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的天更冷了,秋风萧瑟,树叶狂卷,打在身上疼得厉害。
欣儿费劲的跟在司清源身后,轻提着裙角,费劲的迈开莲步,后背冒着一股香汗,被风那么一吹,凉飕飕的,黏哒哒的贴在身上。
她喘着气,实在跟不上前面司清源的脚步,终是停下歇歇,肃风淡定的扫了一眼她,与她擦肩而过,大步流星,追上司清源,并肩与他言语。
口中传出的轻笑像是嘲讽,狠狠打在欣儿的脸上。
她咬着唇,身后跟着四个并肩走着的女子,互相调笑,对她指指点点。
不知是谁笑出了声,不屑嗤笑着,“我还以为咱们几个里要出一个侧妃,原来不过尔尔罢了,王爷如此嫌弃,怕是连个侍妾都轮不上。”
旁边人故作惊讶,“呦,姐姐说什么呢,什么侍妾,人家不是说了,愿意端茶倒水,那可不就是丫鬟吗。”
顿时哄笑声一片。
欣儿红了脸,脚下忽而一顿,被自己的衣裙拜倒,狼狈的摔在地上,“刺啦”一声,裙角扯开,露出藏在里面的一节莹白的脚腕。
“哎呦喂,未来的侧妃怎么摔了,还不快把人扶起来。”
甩着帕子走过去,两只绣花鞋踩在她的手背上,狠狠碾压,撕心裂肺的疼痛。
她低头咽泪时,前方传来一声轻灵的嗓音,染着深深笑意,听了心情便十分舒畅。
几人也纷纷顿下,抬眼看去。
慕莘雪扑倒司清源怀里,而平日高冷的王爷此刻一脸掩饰不住的笑意,宠溺的低眼看着怀里与自己言语的慕莘雪。
手指弯曲,温柔的拨开被风卷起,迷住双眼的碎发。
“小心点,仔细肚子里的孩子。”
她小声嘀咕着,“肚子里装得是玫瑰饼,哪里还的什么孩子。”
说着抬手打了一下司清源的手背,转眼又抱住他的腰撒娇,那模样真叫人心软如水。
几道齐刷刷的灼热目光落在身上,仿佛要将她吞了似的。
慕莘雪从司清源怀里挣扎着,探出一个脑袋,朝着几人看去,默契十足的收回目光,假装才看见慕莘雪一般。
几个人收起嫉妒的眉眼,转而笑盈盈的跑上前去,立刻扑克一鼻子馨香,娇声四起,“王妃,奴婢给王妃请安!”
“王妃这身料子可真是好,莫非是苏绣?”
“什么苏绣,我看是湘绣。”
顿时吵嚷声一片,听的叫人心烦。
慕莘雪不禁拧着远山似的黛眉,细细打量着眼前将自己团团围住,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四个女人,齐刷刷的目光皆落在了司清源身上,恨不得把眼珠子都贴上去。
那痴痴呆呆的目光是看呆了,还是本来就痴傻?
慕莘雪推了推司清源,他低下眼,投来疑惑的目光,朝着他努努嘴,谁知刚撅起的嘴就被捏住。
她瞪了一眼,没好气的拍掉他的手,气势汹汹,那水雾缭绕的凌波双目,以及眼尾泛起的媚意,着实看不出有多少怒意来。
司清源不再同她玩笑,冷眼扫过碍事的死人,声调莫名的让人畏惧,“滚下去。”
皇上口口声声说的好听,暂且让她们跟着伺候一日,若是不喜欢随意打发了便是。
这已经是他能做出的最大让步,左右对司清源没害处,他便没搭理,周允天就当做他同意。
可此刻却觉得,她们聒噪的很。
慕莘雪死死的拽着他的衣袖,光明正大的问出来,“她们是谁?”
“不认识。”司清源立刻搂住她,眨眨眼,一脸无辜。
他确实不认识,没有撒谎。
其中一人自作主张开口,“奴婢们是皇上赏赐给王爷日常起居的。”
慕莘雪了然,点点头,“哦,可王府的丫鬟已经够多了,再多来四个怕是没地方安排。”
她捏着下巴,细细想了想,突然眼睛一亮,“这样好了,我让粗使院的嬷嬷给你们安排,就让你们去种些花花草草好了,你们好歹是皇上赏赐的人,总不能委屈了不是。”
回眸望向司清源,略带威胁,“王爷,你觉得如何啊?”
“王妃做主即可。”他摆明了是不想搭理。
四人一听,脸都白了,脸颊的胭脂都盖不住。
下意识后退一步,像是遇见了洪水猛兽一般躲开慕莘雪。
一抬眼,便看见了倒在地上也没人扶起的欣儿,趴在地上好半天也起不来,手背泛红,微微颤抖着。
欣儿缓了好半天,才能支起上半身,眼前隐隐多了一抹黑影,遮住细微的秋风。
一只白莹莹的手伸过来,慕莘雪噙着一弯浅浅的笑,目光温柔婉约,像是汲着一汪清澈见底的泉水,看了就觉得心欢喜。
“没事吧?”她问,又笑了笑,“快起来吧。”
欣儿猛然回神,不禁红了脸,忙低下头,偷偷摸摸看一眼慕莘雪,犹豫着将手递过去,慕莘雪一用力,将她拉起来,抽出帕子,细细弹去她身上的灰尘,蹲下身子,看着她腿上的伤。
起身道,“荣芝,领着这位姑娘下去换身衣裳。”
“是。”荣芝走过去,扶着膝盖打颤的欣儿离开。
临走前,欣儿看了一眼慕莘雪,由衷说一句,“多谢王妃。”
有人开口,看笑话似的盯着欣儿水蛇一般的腰肢,“王妃怎得待她那么好,她可是皇上特意挑选出来的人,要送给王爷做房里人呢。”
话音一落,司清源的眼便直直的看向她,冷笑一声,她便双腿发软。
慕莘雪回头盯着方才说话的那名女子,打扮妖媚,一声薄衣在秋风里衬的身姿纤细可怜。
她笑了笑,走过去,拔下云鬓中的琉璃簪,放在她眼前。
女子一滞,突然大喜过望,慌忙接住,慕莘雪手一松,那簪子直直的掉在地上,碎成两半。
她还未反应过来,就听一声清冷得嗓音缓缓响起,“放肆!竟然敢摔了我的东西,来人,把她带下去,派人回禀皇上,她粗手笨脚,怕是照顾不了王爷,这人司王府可不敢要。”
水袖一甩,冷漠疏离的一张脸高贵冷艳,直直的从她面前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