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朗与小程两人回到房间,便不由自主的笑了起来。
他们两人笑只是因为今日这桩麻烦事儿解决的真叫个简单,可在院子里的仆人看来,却是因为麻治名少爷总算拜托了那个不靠谱的爹,打从心眼儿里觉得高兴。
“我还以为至少要大闹京都才能解决此事,没想到竟然会是如此结局。”秦朗笑着坐在椅子上,执起茶壶给两人倒了杯水。
“我也没想到,还以为这次说不得要狠杀一次才能解决,生怕一不小心坏了你的事情。”小程一边笑一边摇头。
“只能说苏我麻仓吕不得人心啊!就连自家大哥侄儿都不站在他那一边。”
说着啧了一声又道:“这人缘差成这样,真是生平仅见!”
他家那个老妖精的爹,说起来人缘算不怎么好的了吧?
整日里装疯卖傻撒泼打滚,就连陛下见了都头疼,朝中的大臣一般没人愿意跟他一般见识。
可就算是这样,不照样有好几个兄弟,真有事情了也有人愿意为老妖精爹冲锋陷阵无怨无悔?
自然,拿苏我麻仓吕这个蠢货和自家老爹相比,着实有些侮辱老爹了。
自家老爹那叫装疯卖傻,而苏我麻仓吕是真的蠢!
简直蠢出天际了!
做为长安的大纨绔,他也算消息灵通的那伙。
纵观长安从上至下,即便是他没见过,也总会听说一二,还真从未见过能把自个儿人缘混成这般的人。
即便是不拿老爹来比,拿太上皇那个不成器的儿子李元景来比,都蠢成了那般模样,不照样还有几个狐朋狗友?
且当时太上皇也还要为他求情来着吗?
虽说后来因为阿朗的一番话放弃了,可到底还是念着他的不是吗?
“种什么因得什么果。”秦朗淡淡的道:“虽说前事你我都不了解,只今日听了一鳞半爪,可就只从这点,便能看出苏我麻仓吕的为人。”
“连自己的亲儿子都要打杀,这样的人谁敢为他卖命?谁又能放心把命交到他手中?”
“不过今日这一闹,倒是方便了我们,以后不必再分隔两处,有什么事情不能及时通报,倒是安全了不少。”
“是啊。”小程笑嘻嘻的道:“其实原本我也没想杀人,只是想吓一吓苏我麻仓吕的那个宠妾罢了。”
“谁知竟是落入了被人的算计之中,倒叫一个妇人给算计了。”
“亏得我不是真正的苏我麻治名,否则今日怕是连爹带庶母,都要尽皆杀了,才能出了心头这口恶气。”
“你是不知道,那个妇人有多可恶。”
小程一边说一边还犹自气愤:“苏我麻仓吕没来之前,装的老老实实唯唯诺诺,等那老头一出现,立马换了张面孔,当即便翻了脸。”
“明明我没动手,只是叫她院中的那些女子哭上一会儿罢了,非说我动手打了她们。”
“说我不但打了她院中人,还想要动手杀她,真真是冤死个人了!”
“不过说实话,当时若非苏我虾夷父子俩到的及时,怕是苏我麻仓吕与那妇人都要没了性命。”
秦朗听得忍不住失笑:“如此说来,倒是不知苏我虾夷父子两个,究竟是救了你,还是救了苏我麻仓吕和他的爱妾。”
小程闻言一愣,觉得还真是,也是忍不住一笑。
“对了,你不是在山上等我吗?怎的忽然下山了?可是山上出了什么事情?”
“那倒没有。”秦朗摇了摇头:“我只是见你许久不回,担心你出了事情。”
“且现下观勒深居简出平常难得一见,韩如飞也老实了不少,一时间没什么事情,我在山上也待得无聊,正好你没回来,我便下山来寻你了。”
“这几日崇义那边可曾递回来消息了?”
“只是报了个平安罢了。”小程叹了口气:“那家伙身手不成,真是让人担心。”
秦朗闻言也不由沉默了下来。
说起来,往日里他单独办事的时候比较多,小程和崇义两个却是不管做什么,总会在一处。
虽说小程脑子不如崇义好使,可胜在武力值高,而崇义身手不行,却是个心思缜密主意多的,两人一处倒是互补了不少,也能让人放心。
此来倭国,倒是比当初去东突厥暗中查探消息之时也不差什么。
虽说现下他只听过观勒,也与观勒门下弟子交过手,可谁知道还有没有隐藏着如同观勒一般的人?
是以即便有康格跟着,他也还是有些不放心。
小程说完之后便有些后悔了,看着兄弟沉默下来满脸担忧,不由更是后悔自己不该提起这件事。
不管怎么说,崇义已然上路,纵使现在想叫他回来怕也是晚了。
且阿郎在京都,在兴元寺,看似一身轻松无所事事,可不管是观勒还是刻意隐藏身份的韩如飞,都不是什么好相与之人。
在兴元寺与他们两个斗智斗勇,还要解决自己身体的问题,还得小心不能暴露身份,更要时刻护着他,要头疼的地方本就已经够多了。
原本崇义走了之后,阿朗便一直都在挂着心,现下自己又提起,怕是又得寻思好一阵子了。
他想了想,急忙转移话题,想把秦朗的注意力转向别处。
“阿朗,你可注意到了苏我入鹿?”
秦朗看向小程点了点头:“注意到了。”
“从到了倭国之后,今日还是第一次见到他。”
“同样作为一个大贵族之后,且还是被家族全力培养的嫡长子,浑身上下竟然没有一点傲气不说,也没有一丁点儿的纨绔子弟习气。”
“若非性情确实如此,那便是城府极深。”
“若是前者便也罢了,若是后者,我们可要小心了。”
“以后住在苏我府中,一言一行都得小心注意,莫要一不小心露了形迹。”
小程点了点头:“你放心吧,我私下里一直都在揣摩苏我麻治名的性子,揣摩他遇事会该如何,定然会小心谨慎不露一丝痕迹。”
秦朗点了点头:“如此便好。”
“你查新元查的怎么样了?”
“该搜集的消息已经搜集的差不多了,等会儿我拿给你看。”小程说着忽然想起他方才提起韩如飞,不由皱起了眉头。
“你刚才说,韩如飞也在兴元寺?”
“他是怎么进去的?还是说……新元果真便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