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们去了H城有名的千日湖,那边的风景不仅优美,而且空气也很新鲜,再适合不过散心。
看着父亲老练的在鱼钩上放上鱼饵,舒予欣又觉得回到了小时候,小的时候父亲也很喜欢钓鱼,而小小的她就会睁大眼睛崇拜地看着爹地。嘴角一点点的上扬,之前的不愉快都随着静谧的氛围而消失了,父亲在身旁的感觉让她很舒心。
舒言荆弄好鱼饵后,就把鱼钩甩到了水里,静静的等待鱼儿上钩。“有爸爸真好。”舒予欣坐在石阶上甜甜的说了一句,结果舒言荆笑得眼角都眯成了一条缝:“傻女儿。”
她发现父亲真的老了,这个习惯于在职场呼风唤雨的人竟然也有老的一天。不知道何时他的两鬓也有了灰白的痕迹,有种冲动催促着她想拿把剪刀把他的白发都一根根剪了,小公主气的她认为父亲应是年轻的。
没多久水面有些小小的涟漪,她立马开心的大喊:“爹地,有鱼上钩了,快钓起来啊!”
舒言荆精明的眸子眯了眯:“哎,可惜是条小鱼。”
“小鱼?”舒予欣奇怪了,爹地还没有钓起来怎么知道是小鱼。收了线,然后拉高了鱼竿,只见鱼竿呈现出一个完美的圆弧状,接着她就看见了铁白色的鱼钩上有一条几厘米长的小鱼。原本的喜悦减淡了不少:“果然是条小鱼。”
“别泄气,总会有条大鱼上钩的,今晚我会让李妈做你最爱吃的红烧鱼。”舒言荆说道。
“恩,爹地最好了!”
过了几分钟,没有什么起色,而舒言荆则是皱了皱眉。一只手捶了捶后背:“哎,不得不服老啊,坐了那么一会背又酸了,跟以前没法比啊!”
看着爹地有些弓着的背,舒予欣的眼前浮出一片朦胧的气晕,有了想哭的感觉。她忍住了,只是说:“那爹地,我帮你敲背吧。”
“好好好。”一听见女儿要敲背,他的脸上都掩盖不了激动之情,他的女儿真的长大了。舒予荆来到了他背后,然后半蹲着,用适当的力度瞧着背:“爹地,这样的力度够不够?”
“再重点。”他扭过头咧着嘴笑了:“我的女儿真懂事啊。”
这赞美立马让她抬高头:“那是当然,也不看看是谁家的女儿。”
“不经夸啊,呵呵。”女儿还是这个性格,不过直朗点也未必不是件好事。“爹地,我哪有不经夸啊!”她嘟起了小嘴,十分不满。什么叫做不经夸啊,这个比喻不恰当。
突然水面有了大的的波浪,舒言荆立马收杆,结果鱼钩上钓着一条大鲤鱼。“是鲤鱼耶,好棒!”她急忙把水桶拿了过去,舒言荆把鱼儿弄下来的时候,鱼儿还活蹦乱跳的,一接触水后就乖巧许多,自由自在的在水中流荡着。“还不错,挺新鲜的。”
“晚上有糖醋鱼吃了,那是爹地最爱吃的。”舒予欣笑道,这倒是引起了舒言荆的奇怪:“你不吃红烧鱼了?”
“可是爹地喜欢吃糖醋鱼嘛,那这一次就吃糖醋鱼,下一次再吃红烧鱼也没关系嘛!”
