隐去搭救就是错的。
不管幽夜承不承认,他还是有点烦现今状况。
“既然你要走,那也别回彩翼楼。胡县令那种人,欺软怕硬,就算那个姓许的色鬼走了,他也许还记仇,你要回彩翼楼肯定被他找上。再说,没有胡县令从中作梗,鸨母也断断容不下你了。这样,我给你一笔钱,你在这里买屋舍田地,好好过自己的日子。”
春红眼睛一眨,落下泪来。“公子对春红的美意,春红感激不尽。可是春红给公子带来了麻烦,又哪能厚颜要公子给的东西。不用了,公子这次替春红在鸨母妈妈那里说和,已经省下一大笔赎身银两,春红有这些银两足可以做些自己感兴趣的活计。”
闻言幽夜也不勉强,点点头,“这样也好,你有计划也方便以后长久。我就不留你了,离开之时告诉我一声,我好为你践行。”
“会的。”在幽夜走出房门的那一刻,春红看着他根本无意的背影,再度留下一滴泪。
得知春红走了,沐梓禾面上不说,心里舒服许多。
幽夜端着他亲自下厨做的饭菜,让沐梓禾大吃一惊。
“原以为野外你做的那些野味都是拿手好戏,不想你下了厨房做的这些,远远不是事。”
沐梓禾惊喜的话语让幽夜十分受用,笑着放下菜碟,幽夜才含笑道:“你不记得在南凌国那处偏僻小镇上,我教小沐那孩子给你煮的茶,做的饭菜糕点吗?其实那都是我先学会再教给他的,你现在觉得惊喜,还是太早了。等以后一家团聚,我天天做好吃的给你们母子吃。”
“小沐……”提起这个五年来一直陪伴自己的孩子,沐梓禾又多愁善感起来。
“午点图腾在西萧国皇宫相反的地方,要不我们还是先把图腾拿到手,再去皇宫看小玥。”
沐梓禾突然改口有些出乎幽夜的意料,再怎么说找图腾不是一朝一夕之功,贪图这须臾间的快捷又有何用,况且他们现在已经往京城方向去了,再转向还是比较麻烦的。
“七儿,你不是说想先去见小玥。”幽夜无奈地看着面露愁绪的沐梓禾。
沐梓禾陡然横了幽夜一眼,“不管,我就要去先找图腾。小玥就在皇宫,什么时候去都可以,她人又不会跑。”
幽夜苦笑,“小玥要是知道你这个念头,八成会哭,友情不如亲情吗。”
“这……”沐梓禾惭愧万分,叹口气扒着碗里的饭。
她这样让幽夜心里不是滋味了,忙抓住她的手,筷子不停往她碗里夹好吃的。
“好好好,七儿如果这么想先找图腾,那我们就去高阳山找午点图腾!”
