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篱零也同时看向她,只见她肌肤雪白,眉头轻轻蹙着,一双杏眼格外亮,确实是个美人,也难怪那么多人为她倾倒,只是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付篱零总觉得她长的有些眼熟,似乎在哪里见过,但是理智上又确定她们应该是第一次见面。
“请问是哪一位叫我来弹曲的。”宁儿开口问道。
“是我。”付篱零笑着回答,“听说宁儿姑娘的曲子是这南宁一绝,自然我是想听听的。”
宁儿看向付篱零微微欠身,道:“夫人说笑了。”说完便把琴放在院子的石桌上,自己也坐了下来,慢慢调拨琴弦。
虽然还没开始正式弹奏,但是仅仅这几声调拨的琴弦,便让人觉得清新悦耳,付篱零倒也不再请宁儿进屋,自己坐在廊边,靠着柱子听她弹曲。
一曲终了,付篱零鼓掌道:“我虽说听过不少人弹曲,但是像姑娘弹的这么好的确实少见,语音绕梁三日而不绝啊。”
“夫人见笑了,不过是消遣而已。”宁儿道。
付篱零接着说道:“不过听姑娘的琴声似乎带着微微的苦闷啊,不知有何心事。”
宁儿心中大惊,原以为这种会去逛妓院的女子,都是那种身在大富大贵人家,从小受尽宠爱,不学无术,不知礼仪的女子,却不想付篱零对乐曲竟然深有研究,这么多年来,她是第一个听懂自己琴音的人。
虽然心中大惊,可是脸上并未表现出来,“夫人说笑了,小女子并没有什么苦闷之情。”
付篱零也不再追问,让宁儿又弹了几曲,便派下人将她送回去了。
入夜后,付篱零洗漱完钻到床上,安逸王在一边,付篱零道:“我觉得南宁也挺好玩的,今天不过出去一天,就遇到这么多有趣的人。”
安逸王看见她略带兴奋的眼神,轻轻笑了起来道:“既然觉得这里好玩,我们就多住些时日吧。”
“你也不怕汝南王嫌弃你白吃白喝。”付篱零白了他一眼说道。
安逸王道:“那皇兄免了他三年税啊,这买卖合算吧。”安逸王笑着坐到床边,笑着对付篱零说道。
付篱零道:“皇上要是知道这件事,非得气半死,有你这么能败家的弟弟吗。”
安逸王道:“没办法啊,从小养尊处优惯了。”
付篱零从被子里钻出来坐了起来,说道:“王爷,我怎么觉得你说话的口气越来越像我了。”
“大概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吧。”安逸王笑着说道。
“那我是朱呢还是墨呢。”付篱零问道。
“对我来说,不管是什么,都是最好的。”安逸王柔声说道。
付篱零笑了笑不再说话,又躺了回去,安逸王道:“我今天晚上可以留这边休息吗?”
付篱零道:“王爷想留下便留呗。”
安逸王一脸惊喜地看着她,如果说昨天晚上是醉酒后她不忍心拒绝自己,那今天晚上两个人都清醒,大概零儿是认同自己了。自从将付篱零从山贼手中救出后,付篱零对自己的态度似乎变好了很多,也愿意接受自己,不像刚醒来那时候那样躲着他了,安逸王总觉得自己似乎忽略了什么,但是在付篱零盈盈微笑中,忘记了一切。
在南宁待了几天,赵熠然倒是也会带着他们出去打猎赏玩,日子过的也算多姿多彩,但是他们这次来的主要目的是来找人,虽然汝南王承诺说是一定会找到,但是已经好几天了,依然没有要找的那个人的影子,安逸王怀疑,那位江湖人士已经不在南宁了。
原本已经绝望了,结果一天早晨,有个自称是毒王的人说要见汝南王,下人看他打扮破旧,原本想将他赶走,结果站在他身边的人却打开了下人的手。
下人看向他,结果发现对方竟然是跟着安逸王一起来的侍卫,连忙进去向汝南王汇报了,没多久,下人便出来将他们迎了进去。
汝南王在正厅接见了他们,随后让人将安逸王和付篱零请了出来,付篱零看见顾炎生一脸的惊喜,道:“还以为你离开南宁了,没想到你居然还在。”
“原本就是答应你会帮你们找到神医。”顾炎生道。
付篱零看向他旁边的人,虽然他今天没有戴斗笠,但是付篱零一眼就认出来他是那天在摊子上吃老友粉的人。
“真没想到啊,我们找了半天,居然是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啊。”付篱零笑着道。
毒王看着她道:“江湖中人,本就不喜欢管你们朝廷中事,不说你是谁,就算当今皇帝让我给他解毒,也得看我的心情。”
“放肆!”赵熠让大声呵斥道。
付篱零摆摆手,安抚他似的拍拍他的肩膀,接着对毒王道:“事情总有个意外,不然你就不会在这里了是吗?”
