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后,终于赶到了位于白英边界的一个无名小镇,流金阁坐落此处,人们自然也就忘了小镇的名字,只唤它为流金镇。
无数金银宝贝流过的小镇。
平日里清冷惯了的小镇每隔一段日子,就会热闹非凡,宽阔街道两侧摆放着小摊,各色物品小食吸引路人的注意。
客栈二楼的角落,一推开窗,将所有景色尽收眼底。
新鲜卷着不知名花香的微风吹进房里,气味好闻。
慕莘雪软软的瘫软在铺着狐狸皮的长椅上,指尖漫不经心的点着桌面,呆呆的望着窗外一颗参天大树出神。
她还记得昨夜刚到时,小二跟他们说的话:流金阁不是想进就能进的,三天前刚截止报名,没有登记在册的人无法进入流金阁。
也就是说,他们白来一趟。
荣芝取了一件薄衣披上,轻声安抚,“王妃不必担心,王爷一定会解决此事的。”
慕莘雪对此并无抱有多少希望,纵然司清源不再帮她,她也没有任何怨言。
只是白白折腾了这两日,害得她吐得昏天黑地,难受了许久。
门外响起有节奏的三声响,荣芝快去走过去,将门打开,戴上面具的两个男人随之走进来。
黑色掺杂红纹的面具,散发着幽冷的光,狭长的眸子掠过荣芝,落于房内的慕莘雪身上。
身后一个带着银色面具的男人双手负后,打量着房间,跟在他身后道,“这里比起我住的地方差了点,不如你还是搬去我那儿吧。”
黑色面具放在桌面上,司清源斜睨他一眼,果断拒绝,“我若是去了,长老们能放过我?”
几年不见,长老们看见他只会喋喋不休,他可不希望耳朵生茧。
慕莘雪闻声回眸,细碎的阳光跳跃在胜雪的肌肤上,长睫投下一片阴影。
因着倦意,唇边泛开的笑意格外无力,却似水温柔,“我要的糖葫芦呢。”
司清源将糖葫芦交给她,一举一动震惊了身后的南宫雨。
他不禁摘下面具,跑到慕莘雪面前,将她打量了一遍,似乎不肯相信,又狠狠揉了揉眼,仔仔细细的盯着慕莘雪的脸,下意识看向司清源,目光来回在两人身上游走。
第一眼看去,司清源永远给人一种不可高攀的清冷气质,而眼前这个男人,则更平易近人一些,同样是出尘俊逸。
“阿源,她是谁?”南宫雨急忙拉了拉司清源的衣袖,那惊慌失措的模样,愈发愈让人想伸出罪恶双手,狠狠揉捏他的脸。
慕莘雪眨动无辜水眸,眼尾上扬的桃花眼忽而染上浓郁的笑意,兴趣正欢,盯着南宫雨看。
她指着自己,道,“我是他媳妇儿。”
“阿源!你成亲了!”
南宫雨突然松开手,在房间里来回走动,嘴里念念有词,“阿源成亲了,阿源竟然成亲了。”
慕莘雪咬下一颗裹着糖浆的山楂,问道,“他在做什么?”
“不用管他。”司清源径直坐下,拿着桌上的瓷瓶,将里面的药丸倒出来,拿着一杯水,放在慕莘雪面前。
闹够了的南宫雨终于停下来,拉着一个凳子,快步走到两人中间坐下,一脸凝重,别有深意的看着司清源,“你当真成亲了?”
“当真。”司清源看了她一眼,道。
南宫雨挑眉看向慕莘雪,美则美矣,柔柔弱弱,娇怯怯的美娇娘,下一刻,慕莘雪突然龇起白森森的贝齿,冲着他做了一个鬼脸,淡定的收回目光。
一切都似幻觉。
司清源看着她吃下药,道,“我要两枚进入流金阁的信物。”
南宫雨沉默片刻,语气不免有些惊讶,“你要进流金阁?”
他叹口气,“罢了,你跟我回去取,此刻我身上并无信物。”
作为掌管流金阁幕后长老之一的南宫雨,身上自然有信物,可他想问清楚,他为何要进流金阁。
两人出了房间,南宫雨开门见山的问道,“阿源,你还记不记得长老们对你的期望,你是烨朝宗室亲王的儿子,是身份尊贵的继承人,周允天的位置坐不了多久,你身边所接触的每一个人都要对你登上皇位有帮助。”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控制着声音,“她呢,她是什么身份?”
“我只想要信物。”司清源静静地望着他,一字一句,说的格外清晰,“你给还是不给。”
四目相对,彼此僵持,南宫雨率先放弃,从怀里拿出两枚彼岸花模样的吊牌,丢给他。
无力道,“你若是想要什么,大可以直接和我说,何必如此麻烦。”
指腹轻抚过彼岸花,司清源收起信物,淡定开口,“我想要千金草。”
“咳咳……”南宫雨被口水呛到,无比惊讶,以为自己听错了,抬眼看着认真不似玩笑的司清源,他结巴了一下,“你,你要什么?”
他疯狂了,千金草这东西是想要就要的吗?这世上多少人为了千金草争破了脑袋。
司清源早已习惯他这幅模样,神态自若的站在一旁等着他冷静下来。
深呼吸再深呼吸,勉强压制内心的狂躁,南宫雨扬起一抹淡定的笑容,又是高高在上的流金阁长老。
嗓音微沉,目光如炬,“你方才说什么?你想要什么?”
司清源又重复一遍,“千金草。”
隔着一道走廊,目光投落于紧闭的房间,“她中了毒,解药只差千金草。”
英雄难过美人关,南宫雨的心里不禁浮现出那么一句话来。
幽幽叹息,他摇头,“若是其他寻常物我倒是可以帮忙,只是千金草我无能为力,千金草生长于悬崖峭壁,万丈深渊中,能找到全靠运气,究竟能卖到多高,谁也不知。”
他看着司清源,又道,“此次拍卖中的确有千金草,低价可不低,你可想清楚了。”
“我知道,所以打算再让你帮我一个忙。”
面无表情的脸上突然勾起一抹别有深意的笑容,那双黑漆漆的眼眸泛着异光,南宫雨如鲠在喉,心里慌得厉害,不禁慢慢抱住双臂,一步一步向后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