沐梓禾果然双眸充满了欣喜,看着幽夜,忍不住越过饭桌一下将他抱住。“谢谢你,夜,真的谢谢你。不分开还不觉得,时间越久我越思念我们的小沐。不知道他一个人落在神秘组织手上好不好,有没有吃不饱穿不暖?我真怕,我们好不容易找齐十二图腾,参悟其秘密后,我们的小沐会失去利用价值被他们杀死。”
“不会的,就算他们是神秘的龙氏王朝,也甭想只用朝夕的功夫将整个大陆的秩序毁灭。四国的皇帝哪个不是我们的好友兄弟,他们知道那个王朝的神秘强大也一定会抓紧时间调查,肯定不能让这些野心家的阴谋得逞。”幽夜轻轻拍着沐梓禾的背,安慰着她。
他还有一点没明说,但是相信以沐梓禾的聪慧一定知道,只要他们还有无限尊荣,还是大陆上风云无二的人物,就会让对方投鼠忌器,不敢伤害他们的至亲血脉逼得他们走向疯狂,添加阻碍。
沐梓禾反复想想是这个道理,不由对幽夜报以歉意,这一路上她救子心切,总是苛责幽夜,他也是辛苦了。
于是吃完饭,幽夜享受了一把久违的闺房之乐,美得整个人都快飘飘欲仙了。
“午点图腾所在的高阳山,是西萧国中有名的高山峻岭。其山脉绵延百里,想找到主峰都得花好一段功夫,两位可得小心了,这层山叠嶂里可能蕴含无限险地,就算咱们当地人也鲜少有翻过全部山头还不死的。”
听到卖地图的老大爷这么说,幽夜和沐梓禾顿时打起了精神。
若说过去寻找图腾要面对的是人,那么这次要面对的就是大自然的危险。
那么高那么密集的山峰,纵使有地图也无法画尽所有险地,需得小心再小心。
“七儿,这次要不就我自己去找算了。”
幽夜不忍沐梓禾和他一样受苦,要是伤到哪里就不好了,忙劝她留下。
沐梓禾态度坚决,反复摇头:“小沐是我怀胎十月生下来的,我是他的母亲必须尽到为孩子付出一切的责任,我不会因为一时艰难放弃救小沐。就是找个图腾,看这个前朝遗臣在的位置,不是隐世家族就是和咱们找到的那些世家一样,没落的没落。”
“嗯。”见劝不好沐梓禾,幽夜默默叹了一口气,和她手牵手从第一座山爬起。
所幸地图画的简单明了,通过当地人的指引,他们确定从面前数第五座山头便是他们的目的地,目测花上三五天的功夫便能上去。
两人一时间雄心万丈,看着这几座被称作难越的高峰的高阳山山脉,立志要征服掉它,找到他们要找的图腾。
一,二,三日过去,一切顺利。
第四日,沐梓禾崴了脚,幽夜背着她前行,看着前方的第三座高峰,不觉有他。
当他们第五次差点一步踏进沼泽地的时候,幽夜眯起眼睛,开始焦躁了。“不对,我们是不是迷路了,这里不止走过一次了。”
“到处都是白蒙蒙的山瘴,该往哪里走?”幽夜背上的沐梓禾同样焦躁不已。
两人在这个地方整整兜了一天的圈子,愣是没找到出口,也没找到能潜进的路。
倒是这白蒙蒙的山瘴,他们吸入不少,有些头晕脑胀,更是有一种莫名的焦躁。
出于高手的预感,幽夜认为,再不走出这片沼泽地,他们有可能死在这里。
“要不用轻功试试?”沐梓禾提议,幽夜点头,眼睛一亮。
可就在他要借力飞起来的时候,眼尖的他又在沼泽地看见了一种模样恶心,还在蠕动的虫子,不由立刻收势回来,惊魂未定。“那是……”
“怎么了?不能用轻功吗。”沐梓禾着急问。
幽夜还在大喘气,“是嗜血虫。做幽瞑殿秘药的原材料之一,更是我嗜血病的起源,最主要的元凶。”
“嗜血虫,一听就不是好东西。”
“这东西又名水蛭,最重要的是它往往不是单独生存在一个地方,而是群居。想必这个沼泽池里,还不知有多少水蛭潜伏其中,我们一旦借力,水蛭就会吸附上来防不胜防。”幽夜的话才落,沐梓禾就叫了起来。“真是可怕。”
幽夜更着急的是,他们若是日落之前还找不到出口,沼泽池分泌出来的瘴气只会更浓郁毒性更强烈。现在他们心焦气燥头昏脑涨多半就是吸入毒瘴后的反应,一旦再吸入日落后毒性更强烈的瘴气,可想而知他们今晚就会死在这里。
“怎么办,夜。”
“你容我想想办法。”幽夜知道越是紧急关头越急不得,可是他现在满心焦躁什么办法也想不出来。
两人紧紧依偎在一起,像是面对死亡也无惧,还要一同赴死。
暗中,有一双眼睛看着他们,深感佩服。
“喂,你们是不是误闯进来的?沿着东南方走十步,再朝北方走五步,便能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