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凤天元问自己,他抬头抬头看了对方一眼,脸色有些凝重:“此番,臣弟也看不出凤笙离到底在想些什么。”
“这是何意?”
凤茂勋连忙把杯子放在桌上,道:“皇上你看,正常招兵,都是找些身强体壮,家里没有前科之人,这最起码就保证了他在从军之时,不会违反军规,或者为了一己私欲作出伤害整个军队的事来。”
凤天元认可地点点头。
他继续分析:“可是,山贼与流浪汉是何人?这些人大都是好吃懒做之徒,平时只想贪小便宜,不想做事,凤笙离却招了些这种人来当兵,臣弟实在是想不通。”
“难道说,凤笙离离京之后,精神也出了问题?”凤天元托着下巴寻思。
除了这个,他实在想不到别的原因。
“臣弟可不觉得四弟是这等容易崩溃之人,这其中,必有蹊跷。”只是这其中的蹊跷到底是什么,他又想不出来。
沉默顷刻,他抬头对凤天元道:“皇上,再派人前去看看如何?”
“也好。”毕竟目前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两人商量完事情,凤茂勋便离开了御书房。
自从知道没有孩子之后,唐洛洛的情绪经常不受自己控制,总是不由自主地悲春伤秋,时而又暴躁无比。
想到自己逐渐变成了自己以前最不喜欢的样子,她就越发难过,她分明只是想简简单单地活一辈子,为什么她身上要发生这么多事。
“你饿了吗?”一道嘶哑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
闻言,她缓缓抬头,只见一个蒙面的黑衣人正站在床前,那双曾经不带一丝感情的眸子中透着一丝担忧。
唐洛洛看到黑衣人先是一愣:“你不是走了吗?怎么还在这?”
这黑衣人不是旁人,正是当初把她从后院抓回来,还给她买果子的人。
看着她憔悴的模样,他的眼底闪过一丝愧疚:“我一直在。”
“你一直在?”她怔了怔。
“诶……那个……”唐洛洛想叫他的名字,却忽然想起自己根本不知道对方叫什么,她愣了愣:“你叫什么来着?我总不能一直叫你诶吧?”
提到名字,他的眸子暗了暗:“暗卫没有名字。”
“没有名字?”唐洛洛托着下巴寻思了一会:“我给你取个如何?”
黑衣人一愣,怔怔地看着她。
“你来去无踪,少言少语,要不……”
黑衣人有些期待地看着她。
“要不就叫小黑吧。”
“为什么是小黑?”黑衣人条件反射地问,这个名字和来去无踪,少言少语有什么关系,就算叫少言,或者叫无踪也很好听啊。
唐洛洛炸了眨眼:“小黑好记啊,叫别的名字我怕记不住。”
“……”
从此,小黑就拥有了姓名。
唐洛洛本很难过,与小黑聊天之后,心中的阴霾倒是驱散了不少,许多事也看开了许多。
目前还是已经没了,再如何难过,孩子也不可能回来,但她必须活下去,太子殿下一定还在找她,他已经失去了皇上与皇位,她不能在让他失去自己。
有了这个信念,她做什么都有劲了,就连吃饭,也能多吃两碗。
当天傍晚,凤茂勋从宫里回来,刚坐下,就把伺候唐洛洛的丫鬟招了来。
“最近她过得如何?”
丫鬟站在一旁低头道:“说来也奇怪,前两天唐姑娘还不愿吃饭,今日却吃了三大碗饭,菜也都吃光了。”
“当真?”凤茂勋眼睛一亮。
“奴婢句句属实。”
他欣喜地站了起来:“太好了,本王现在过去看看她。”快步往唐洛洛的房间走了过去。
果然,到了唐洛洛房间时,正好碰到她正在吃果子,从神情来看,唐洛洛的心情确实好了些。
他欣喜地走进门去,顺势在唐洛洛身旁的位置上坐下,温柔地问:“洛洛,心情可好些了?”
唐洛洛抬眸扫了他一眼,淡淡点头,不语。
其实凤茂勋到门口的时候,她就知道他来了,可她就是不想搭理这个男人。
她不聪明,但这并不代表她分不清何为恩何为怨。
见她没有说话,凤茂勋愣了愣,但他很快又反应了过来。
他拿起放在碗里的水果,转了一圈,道:“这果子看起来不太新鲜了,你还想吃什么,明日我让人给你送来。”
“王爷不必忙。”她半垂着眸子道:“我吃这些挺好的。”
“这怎么行,你大病初愈,必须吃好的。”
“我说不用就不用!”唐洛洛大喝了一声。
凤茂勋被她喊得一愣,似乎没想到她会突然这么大声地说话。
但她很快又恢复了方才淡然的模样:“若王爷觉得我大病初愈该吃好的,那就该让我出去走走,尝尝外头的美味,王爷认识我这么久,应当知道我喜欢的是些什么,不是吗?”
她这一刚一柔弄得凤茂勋有些反应不过来。
安静了好一会,他才开口道:“你若想出去,倒也行,但现在外头不太太平,为安全着想,你还是呆在王府中较好。”
闻言,唐洛洛只冷笑一声,并没有说话。
这些说辞,她已经听了太多太多,什么为了她的安全,他根本就是害怕她离开王府之后就跑了。
见唐洛洛一副不甚在意的模样,他接着又说了句:“等过阵子我有空了,就带你出去踏春,如何?”
她随意点头:“王爷做主便好。”
反正无论如何,最后都还是他做主不是吗?
看似她有选择的余地,实际上根本没得选,她唯一能选的,就是他想让她选的那个答案。
说完那句话,两人便没有再开口,只安静地坐在那里,房间安静地仿佛掉下一根针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最终,还是凤茂勋忍不住开了口:“洛洛,我们能否……像以前一样。”
“我们此时,不正是像以前一样吗?”唐洛洛挑眉看他。
她这个轻微的动作让凤茂勋的心痛了一下。
“我是说,你能否不要……”他目光紧紧盯着唐洛洛,轻声道:“不要对我如此戒备?”
他堕了她的孩子,是想跟她从头开始,让一切回到原点,可她现在对他的态度,已经与以前完全不同,甚至更加陌生了。
她的心仿佛筑起了一道心墙,无论他怎么努力,都无法靠近她半分,这让他充满了无力感。
然,听到他的一番话,唐洛洛却只淡然道:“王爷是不是误会什么了?我何时对你戒备了?”
“可是你……”
不等他把话说完,唐洛洛便揉了揉太阳穴:“我有些乏了,王爷若是没别的事,便回去吧,大夫说,我这几日需要好好休息,否则伤口愈合不好,是会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