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你就要走了吗?”几个丫头嘀咕嘀咕没几句,赵波波尖叫的声音迸射出无尽的力量,透亮地穿透了众人的耳膜。
“哎呀,我说波波你……就不能小声一点。”蝈蝈揉着发疼的耳朵,好半天还在处于昏眩的状态,给赵波波这一嚷嚷过,身心受损,不折寿几年才怪呢。
“可是……”赵波波嘟着嘴巴,莫名委屈地说:“公主还会回来吗?还是说公主帮以后就成了没娘的娃了?”她水汪汪的眼睛围着蝈蝈滴溜溜地转悠,愕然得蝈蝈那叫一个无语。
没等蝈蝈发话(一时间还处于耳膜疼痛状态反应不过来),严聪聪十分适时地拉开他家宝贝侄女,看着赵波波那莫名受伤的表情苦笑不已:“什么叫还会不会回来?公主要去治病肯定是需要休养一段时间的,等休息好了自然要回来上学了,只是不知道要休息多久。”
随着严聪聪的话语众人的目光不禁再次回归蝈蝈脸上,后者则是只能装傻装愣中,她又不是神医,怎么个知道自己啥时能好?李芳苏倒是算是最冷静的那一个看,将李小燕难过得一直在她手上掐的爪子扔开,一语中的道:“公主你不是去看了医生了吗?医生怎么说,有没有给一个时间?”
“医生说一般包括做手术到伤口愈合,后期还是要持续做一下检查,要休息几个月。但是每个人的身体素质不一样,我想一切还是未知之数,如果时间太久,我回来还不定能赶上高二的功课,到时候可能要留一级。”
蝈蝈的语气淡淡的,但一旁赵波波的哽咽声音已然传出,李小燕很是适时地安慰着她,李芳苏和严聪聪也都不说话了。这样的场景是给蝈蝈平生最最最受不了的,她赶紧装作轻松地装傻道:“那也好,在家休息一年,想干啥就干啥。能吃能睡还好长膘。”
她瞥了一眼还是窝着严聪聪哭鼻子的赵波波,李芳苏很是感叹地长叹一声,余音渺渺,李小燕一边安慰赵波波,一边还在嘀咕着什么“公主会没事的。”之类。蝈蝈脑门上顿时生成几道黑线,几只乌鸦配合地呀呀飞过,留下一地鸡皮。
“我还好好的,又不是要死了,你们用得着吗?”实在是忍不住的蝈蝈一起身,将几个丫头吓了一跳。只见郭公主威风凛凛得瑟招摇地站在位置上,眼里面的威严不可磨灭,雄赳赳气昂昂的郭公主出场了。指着几个全是哀怨表情的孩纸,郭公主的目光从容淡定:“我会好好的,没事的,你们也不用担心太多。不管我是不是要留一年,反正公主帮还在,谁都不能解散,有谁敢找茬,跟他单挑。公主帮的意愿是,打造一个无所不在的权威。”
郭公主直指前方,对着不远处的中国地图放话,仿佛那里有她的所有,那激扬的表情,张角45度的高度,颇有一统江湖的熊熊气概。
在场所有人都呆住了,赵波波止住了哽咽,抬起泪汪汪的眼睛看着郭公主,其他人都把目光停留在蝈蝈发表演讲的瞬间。气氛一度沉默,没有收到臆想中的掌声和激励,蝈蝈有着无奈地停止了宣言,正当蝈蝈沉迷陶醉于自我的卓越豪情万丈中,周边的环境已经一片死寂。
没有收到意料中的回应,蝈蝈渐渐从自我陶醉中回过神来,正好对上一堆亮晶晶的眼睛,穿过一个楞楞地盯着她的小妞外,教室门口处王敏谦和小林童鞋同样讶然的表情也是愕然。不远处贝小顺领着她的漂亮姐妹们更是无比嫌弃地看着她,那目光的意味很清晰:低俗和无聊的一般丑丫头。
