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岭南见安逸王接受了他的说法接着道:“至于王妃中的毒,我想也不是普通的毒药,柯志远也不可能拿到这样的毒药,只可能是别人给的,与其去审问他们,不如直接去宫里问问。”
安逸王看向苏岭南道:“你为什么告诉我这些,你和我说这些,也会让你自己处于危险之中吧。”
苏岭南微微一笑,“我并不是那么聪明的人,皇上自然是明白的,至于为什么要告诉王爷这些,并不是因为想帮王爷,而是想帮王妃,请王爷一定要救王妃。”
安逸王看了他一眼,没什么情绪地说道:“零儿是我妻子,我自然会救他。”
两人离开思吾楼后,安逸王便请旨进宫了。
皇上倒是也没说不见他,听见了安逸王进宫的请旨也直接让人将他带到了自己的寝宫。
安逸王进皇上的寝宫后看见皇上坐在桌旁,眼前摆着棋盘,似乎自己和自己下棋。
安逸王请安后,皇上便让他坐到自己对面。
“皇兄知道我近日为何进宫吧。”安逸王开门见三地说道。
皇上手里拿着黑棋盯着棋盘微微一笑,“虽说我们是亲兄弟,也不代表我一定明白你在想什么啊。”
“还请皇兄赐予解药。”安逸王直言不讳地说道。
皇上微微抬头看向他,随后又盯着棋盘,“朕不知你在说什么。”
“零儿她并没有什么过错,还帮皇兄立了那么多功劳,为何皇兄不能容她,仅仅是因为她太聪明了吗?”安逸王问道。
皇上看着手里的棋子道:“这棋子如果不听话,不如不要。”
“那我也算皇兄手中的棋子吧,为何不丢弃我,要说不听话的棋子,我才是吧。”安逸王冷冰冰地说道。
皇上抬头看了他一眼道:“你是我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兄弟。”
“皇兄,如果你容不下她,请将我也打发到封地,我们不会出现在你眼前,你也不用觉得她是个威胁,如果你还把我当兄弟,请把解药给我。”安逸王沉声道。
皇上笑了笑道:“很多事情都在我的掌握之中,唯一让我没有猜到的是你对她的感情,原以为你喜欢郑墨怡,即使对她觉得愧疚,也不会爱上她,果然是世事难料啊。”
“我原以为皇兄有了虞婕妤至少能明白一些。”安逸王道。
皇上轻轻叹了口气道:“我十二岁登基,遇到过多少大风大浪,即便有感情,为了这个王座我也可以抛下一切。”
“零儿她从来没有对皇兄产生过威胁吧,一切不都是皇兄在逼她吗,从嫁给我开始,一步步收集证据扳倒郑仕桥,难道不是她的功劳吗,只因为她为墨怡求情?她为墨怡求情完全是为了我,难道皇兄不知道吗!”安逸王激动地说道,“之后他去了西齐,西齐内乱,她一个人在那样的环境下要明哲保身只能选择站队吧,而且当时西齐的皇子之中,主和的只有太子和晋安候,太子扶不起来,零儿选择扶持晋安候又有什么错,难道皇兄希望看到主战的那些皇子登基,然后连年战乱吗,在边疆守卫的是谁,是零儿亲哥哥,你这样害他妹妹,然后再利用他保卫疆土,难道不会心虚吗。”
皇上冷冰冰地瞪着安逸王道:“注意你自己的措辞,朕是君,他们是臣,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这个道理你难道到现在还不明白吗。”
“是啊,我不明白,早知今日,皇兄当初为何要保护我,让我受尽苦楚,大概也就没有今天了。”安逸王有些自嘲地说道。
皇上听了安逸王的话,先是一愣,严重闪过一丝落寞,两人沉默以对,过了良久皇上缓缓道:“并非朕容不下她,只是身在上位,有些事也是无可奈何。”
“零儿是我的妻子,皇兄对她不信任就是对我的不信任。”安逸王直视着皇上的眼睛说道,突然像是想起什么似的继续道:“至于宝藏那件事,零儿说并没有什么宝藏,皇兄不信任她,但是我却相信她,她也没必要骗皇兄。”
皇上看着他,最后轻轻叹了口气道:“确实朕利用了柯志远,但是有些事朕也没有预想到,他会在匕首上喂毒,这毒甚至和慢性毒药相融合。现在朕也不能确定解药是否有用,如若你要,就拿去吧。刘太医知道这是什么毒,朕会知会他的。”
“如若王妃躲过这劫,皇兄还会想杀她吗?”安逸王问道。
皇上看着安逸王道:“你自己的老婆自己管,如果她再有什么事让朕烦心,到时候被问罪的就不是她一个人!”
