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的夜里,几道微弱的破空声传来,若非秦朗耳力好,还真容易就这么给忽视过去。
随着破空声,几道人影出现在不远处的阴影里。
轻飘飘的一次纵越,便是十数米,不大一会儿便翻过了苏我家的墙头,落进了院中。
秦朗和小程两人御空站在半空,若是没人仰头便不会发现他们。
“我们不出手吗?”小程问道。
今天他们俩大半夜的不睡觉守在外面,不就是因为苏我老儿让他们维护府内的平安,抵御可能前来的兴元寺之人么?
若是不出手,恐怕这满府用不了多长时间,便要惨死了。
“急什么。”秦朗面色平淡的道:“再看看。”
小程不再纠结,反正阿朗怎么说,他就怎么说。
只是,他却有些疑惑的道:“这兴元寺真就这么猖狂?”
“不管怎么说,苏我家也是倭国的大贵族,苏我虾夷更是官至太阁。”
“这兴元寺朝苏我家下手,难道就不怕触怒那些倭国的贵族,一起联合起来灭了他们兴元寺?”
“难不成这兴元寺,除了观勒之外,再没有一个有脑子的人了?”
秦朗闻言却是淡淡一笑:“兴元寺不是除了观勒在没有一个有脑子的人了,而是因为观勒之死让他们已然愤怒到了极致。”
“观勒想要偷袭大唐军队,却死在了去偷袭的路上。”
“而大唐很显然是不会知道观勒偷袭之事的,也只有倭国的人,且是朝廷官员,有能力参与这件事的人才会知道。”
“所以兴元寺的人猜测,观勒定是被倭国贵族世家联合起来给杀了。”
“今日能是观勒,明日便会是他们。”
“所以我猜测,这些兴元寺的人怒急之下,与倭国皇室宗亲联合起来了。”
“原本他们各自为战,互相警惕戒备,可观勒死了之后,兴元寺有人坐不住了,生怕自己是下一个观勒,是以这才投了皇室宗亲,以谋一条生路。”
“倭国皇室宗亲有权,兴元寺之人有手段。”
“他们联合起来,先灭了苏我家这个最大的拦路虎,剩余之人便不足以与他们抗衡。”
“大势之下,不想被灭族的,自然只能投向他们。”
听了秦朗的话,小程惊讶的瞪大了眼:“这么说,竟还是我们帮了皇室宗亲?”
“NND,咱们种树他们乘凉,想的倒是挺美!”
“不管怎么说,咱们两个现在伪装的身份是苏我家的人,若是苏我家倒了,我们即便不会有什么事,却也再没有这般便利的条件了。”
再说,搞一个伪装身份多不容易啊!
再加上现在韩如飞已经死了,那些花海阁的人急着调查韩如飞的死因,忙都忙不过来,恐怕是没空理会他们。
且更何况,没有韩如飞,那些花海阁弟子会不会理会他们都两说。
而那些花海阁的人又知道他们的真实身份,一时间倒还真不能和他们随便翻脸。
除非将他们一网打尽,否则若是逃脱一人,他与阿朗两人的倭国之行,便算是彻底失败了。
“不急。”
秦朗挑眉看向后院女眷住处的一个小院子,只那里黑漆漆的一片,想来院子里的人早已经睡下了。
“先让别人为我们探探路,顺便我们也能探探他的身份。”
听了他的话,小程也顺着他的目光看了过去,只是却只能看到一片黑暗中隐隐约约的一些轮廓罢了,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你在说谁?谁能帮我们探路?”
秦朗没有回答,而是看向了翻过了墙头,已然分散开,朝各处院子飞奔而去的黑影。
看来这帮人,竟不是随意前来只为报复,而是有目的性的来苏我家。
他们分散开,一人去一处院子,莫不是只为了寻找苏我家的嫡系子弟,只为了将苏我家真正掌权或者有能力掌权的人,一网打尽?
越是这般,便越是能证明秦朗的猜测没有错。
“啧。”小程叹了一声:“鬼鬼祟祟,真是枉为出家人。”
若非他见过真正的出家人,只看了兴元寺这些人,怕是要对出家人的印象跌到谷底。
听了他的话,秦朗忍不住失笑。
“兴元寺的和尚算什么出家人?”
“一个个心思诡诈行事狠毒,没有半点出家人的慈悲心肠,且还与人争权夺利,说到底不过是一帮披着出家人的皮的恶棍罢了。”
虽说兴元寺来的人不多,且一个个手段诡异不好对付,可苏我家早有预料,也安排了人手在暗中守卫。
所以那些黑影才到了院子外面,便被发现了,随后便被苏我家的护卫围了起来。
等秦朗看到从后院出来一个黑影的时候,这才挑了挑眉,拽着小程笑道:“走吧,我们也过去。”
看到那个黑影出现,迎上了兴元寺的人,小程惊得差点没把眼珠子都瞪出来。
“那个……是谁?”
瞅那人一身黑衣黑巾蒙面的样子,小程不由皱起了眉头:“看样子,不像是苏我家的人啊。”
不然的话,也没必要黑衣蒙面了不是?
“这人,你也认识。”秦朗淡淡的道。
“我也认识?是谁?”小程更惊讶了。
看着黑衣人与兴元寺的人战成了一团,根本就不惧兴元寺之人的手段,他便更是震惊了。
将苏我家他认识的人飞快的在脑子里过了一遍,也没发现苏我家有谁能有这种身手,能够与兴元寺的人抗衡。
即便不是苏我家的人,那便是外来之人了。
黑衣蒙面,定是不方便透露身份。
能帮苏我家却还不方便透露身份的,莫不是……
“难道是崇义那家伙回来了?”
不过感觉不太像啊。
再说若是崇义回来了,岂能不通知阿朗?
通知了阿朗,他岂能不知?
难道说崇义是偷偷跑回来的,所以才不能让别人知晓么?
秦朗被他的猜测搞得差点一个趔趄没摔了。
“你这脑洞可真大!”
“崇义若是回来,你岂能不知?”
小程这才道:“我就说嘛。”
“可若不是崇义,那是谁?”
秦朗看着将兴元寺来人干脆利索的弄死,又将尸体抛到了外院的黑衣人,笑的意味深长。
“你可还记得,那个叫做岩的人?”
“岩?”小程惊呆了:“怎么会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