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朝堂上,许提督确实提及了自家女儿在后宫的事宜,想求皇上恩典,进宫见许锦芳一面。
司清源虽没有拒绝,可却迟迟不答允,让许提督心里始终卡着一块石头,沉甸甸,十分难受。
人人都在想,皇上应该会答应才是。
可这远远不是重点,皇上没有答允许提督,却转眼亲昵的与叶都察院右副都御史说起叶萱身子不适,让他夫人进宫看望。
这下子朝堂里不知又要发生什么风云变化。
流芳阁的那位先是在长乐宫里等了许久,耗费了不少时辰,又去了御书房,直接被拦在了门外,又等了一个多时辰,着实受不了呼啸的冷风,加上右脚疼得厉害,终于舍得离开。
看着她的背影,小禄子默默松口气,抬起袖子擦了擦额头的冷汗。
她得知叶夫人与叶家三小姐一起进宫看望感染风寒的叶萱后,立刻将内务府新送来的瓷瓶杯盏全部摔碎。
一腔怒火无处安放,只有拿着宫婢出气。
可惜宝珠被掌嘴,还无法开口说话,只能继续将养着,如此一来,就委屈了她们这些贴身伺候的宫女,不是打就是骂,日子过的比粗使宫婢还不如。
“凭什么她一个没有位分,不得宠爱的庶女都可以有母家进宫看望,而我不行!”
院子里宫女听了,只浮现一抹嘲笑,说叶姑娘不受宠,那她算什么,连个不受宠的庶女都不如。
午后,叶夫人就领着她的小女儿进宫了。
叶夫人是正室,生有一子一女,而叶萱不过是个姨娘生的,不得看重,这才把她送进宫来,不过就是为了给叶紫菱铺路而已。
这还是叶紫菱初次入宫,一双圆眼滴溜溜的乱转,年纪不大,眉眼却已透露着一股算计。
叶萱在一旁冷眼看她,收回目光,低下眼,耳边叶夫人的话语接连不断。
“你既然进了宫,就要好好服侍皇上,你看看锦芳,从小与你一起长大,样貌没有你出众,可到底有本事,得了皇上青眼,虽说只是一个常在,总比没有名分的好。”
叹口气,她又道:“你也该努力一把才是。”
叶萱还未开口,叶紫菱便忍不住了,“像许锦芳那般有什么好的,绣花枕头罢了,脑子里也不知装的什么,皇上怕是只是看在许家的面子上才给她一个常在之位而已。”
她哼了两声,语气里满是对许锦芳的不屑。
叶萱静静笑着,并不插嘴。
叶夫人忙瞪了她一眼,年轻不知事的叶紫菱从小就是被捧在手心里,怎么会顾及那么多,自然有什么便说什么,由着性子来。
“她在后宫惹出那么多笑话,若是二姐真的与她一般,趁早还是不要说是叶家的女儿了,我可丢不起这人。”说着瞥了一眼叶萱,目光满是不屑。
“我不得皇上喜欢,小妹机灵聪敏,若是进宫,想必皇上定会喜欢。”
“那是自然。”叶紫菱今年刚刚及笄,去年她远远的看了一眼司清源,便被他芝兰玉树的矜贵模样迷住。
可皇上皇后感情不错,又怕自家女儿进宫受冷落,便将叶萱送进宫。
换句话说,叶萱就是叶紫菱的垫脚石。
叶夫人突然注意到她身边的宫婢不是自己赏给她的那一个,神色不免有些不悦起来。
“你何时换了人伺候。”
叶萱轻轻笑了笑,道:“母亲放心,她是个哑女,又不通文墨,留在身边伺候放心点。”
听罢,叶夫人终于放心,便不再担忧叶紫菱说错话,落人把柄。
荣芝跟在叶萱身后,静静听着她们的谈话,心里有了数,怪不得叶姑娘不喜欢母家,原来是有那么一层原因在。
三人进了寝宫,只留下荣芝人伺候着。
叶夫人还是觉得有些膈应,看了她一眼,皱眉,叶萱轻轻抬眼看她。
突然道:“听闻是皇上让母亲进宫的?”
“是啊,谁知皇上怎么了,不让许家人进宫,反而让我进宫了。”叶夫人不是不明白皇上打的什么主意,看来皇上是对两家起疑了。
这时候也就更需要叶萱能够得到恩宠了。
“不知父亲可有什么话要带给女儿。”
“老爷与你许伯父在处理运河之事,可近日多少官员弹劾他们二人贪污受贿,皇上虽然并未多说什么,可近日已经有了算计之意,想必不多时,便会拿其中一人开刀。”
叶夫人幽幽长叹口气,为难道,“你哥哥又扯上了人命官司,还得拿出些银两托人解决,不过好在你许伯父的学生在大理寺当差,倒也方便,一共打点了五千两雪花白银才作罢。”
荣芝在一旁静静听着,说到五千两雪花白银时,不免惊讶了一番。
究竟贪到什么地步,才能拿出如此多的银钱来?
只听叶萱又道:“若是父亲有事吩咐,便托人传话进来,女儿也好及时知道皇上在朝堂上做了什么,好随机应变。”
她低下眼,“今日我还是从许常在口中得知哥哥之事,我心里实在担心,可又不知如何帮忙。”
“是了,我回去便与老爷说。”
又说了些家长里短,竟全部是关于格外耳熟能详的朝廷官员,荣芝一边听着,一边暗暗记下。
待一个时辰到,叶夫人与叶紫菱离开后,荣芝立刻回去回话。
将自己听到的事一五一十的说出来。
司清源黑沉着一张脸,猛的一拍桌面。
官官相护,想连根拔起何等容易?
“他就算是当一辈子官,也拿不到五千两雪花白银来,这其中又不知有多少冤假错案,人命官司。”慕莘雪吹冷了参汤,送到司清源嘴边。
他按下慕莘雪的手腕,摇摇头,冷着声线,道,“肃风,查到了什么。”
肃风立刻上前,回道,“近日属下已经拦截到他们不少信件,可他们小心谨慎,拿不出一丝错处来,信件上也不过是一些旁人不懂的诗词歌赋,用来代替他们想说的话。”
司清源冷笑一声,“好,很好,我倒要看看他们还能放肆到几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