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这番话,吕阳冷汗直流,确实,现在这个关头并不适合离开,若是被发现,必定是一锅端的。
届时,不仅没办法把唐洛洛救走,反而把所有人都给搭了进去。
“对对对,此事还需从长计议。”吕阳狗腿子地说。
“不需要从长计议,我已经打探的差不多了。”他捏着杯子道:“京城每月十五是集市开大市的时候,当天会有很多商贩涌进京城,傍晚又会集体离开,到时候,我们可以混迹在这些人中,一起走。”
“今日是三日,离十五日还有十二日。”吕阳仔细地算了算时间:“这段时间也够让太子妃养养身子的了。”
就是不能痊愈,但一起跑路应该是没问题的了。
他兴奋地看向凤笙离:“太子殿下,您真是太英明了,这辈子能遇见太子殿下这等杰出之人,当真是吕阳三生有幸啊。”
凤笙离嘴角隐隐抽了抽,这吕阳当真是个活宝,不仅才华横溢,搞笑方面也十分有天分,以后带在身边,怕是不需要担心无期了。
他安静地在桌旁坐了一会,却发现吕阳也一直在旁边坐着。
“你怎么还不走?”他拧眉问。
都快亥时了,他难道想在这里休息不成?
吕阳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后脑勺,憨厚地笑了笑:“我寻思着,您受了些打击,应该需要一个人陪在身边。”
他眉头蹙皱:“不需要,赶紧滚。”
“好嘞。”知道他心情不好,吕阳不敢再打扰他,免得他真的生气了。
刚打开房门,他脚步又停了下来,回头对凤笙离道:“太子殿下早些休息,明日还要上早朝,莫要像今日一般给耽搁了,皇上那边似乎很在意您。”
“在外头别叫太子殿下。”凤笙离提醒。
“好的李晟兄。”
吕阳知道这个称呼的厉害,便爽快应下,对凤笙离拱了拱手,帮他把门关好,便直接走了。
等房间只剩他一人时,凤笙离才淡淡叹了一口气。
今日据韩将军所说的一月只剩两日了,看来他得修书告诉回城那边的人自己的计划才行,免得他们过于担忧,直接带兵攻了过来。
他起身走到书桌前,拿起一张空白的纸开始写。
韩将军,归期延长半月,切勿声张。落款,离。
写完,他把纸上的墨水吹干,随后塞进一节竹子做成的圆筒里,小心翼翼地把开口一端塞稳,随后走到窗口,吹了吹口哨。
不一会的功夫,一个黑色的鸟乘着夜色飞来,落在窗口。
他动作轻柔地把竹筒绑在黑鸟的脚上,摸了摸它柔顺的羽毛,把它捧起,托着它扬了出去:“去吧。”
黑色的鸟儿在空中盘旋了两圈,便往南边的方向飞走了。
与此同时,回城。
由于凤笙离‘卧病在床’接近一个月的缘故,跟随他的家臣们整日焦灼,以前好几天看不到凤笙离都不会有一点反应的人,如今都要日日到凤笙离的门口去跪安,问一遍:今日殿下可有好转?然后再与其他官员说一句话,才离开。
凤奇景在回城着实无聊,以前凤笙离还在的时候,他多少还能随着凤笙离到兵营去练兵,再听听凤笙离给他讲一些打仗的故事。
可是如今凤笙离不在,就连练兵都少了些趣味,兵营里只有那些浑身汗臭的士兵,他还不如在城主府与南宫城主玩来的有趣。
是夜,回城的夜晚很是安静,回城不比京城,这里的百姓刚入夜,便开始准备入睡,什么夜市都不会有。
许多从京城来的家臣在这里住了些日子,也都习惯了这种作息方式。
可是凤奇景却如何都不习惯,每到夜里,他都想去看灯,想去逛逛,想到处走走,但外面黑灯瞎火的,伸手不见五指,他也不敢到处走。
平日里,他忍一忍就睡了,可是他今日突然生出一个念想,秦伯也是从京城来的,他定是也睡不着,不如去找秦伯玩玩,顺便问一些京城发生的事。
说做就做,他从床上跳了下来,快速穿好衣裳,披了个保暖的披风,便往外头走了出去。
好在城主府夜里都点着灯笼,他沿途还能看到路。
小小个的他在城主府中快速穿梭着,很快,便从院子走到了客人住的西厢房,他循着记忆走到一扇门前,敲响了门。
好一会,都没人回应他。
他疑惑地抬头看了一眼房号,确实是曾经秦伯告诉他的那间房子没错啊。
怀着疑惑的心理,他再次敲了敲门:“秦伯,你在里面吗?”
睡得迷迷糊糊的秦伯听到外面传来一道稚嫩的声音,翻身又打算睡过去,可是翻过身的一瞬间,他猛地睁开了眼睛。
这声音不是十三殿下的吗?
他立即从床上坐了起来,快速穿鞋往门口走去。
吱呀——
房门打开后,他直接低下头去,只见外头正站着个满脸笑容的孩子,灯笼的光照在他的脸上,显得他皮肤有些泛黄。
“十三皇子殿下?”果然是他:“这么晚了,您怎么来了?”
说着,他探头看了一眼周围,发现只有凤奇景一人站在这里,他有些难以置信:“您莫不是一个人来的?”
凤奇景点了点头:“我睡不着,秦伯,你来的晚,想必许多京城发生的事都是知道的,不如你给我讲讲吧。”
秦伯被他弄得一头雾水,合着这孩子大半夜地穿过大半个城主府来找他,就是因为想听听京城发生的事情?
“怎么?”凤奇景人小鬼大地抱胸挑眉:“难道秦伯不愿意与我讲这些?”
听着他稚嫩的声音,秦伯又好笑又好气,侧身给他让了一条道:“十三殿下哪里的话,既然殿下想听,老夫定当知无不尽,不过外面凉,殿下先进来吧。”
见他这么说,凤奇景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迈开脚步走进了秦伯的房间。
兴许是方才在睡觉的缘故,屋里只有桌上点着一根烛火,里面的昏暗让凤奇景有些不舒服,眉头一直拧着。
察觉到他的小情绪,秦伯立刻把烛台上所有的蜡烛点亮,房间瞬间亮堂了起来,凤奇景这才开心地打量着周围的陈设。
“殿下喝茶。”秦伯贴心地给他倒了一杯热茶。
凤奇景顺手接了过去:“秦伯,四皇嫂真的还活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