“要不是他来求我,我是不会来给你看病的。”毒王看了顾炎生一眼说道。
“那就多谢两位了。”付篱零笑着说道。
“既然来了,就快给零儿看看吧。”付篱丞焦急地说道。
“我给人解毒,从来不喜欢有第三个人在场。”毒王再次语不惊人死不休地说道。
安逸王皱起眉头,“虽然本王敬重你的医术,但是不要太过分了,怎么能让王妃与你单独共处一室。”
“既然不同意,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说完就想走,结果汝南王府的侍卫全拦住了他的去路,毒王大声笑道:“就凭你们,能拦的住我吗?”口气中带着嘲讽的味道。
“那就有劳毒王为我解毒了。”付篱零说道,刚说完所有人都看向他,安逸王拉着她的手,付篱零安抚似的地安逸王笑了笑,道:“没关系的。”
最后解毒的地方是一个偏院,比较安静,安逸王等人就在院子里等着,原本毒王是不愿意的,在顾炎生的劝说下,勉强同意了。
屋内,付篱零坐在桌边凳子上,毒王坐在她旁边,为她把了一会儿脉道:“这毒要说难解也不难解,就是特别麻烦。”
“是吗,不解毒的话,多久我就会毒发身亡呢?”付篱零问道。
“这就不知道了,这被压抑可没一个准数,也许一辈子都不会毒发,也许明天就毒发,怎么,你不想解毒?”毒王反问道。
付篱零低头笑了笑,说道:“怎么可能不想解毒呢,我可没打算这么早死。”
“我今日来为你解毒也不是没条件的,如果你愿意答应我,不管多么难的毒,只要我活着,我一定会为你解开。”毒王说道。
“哦~什么条件,不妨说来听听。”付篱零道。
“帮炎生翻案。”毒王直言不讳地说道。
“翻案?与他家有关?”付篱零反问道。
“你怎么知道,炎生应该不会随便把他家的事告诉别人的。”毒王道。
“猜的。他虽然武艺高强,但并不像江湖中人,想来以前家族应该是官宦人家或者书香门第,因为家道中落,所以才混迹于江湖的。”付篱零道。
毒王皱着眉头看着她,似乎在思考着什么,随后道:“果然付宰相的千金,与别人就是不同,看来找人没找错。”
付篱零笑了笑没说话,毒王接着道:“他小时候一个人在街上乞讨,但是眼神却坚毅,我便收下他做徒弟,刚开始他什么话也不愿意和我说,一直到我开始教他武功,他才愿意和我透露一些,说是想学武替家人报仇,我说要帮他,他也不愿意,说是要靠自己,他在江湖上四处与人比试,就是为了提升自己的武艺,希望能早一日报仇。”
“看来,他这个仇家不简单啊。”付篱零道。
“的确不简单,原本我也以为他这辈子大概只能用暗杀的形式报仇了,但是他却在路途中遇到你们,我想着一切都是天命,这是老天希望他活下去。”毒王道。
“他的仇人是谁?”付篱零问道。
“他原本家主东南番禹城。”毒王道。
付篱零眯着眼睛道:“东南王吗……”
毒王点点头,随即说道:“怪不得古人说与聪明人说话,事半功倍。”
付篱零接着道:“他家原本应该也不算官宦人家吧,想来应该是书香门第,大儒之家吧。”
“是,当年东南王在番禹作恶,各种强抢名女,征收苛捐杂税等事情,他爷爷写文章抨击,因为是大儒,所以很有影响力,东南王最初想收买他,结果顾老先生全部退回,之后又威胁,老先生不畏强权,表示要用自己的心去写文章,之后就被东南王一步步迫害,弄得家破人亡,最后就剩下他们姐弟两个人,姐姐在他小时候被人抢走,再也没有音讯了。”毒王说道。
“原本以为毒王会是一个面冷心也冷的人,想不到,对顾炎生的事居然这么在乎。”付篱零道。
“毕竟,我只有这么一个徒弟,看着他从小就生活在仇恨中,于心不忍,希望他能早日报仇,走出仇恨吧。”笃王有些感慨地说道。
“可以,这件案子我接下来了,我会让王爷上书给皇上,离开南宁,我们便去番禹。”付篱零认真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