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发轻垂,斜插一支金雀钗,耳边朱红色的耳坠轻轻晃悠。
是个上等的美人。
可胸口上,连着脖子上,出现一大片红痕,偶尔有几处泛着淤血,她变了脸,仔仔细细的对着水菱镜打量着红痕,愈发觉得不对劲。
到底是怎么回事?也没有蚊虫啊。
不过她怎么觉得这些红痕好像是吻痕啊,真是奇怪了。
“荣芝!荣芝你进来!”
“奴婢来了,王妃何事?”
她问,“昨晚有人进来吗?”
荣芝略略想了想,道,“除了王爷就没人进来了。”
深呼吸再深呼吸,压住那口怒气,努力维持表面的镇静,淡淡的拢好衣襟,涂好脂粉胭脂,描写黛眉,他越是不喜欢她涂胭脂,她越是要涂,愈发勾人越好。
软银轻罗海云裙衬得身姿婀娜,只是静站着,便是赏心悦目的一副佳画,轻轻一瞥,一轻笑,勾人心魄。
丫鬟见了她就要走,慕莘雪叫住她,笑问,“你去哪儿?我是猛兽,让你如此害怕?”
“是王爷吩咐的,说王妃醒了,就去通知他。”
“他在哪儿?领我过去。”
一处幽深雅致的小院,丝竹管弦乐徐徐,飘散在半空,酒香四溢,钻进鼻尖,好闻的很,乐声戛然而止。
秦小小才红着眼从里面跑出去,迎面与慕莘雪撞了个正着,随后是追出来的顾笙南,神色慌张,嘴里喊着她的名字。
两人齐刷刷的冲身边跑过,带走一阵风。
慕莘雪挑眉看去,“这是怎么了?”
她走进去,司清源还坐着喝酒,浓郁的酒气扑面而来,不同于在外闻着被风吹淡的气味,很是刺鼻。
“怎么喝那么多酒?”
他的脸泛了一层绯色,不知在此之前又喝了多少,就醉成这样。
见来人是慕莘雪,酒意顿时醒了一大半,放下酒杯,推到一边,站着远远的,与她说话,“不小心多喝了两杯。”
慕莘雪蹙眉问他,“你离我那么远做什么?我能吃了你?还不快过来?”
她捏着帕子,上前一步,作势要给他擦着嘴角,可她上前一步,司清源便后退一步,偏生不让她靠近,这一来一往,慕莘雪就恼火了。
将帕子用力丢过去,却也落得一个轻飘飘掉下的结果,她气不打一处来,“有话你便直说,别整一些没用的功夫!”
“我怕酒气熏着你。”一双沉墨般的眼眸划过一丝慌乱,忙解释。
真是个呆子!慕莘雪在心里狠骂一句,没好气的瞥他一眼坐下,帕子还安安静静的躺在地上。
睨了一眼,司清源忙识趣的捡起来,细细的弹去上面的灰尘,握在手心里。
她随意问道,“方才怎么见小小红了眼,两人可是闹别扭了?”
“他不知从哪儿找来了一些乐师,其中有不少年轻的女子,笙南与他们多说了两句。”
慕莘雪斜挑着眉眼,“只是多说两句而已?”她可不信仅仅是两句话,就能让性情温和的秦小小生那么大的火。
他正想着理由,慕莘雪一句“罢了”,将他从中解救。
屏退众人,慕莘雪微微扯开衣裳,恍若白雪的大片皮肤上点点红梅,司清源不自然的咳嗽两声,心虚的移开眼,端起酒杯。
她冷笑着,不用说也知道他眼中的意味。
“司清源,怎么以前没发觉你是这种人呢,嗯?”她微微倾斜着身子,向他牢笼,酒气越发浓郁。
鼻尖萦绕细腻的香气,喉咙轻轻滚动,上下吞咽,不禁也凑上前,想亲吻她的樱唇,被不客气的推开。
到底男女力气悬殊,慕莘雪推搡了一番,还是敌不过司清源的一只手,被他搂在怀里亲了个过瘾,餍足的笑着,眯起狭长双眼,舔着嘴角的胭脂。
又酥,又痒,又麻……她终于知道什么叫做身不由己。
微喘着,靠在他怀里,任由他拿着帕子一点点擦去嘴角残余的胭脂。
嘴巴都快要被擦破了。
慕莘雪不耐的移了移脸,被司清源强行按住,仔仔细细的盯着她的唇,拧着眉,语气略为不满,“怎么还红着。”
她实在不想张嘴解释,她的嘴都快要擦破了,红一点怎么了,不红才奇怪吧。
“嘶……疼!”慕莘雪瞪他一眼,抽走他手里的帕子,点了点唇角,与他拉开距离,“你离我远点儿,一股子酒气。”
脚边掉落一只金杯,慕莘雪转眼就要踩上去,司清源眼疾手快,说了一句小心,拉着她的手,带进自己怀里。
还没踩上去,他就急个没完。
“你做什么?”慕莘雪不解。
“仔细点儿。”司清源护着她的肚子,一脸担忧色,恨不得时刻把她抱在怀里才算安心。
又是这个破肚子惹出来的麻烦事儿。
有意逗他,“感情这肚子里才是你的宝贝,若没有他,我就什么都不是了?”
温润的声线思考再三后才缓缓溢出,“你才是最主要的。”
一个没忍住,方才所有的怒气全部消散,捂着唇笑起来,一双弯月似的眼汲着一汪亮盈盈的清泉,泛着层层笑意。
她笑的肚子疼,哎呦一声,司清源慌忙扶着她坐下,帕子一甩,弹在他脸上。
“行了,别摸了,我肚子里没东西,也没你的孩子,起开,我饿了,还没用早膳呢。”
“我说了,等府医瞧了才知道你到底有没有身孕。”司清源跟在她身后说道。
一边说着仔细点,一边说着注意脚下,活脱脱一个话多的老婆子,聒噪的很。
大步流星的追上去,打横抱起慕莘雪,冷着脸,“我抱你走。”
省的一会儿走快一会儿跑,吓得他出了一声冷汗。
慕莘雪瞧着他的脸色铁青,不敢言语,默默的待在他怀里啃着指甲,若是说他失忆后虽然不再冷漠,待自己也不错,可总是觉得缺了点什么。
要不……她还是找个机会把实话告诉司清源吧,免得以后再出了其他事。
轻轻拉了拉他的衣裳,她小声道,“司清源,我有话想跟你说。”
跨上石阶,进了里屋,将她放下,“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