蝈蝈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复又坐下来,话说多了会给人当成神经病的,虽说这年头的疯子不少,可也没想多自己一个。赵波波也看到了林凌飞的表情,挨近了蝈蝈,任蝈蝈习惯地摸摸她的小肥爪子,蓦地冒出一句话:“公主,那林王子怎么办?要是你不跟他一起坐了,以后指不定会有多少女孩子在后面追着他的。你不要不承认你不喜欢人家哦,傻瓜都看得出来。”
“谁……谁喜欢了……”蝈蝈不自然地扭过脑袋:“人家本来就一票女生在后头跟着扒着不放的,我在这里是保护了他呢!等哪天得跟他收一下保护费才行。”
“收保护费会收到人家跑去找你,还是等一考试完就马不停蹄地回来找你?”李芳苏的话语一箭中的,将蝈蝈没有什么技术含量的谎话都推翻了。
“那是你们公主我呢,这人比较善解人意,关怀众生,想必林凌飞也是感受到体会到我的威严……”蝈蝈后头的话语在公主帮齐齐盯梢的凌厉目光下打住,突然站起身来没头没脑地冒出一句:“我忘了我还有事得先出去一趟,那个啥啥来着,哦,班主任叫我去拿表来着。”
在众人的灼灼目光中,伟大的郭公主千年难得一见地要逃离自家公主帮的挟持,刚要脱离原位置就被按住了在凳子上。蝈蝈不堪折辱地一拧过头去,包了一腔热泪咬牙,无论怎么个威逼拷打她都坚决不曝露秘密,党和人民教育了她要做一个守得住阵地耐得了压迫的好同志。
见自家公主不好对付,李芳苏第一个就站住来,使了个眼色给几个小妞,后者心神意会地一点头,齐齐逮住她家公主。不顾蝈蝈坚决反抗,硬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将其带离现场,掠过哭笑不得的林凌飞和王敏谦,赵波波很是有礼貌地对他们一扬起眉毛:“公主她说要出门锻炼一下松松筋骨。”然后就群体消失在众人眼前。
下午上课的时候,林凌飞瞧着跟没事人似的蝈蝈一直在翻看下学期的书本,就连班主任发下来分班意愿书都没有注意。一只铅笔伸过去捅捅蝈蝈,蝈蝈下意识地扭过头来,瞅着林凌飞一脸啥事都不知道的样子。
“你看了没?”
“啥玩意?”
蝈蝈一脸无害的样子真叫小林童鞋无语,他朝蝈蝈指了指手里的分班意愿表。蝈蝈才恍然大悟状,继而才抓起那张表细细看起来,表情渐变得奇快。面容逐渐皱成一团,时而惊讶,时而苦恼,苦兮兮地朝林凌飞望去,指着意愿表道:“这玩意真的要填呀?”继而抚额沉痛状,那叫一个苦逼。
林凌飞彻底无语了,他现在才搞明白,蝈蝈不是叫淡定,而是没心没肺惯了,没想当真。他正想说什么,就看见蝈蝈一副恍然顿悟状地一个激灵,她操起笔来略略一思考,唰唰就写。大笔一挥后,某人很是纠结地看着自己写下的东东,好一阵发愣,又拿起涂改液要改。
一只手伸过去,一下子按在表格上,蝈蝈眼眉一挑,瞧见小林童鞋抓起她的表格认真看起来,她想拿回来,谁知林凌飞的目光一直没移开。反而表情很是古怪,他瞟了蝈蝈一眼,指着上头的两字“待选”,不解地问:“你就这样忽悠陈老师,今天下课她绝对会找你谈话。”
“谈话还算好了,最怕她还说我是没心思在学习上了,你说我连自己下学期上不上课都不知道了,选什么科目又有什么关系呢?”
“那倒不一定,总有一点希望留给别人嘛。”小林童鞋黑亮亮的眼睛里柔柔地泛着莫名的泽辉,仿佛在漫漫黑夜里的一盏明灯,火苗簌簌地摇曳,却不曾湮灭。
蝈蝈想说的话一定都吞进肚子里了,不知为何,那一刻的她心底一阵战栗,苏苏麻麻的感觉从脚底直往上窜,挠得她心头直痒痒,怎么个都怪异地发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