安逸王听后笑了出来,随后单膝跪下道:“谢皇兄。”
随后皇上嘱咐小乌子将解药给安逸王,并送他出宫。
看着安逸王离开,皇上盯着棋盘发呆,虞婕妤从内室的屏风后面走了出来,站在皇上身边道:“安逸王倒真是性情中人。”
“从小把他保护的太好了,所以什么都不知道,老爱和我对着干。”皇帝有些恨铁不成钢地说道。
虞婕妤顿了一下道:“皇上从一开始也没打算杀王妃吧,否则就不是下慢性毒药了。”
皇上微微抬头看这虞婕妤,轻轻一笑道:“谁知道呢,不过,她这个人,我倒是不讨厌。”
安逸王将解药带回府,刘太医紧随着被请了过来,让人给王妃喂了解药,王府上下忙活了一个晚上,可是第二天王妃仍然没有清醒。
“太医,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安逸王问道。
刘太医低着头道:“王妃身上这毒只是暂时被压住了,并未解开,想来王妃没有醒或许和这个有关。”
“并未解开是什么意思,不是有解药了吗?”安逸王着急地问道。
“这毒与毒相互融合,就形成了另一种毒,微臣才疏学浅,并未见过这种毒……”刘太医战战兢兢地说道。
“废物。”安逸王将在一旁的凳子踢翻,在场所有的下人连忙跪下。
安逸王心烦,将所有下人都赶了出去,自己来到付篱零床边,轻轻摸了摸她的脸,“零儿,醒来看我一眼啊。”
许久,付篱零的睫毛轻轻动了一下,安逸王连忙抓着她的手急切地说道:“零儿。”
但是付篱零并没有醒来的趋势,一切都像是错觉一般。
付篱零一直这种状态,安逸王对于别的事情也没有了热情,过了初七开始早朝,甚至连早朝都不去了,向皇上告了假,皇上什么也没问就批准了,成天待在房间里陪着付篱零,对着一个完全没办法回应他的人说话。
最先爆发出来的是郑墨怡,虽然门外的下人拦着,却被郑墨怡推开,大力推开了房门闯了进来,下人跟着跑了进来,安逸王看了他们一眼,下人连忙跪下请罪。
“你先出去吧。”安逸王对丫鬟道。
小丫头战战兢兢地起身出去了,郑墨怡看着眼前憔悴的安逸王,眼中闪烁着心痛,如果以前还能骗自己安逸王对自己有情,如今,一切都不能再自欺欺人了。即便有情,也与男女之情无关,大概仅剩的只有愧疚之情了。
“我有重要的事与王爷说,现在也只能在这里才能找到王爷了吧。”郑墨怡嘲讽地说道。
“有什么事。”安逸王完全无视她的嘲讽,毫无情绪地说道。
“王爷心里是否还有我的一丁点位置。”郑墨怡反问道。
安逸王想回答有,可是话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来,只能沉默以对。
郑墨怡嘲讽地笑了笑道:“早知如此,又何必当初。”这话与其说给安逸王听,不如说是郑墨怡说给自己听的。
郑墨怡沉默了一会道:“我决定离开了,不会再出现在你面前了,所以希望你写休书休了我,我想现在你也不会喜欢我了,应该不会拒绝了吧。”
“准备去哪里。”安逸王突然问道。
郑墨怡笑了笑道:“天大地大,总是会有我郑墨怡容身的地方,这个王爷就不必过问了。”
安逸王沉默了一会儿道:“也许你会说我自私,但是这样我会担心。”安逸王顿了一下补充道:“这和喜欢无关。”
郑墨怡很想笑,嘲笑自己,可是到了嘴边又一阵心酸,最后只摆出了一张难看的表情,“我去找我弟弟,他被我们圣明的皇上发配到边关为奴,我想我去寻找他。”
“边关很苦。”安逸王道。
“他是我在这个世上唯一的血亲了,无论如何,我都要去找他的。”
“我让人给你准备东西,要帮你买几个仆人吗?”安逸王问道。
郑墨怡很想拒绝,可是想到之后的生活,最后妥协了。
安逸王让立行准备纸墨,郑墨怡拿着一纸休书离开了王府,踏上了寻弟之行。
郑墨怡走的匆忙,从拿到休书到离开不过两天时间。今年的冬天似乎格外寒冷,从初二开始下雪,一直到现在,安逸王突然觉得王府格外的安静,自己之前的人生是如何度过的,少了一个喜欢吵吵闹闹的人,为何变得如此冷清,安逸王看向屋内依旧安静地躺在那的付篱零,低头露出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