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只打算在豫州待个两三天就继续赶路的,结果因为付篱零对这个案子有兴趣,安逸王不忍心败她的兴,就答应等案子完结了再走。
没几天就听说府衙抓了一群闹事的书生,书生们声称自己是举人,理应能联名要求重新审案,因为抓了一群举人,所以最后越闹越大,最后知府怕事情闹大,同意重新审案,举人代表去旁听,付篱零一行人也跟着去看了,这次连云卷云舒立行和两个侍卫都跟着一起去了,正好在府衙门口遇上了秦、钱两位公子。
付篱零饶有兴趣地说道:“想不到这举人代表竟然不是秦公子。”
秦公子一个拱手道:“张公子更能言善辩。”
付篱零轻微歪着脑袋看着他,笑着没有说话,这让秦公子更加毛骨悚然,虽然付篱零长的很好看,但是秦公子每次见到她却都觉得害怕,果然是不能惹的人啊。
“你们可知这样要求本府重新审案,要付出什么代价,若是结局不变,你们可是要给本府交代的。”知府道。
“那大人,若是证明犯人是清白的呢?”张公子反问。
知府一时语塞,竟然不知该如何回答,师爷哼了两声,知府道:“带犯人。”
犯人被带上来,付篱零这才第一次见到这人,看上去不过十七八岁的年龄,穿着牢狱的服侍,头发披散,脸上也肮脏不坑,可是唯独那双眼睛带着不屈和毅力。
“倒真担的起他那两句诗。”安逸王道。
付篱零轻轻笑了笑没说话。
随后让人理案情,那日考官发现犯人神色鬼鬼祟祟,最后要求搜查,却发现毛笔之中居然夹杂的纸条,而纸条上写的就是这次秋闱的文章,而且笔记与犯人一致。
“那是别人让我帮他写来参考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在我的毛笔里面。”犯人激动地辩解道。
“你说这纸条上的文章是别人要求你写的,倒是说说是谁。”知府问道。
男子低下头不说话,张公子在一边小声道:“你倒是说啊。”
男子顿了一下道:“是我同窗好友,谢崎。”
知府道:“带谢崎。”
不多时谢崎就被带上来了,付篱零发现竟然是第一天去的那个小书院的先生。
“犯人连铭说这文章是你让他写的,可有此事啊。”
谢崎道:“草民不知,草民不曾让连铭写过什么文章。”
连铭一脸震惊地转头看向他,而谢崎只是低头看着地板,脸上什么表情也没有,声音中也听不出任何情绪。
知府看向张公子,嘲讽地笑了笑,随后看着连铭道:“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连铭突然大笑了起来,“你们联合起来陷害我,自然是万事都考虑好了,但是我不会怕你们的,有什么冲着我来好了。”
付篱零轻轻摇了摇头小声道:“太偏激了,说好听点叫有骨气,难听点就是傻。”
秦公子和安逸王都看向付篱零,两人各怀心思地沉默了。
“既然如此,那本府就宣判了。”
“等一下。”付篱零突然开口,所有人看向她,她慢慢向大堂走去。
“来着何人,竟然敢在公堂大呼小叫,藐视公堂,给我拿下。”府衙刚动,安逸王与付篱丞便挡在付篱零面前,两位侍卫将受按在侧腰的刀上。
“既然这场重审是举人联名要求的,那么举人有所怀疑时,不是都可以提出质疑吗?”付篱零完全不受影响,继续说道。
付篱零绕过挡在身边的两人走到大堂中间,安逸王和付篱丞连忙跟了过来。
刚才他们的一举一动,坐在高处的知府自然是看的明白,他看向安逸王,总觉得此人似乎有些眼熟,而且此人的气质,想来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
知府的额头冒出细汗,该不会惹到什么不该惹的人了。
“大胆,看见知府大人还不下跪。”旁边的师爷道。
“我朝有法,举人上朝堂,可不比下跪。”付篱零道。
安逸王淡淡地扫了师爷一眼,知府突然吓的差点从椅子上跌倒。
“在下只有一事不知,这笔中的文章是秋闱的文章吗?”付篱零问道。
“自然是。”知府强作镇定地说道。
付篱零笑了笑,“这还未开始考试,连铭为什么会有考题,而且还写成文章带进去了,可见知道考题不是一两天的事了。”
