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不免拢上一股失落,香气再有诱人,也勾不起欲望。
司清源奇怪于自己心里不该出现的想法,一抬眼便是不再搭理自己的慕莘雪,心中忍不住给她贴上骗子的名号。
分明说着她是自己的王妃,先前还如此体贴,细心的给自己喂药,转眼间就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对自己爱答不理,十足的一个大骗子。
司清源还是自己拿起竹筷,不时的抬眼看向慕莘雪。
食不知味的慕莘雪努力装出不想搭理他的模样,余光还是在偷偷摸摸注意着他,捕捉到他每一个眼神。
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偷偷摸摸的勾起嘴角,自我小小的满足。
我倒要看看你还能装到什么时候。
午膳吃到一半,慕莘雪突然放下竹筷,抬手撑住下巴,露出手腕上戴着的累丝金纹镯,越发衬得皮肤白皙。
她微微眯起双眼,盯着司清源,眼也不眨一下,突然问,“司清源,你是不是很后悔娶我?”
他一愣,下意识回答,“不后悔。”
“那我是你想象中的妻子吗?”
“不是。”司清源乖乖回答,“我想象中的王妃是温柔安静,长相无害的女子。”
话音戛然而止,对面本来静静听着他说话的慕莘雪突然拍桌而起,冷眼看着他,无情了扫过他,大步离开,留下司清源一人面对着满满的午膳。
走到门口,慕莘雪突然折身返回,走到桌案前,将一直没有别人动过的丹青拿起,挑起一对黛眉,走到司清源面前,将丹青展在他眼前。
一对比,丹青的容颜越发清晰。
上面的人物不就是慕莘雪吗?
他轻轻啜泣着,开口话语吟吟绕绕,“相公,你都忘了吗?以前你总是爱给妾身画丹青,这就是你亲手画的,你不记得了吗?”
“我何时给你画过……”嗯?这好像确实出自他的手笔。
他闭上嘴,没有再将剩下的话说出口。
她转身,将桌面上一枚普普通通,甚至有些丑的荷包摆在他眼前,上面的鸳鸯歪七扭八,成了四不像,她摊开双手,十指纤纤,白皙如玉。
她控诉着司清源过去所做之事的过分,“那日你与向妾身撒娇,说是要一个妾身亲手绣的荷包随身戴在身上,妾身坳不过你,只好连夜绣了一个鸳鸯荷包,王爷爱不释手的,一直都不愿意拿下来呢。”
他……撒娇?脑海里不禁勾勒出自己撒娇的场景,心里升起一股恶寒,不禁打了一个寒颤,实在不敢想,这绝对不是他!
他的神色阴晴不断变化,十分可笑,慕莘雪欣赏着自己的杰作,很满意。
他立刻转移话题,望着荷包上勉强算的上是鸳鸯的不明物体,问,“这确定是鸳鸯?怎么不太像。”
“司清源!我在跟你说的不是荷包上绣的东西是什么!”慕莘雪咬牙切齿,恨不得打破他的脑袋,好好看看里面是不是被淤血压迫,才让他如此气人。
深深吸了一口气,她依旧是温柔可人的慕莘雪。
他看着噙着笑意,眼里闪烁柔光的慕莘雪,默默的抬手握住竹筷,继续用膳,表面依旧平静,心内却已经泛起无数涟漪。
难道真的是自己忘了以前与她的过往?
慕莘雪目的已经达到,将丹青小心翼翼的收起来,不忘说道,“王爷,你身子好转以后,是不是可以把丹青继续画完?”
想着事情的司清源回神,看着她盯着丹青时眼里闪烁的星光,脱口而出,“好。”
或许一切都是真的,只是他自己忘了而已。
一双杏眸完成天上新月,司清源跟着勾起嘴角……
司清源虽然并不记得慕莘雪,可他依旧清晰的记得其他的事,城内瘟疫与暴乱之事还没有解决,在病中,他也不忘派人去查看郊区情况,重新给难民安排新的住处。
王府里的下人再次多了起来,整然有序的端着热酒,将所有宫室里里外外清洗了一遍。
粗使院的嬷嬷回禀道,“回王妃,老奴按照王妃的要求,将所有衣裳都用热酒煮过了,患有瘟疫的两个丫鬟的衣裳也已经烧了,她们所用的物品也处理干净,宫室也用热酒清洗过,打开门窗透气。”
“很好,虽然眼下瘟疫已经好转,可是你们依旧不能掉以轻心,务必小心才是。”慕莘雪点着其中一人,道,“厨房也要多多注意膳食,王爷今日身子不好,饮食切记要清淡些,不要有相冲与辛辣的食物。”
“是。”
肃风从远处走来,感觉王妃的头顶在散发着亮光,王妃不亏是王妃,短短半日的功夫,将整个王府里里外外管理的妥妥贴贴。
他走近,弯下腰,道,“王妃,王爷想出府。”
皱眉,问,“出府做什么?”
“郊外难民之事还没有解决,所以王爷打算亲自去处理。”
脸色顿时暗下来,“他如此胡闹,你们该不会也由着他吧?”
肃风忙摇头,把自己的关系撇清,“属下可是劝过王爷的,可王爷不听属下的话,更何况,王爷的话谁敢违背,属下还因此被王爷训斥了一番。”
慕莘雪立刻起身,勾着嘴角,眼里却一片冰冷,笑意不达其中,“我倒要看看,没有我的允许,谁让放他出府。”
身后的肃风不禁在心里感叹,王爷啊,我已经劝过你了,是你自己不听的,别怪我无情了。
坐在轿辇上的司清源结结实实打了一个喷嚏,身后愈发阴冷,感受到了一股杀气。
抬着轿辇的家丁突然不动,他拧着眉,“怎么不走?”
家丁欲言又止,他们也想走,可是走不了啊,看了一眼司清源身后,默默放下轿辇,并肩站成一排。
顺着他们的目光看去,慕莘雪迎着微风走近,长裙飞扬,步摇轻晃,一张明艳动人的脸上不带一丝表情。
她站在司清源眼前停下,扯动嘴角,一字一句的问,“王爷,你想去哪儿,怎么也不派人通知妾身,好让妾身去安排啊。”
不知为何,司清源有些心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