此话一出,惊醒在座所有人,知府也震惊了。
“这秋闱考试自然比不上春试,但是也是我朝重要的科举考试,考前泄题,这事可大可小,知府大人如此简单结案,不怕被人抓到把柄吗?”付篱零反问道。
“这一定是他买考题了。”师爷连忙道。
“这买,也要有人卖吧,卖的人是谁,知府不去追查这个,倒是草草了案,这其中有什么猫腻呢?”付篱零继续问道。
知府抹了一把汗,有些紧张地偷偷瞄了一眼安逸王,随后看向付篱零。
付篱零继续道:“这有心人若是捅到安京,这件事就不是简单能了解了。”随后若有所指地看了看安逸王。
知府愣了一下,付篱零垂在一边的手往安逸王的方向指了一下,随后舒展手掌,比了个五,之后翻了一面,示意一个十。
知府愣了一下,思考了一会,吓得从椅子上掉了下来,师爷连忙扶起知府,知府小声对师爷道:“赶快退堂,说本府身体不适。”
师爷连忙喊了退堂,说此时押后再审。
退堂后安逸王带着付篱零想走,却被府衙拦住,师爷连忙上前道:“我们知府大人请两位到后院小叙。”
安逸王看向付篱零,付篱零道:“还请师爷带路。”
师爷带着两人到了后院,知府看见两人,连忙跪下,吓得师爷不明所以也跟着跪下了。
“不知王爷来此,下官未能迎接,请王爷怪罪。”知府道。
师爷听到知府的话,吓的贴在地上的手在发抖。
“你如何确定我是王爷。”安逸王问道,“如果是我骗子呢。”
“几年前,下官进京封官,曾有幸目睹王爷容颜,今日居然没有第一时间认出王爷,微臣该死,请王爷恕罪。”知府道。
“你一面说自己该死,又一面让王爷恕罪,你到底是想怎么样啊。”付篱零笑着问道。
知府一时语塞,看向付篱零,战战兢兢地问道:“不知这位大人,微臣该如何称呼?”
“这是本王的王妃。”安逸王没什么情绪地说道。
原本还看着付篱零的知府连忙低下头,“微臣该死。”
“本王也不想多说,这件案子你知道内情吧,如果你管不了家人,本王派人帮你管。”安逸王冷冷地说道。
知府连忙道:“属下知错了,请王爷给微臣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那就表现一下你的诚意,怎么做,应该不用王爷教你了吧。”付篱零道。
知府连忙说是,送走安逸王夫妇,知府差点晕过去,随后对师爷道:“去把那个孽障给我捆了,把那个书生放了。”
师爷连忙点头称是,转身去办事了。
安逸王带着付篱零出来后,发现那三位书生和付篱丞一行人一起等他们。
安逸王看向付篱零,付篱零对他一笑,倒也没说什么。
一行人回到客栈后三个书生连忙跪下了,付篱零道:“现在请罪了,之前为何还要利用我们呢。”
“在下不敢。”秦公子道。
“敢不敢的你都已经做了,不过我倒是好奇你怎么看出来安逸王的。”付篱零道。
三个人站起来后,秦公子道:“因为上个月的坁报。”
“哦~这上面看出什么了?”付篱零问道。
“倒不是什么大事,只是简单地说了一句安逸王妃重病,安逸王寻医暂不上朝。”秦公子道。
“这能看出什么。”付篱丞道。
“王爷寻医与上朝并不矛盾,只有一个原因,这医不在京城,那么王爷必然带着王妃出门寻找,豫州是南北交通枢纽,只要不是往东北走,一般都会经过这里,那日见到王爷,自觉一股气势常人不能及,算算时日,王爷到达豫州时间也差不多,所以猜测您是王爷。那日在酒楼的谈话,我们就更加确定您是王爷了。”秦公子道。
“就靠着这么一句话啊,你们也算厉害了。”付篱丞哼哼两句道。
“在下不敢。”秦公子道。
“所以你一开始就是想借势威胁知府,并不是真的想靠重新审案来洗刷冤屈。”安逸王说道。
“王爷有所不知,这平民百姓想翻案多么难,我们也是没办法。”张公子道。
付篱零笑了笑没说话,安逸王皱着眉头,看了看付篱零,最终也没说什么。
三个书生离开后,付篱零对安逸王道:“刚才王爷想说就算如此,救的了一时,救不了一世吧。”
安逸王笑了笑,倒也不惊讶付篱零能猜到自己的想法。
“王爷不用太在意这件事,这官场的事,还是让他们以后慢慢自己摸索吧。”付篱零笑着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