“那好,下一次爹地一定钓更大的鱼给你做红烧鱼吃。”
舒予欣的眼眸亮了起来,猛地抱住了舒言荆:“谢谢爹地,爹地对我最好了。”
相比这里的其乐融融,另外一边却死气沉沉。
阴暗的气息笼罩着房间的每一个角落,手中握着的那把刀果断的在手腕划出一条血红的痕迹,使他苍白的脸庞更添了份憔悴。他到了下去,一双布满血丝的瞳眼无力的注视着前方,就呆呆的注视着。
血在手臂上肆意的流淌着,变得越来越多,密封的房间都流淌着一股浓重的血腥味。他妖娆的唯美,因为血液的大量流失,嘴唇白的开裂,他感觉到眼皮沉重的如铅。
那双唇在眼即将闭上的那瞬缓缓的动了几下,泪混着血流着,他说了只是短暂的三个字,也是对世界的告别,那三个字就是:
对不起。
“李管家,舒伯父呢?”一直没有看见舒言荆的身影,林小蝶感到奇怪。
“哦,小蝶啊。”李管家关掉了水闸头,然后看见林小蝶时面庞变得很亲切:“老爷和小姐去千日湖钓鱼了。”
“千日湖,他们怎么会突然去哪里啊?予欣不是要照顾已澈吗?”林小蝶迷惑起来,予欣不是一大早就去医院陪予欣了吗,为什么又和爹地去钓鱼了。
她感觉到莫名其妙,李管家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会突然去钓鱼,一时兴起也能理解。”林小蝶虽然觉得有些奇怪,但还是点了点头,李管家倒是奇怪了:“小蝶啊,你有事吗?有事的话给电话给他们一个。”
“啊,没有事情。”她一惊立马摆摆手:“我只是随便问问。”每次都是她和予欣轮班照顾已澈,而炎尔轩、可洛洛他们会来看望看望,现在才下午2点钟予欣却陪舒伯伯去钓鱼了,不合情理啊。但想想予欣也很辛苦,她就先去医院帮她照顾下已澈。
“那李管家你先忙,我去医院照顾下已澈。”
“恩,好,你去吧。”
“那他们回来后,跟他们说一声。”说完,林小蝶挥了挥手告别。她坐上了一辆的士后就出发去医院,但她总觉得心慌慌的,总感觉有什么要发生;两只手因为心慌而死死的捏着衣角。
来到301病房后,那种感觉变得更强烈,直到推门后看见那一片殷红,她睁大了眼睛有些抖擞:“已澈——”
好多好多的血在他的旁边,包括他身上也有很多的血,一把刀被他的手紧紧的握着,他就这样无声息的躺在地上。而不远处那盘鲜亮的四叶草也被摔在地上,土色的残片碎了一地,还有很多泥土撒了出来,尤其是那一只四叶草也奄奄一息。
心被割了一般的痛,她送给他的四叶草枯萎了。但是这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已澈,她把注意又放在了已澈身上。她急忙蹲了下来,摇了摇头,没有反应。林小蝶骂了句脏话:“他妈的。”又用手探了探他的鼻息,还有气息,她的眼亮了起来,但又暗了下来,气息很薄弱。
她立马按动了墙壁上的警报,然后又回到已澈身边,在医生和护士还没有赶来之前她犹豫了下,慢慢地俯下身吻住了他。
当医生和护士涌进病房时,看见了满地的血,然后是那个少女神情的吻着地上昏迷的少年;而林小蝶听见有脚步声靠近后,原本闭着的眼睛眨了下睫毛。她离开他的唇后,一张小脸还带着红晕,却又焦急的看着医生和护士:“医生,求求你们求求他。”
“我们尽力。”一个有些年长的医生用话语安慰着她,然后又对旁边的护士说:“快把病人抬到病床上去,快——”
两个护士愣了下,但是毕竟是受过训练的,立马反应过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已澈搬到了病床上。可是是因为动作太大,昏迷中的他还是疼痛的呻吟了下,这让林小蝶更是揪心:“护士,小心一点,他很痛。”
“好。”说完就把病床推到了手术室,而医生们也赶了过去,林小蝶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越加的落寞。为什么他要自杀,为什么,原本还嘈杂的走廊已经很安静了,静的只有她的低喃。
已澈,你为什么要自杀,你知道我离不开你。
我真的很爱你,明明知道我离不开你,她无力的趴坐在地上,原本用绿色牛皮筋扎着的头发散乱在地。“嗒——”泪像线断了一样掉在了地上,很有节奏的落下,她知道现在的她一定很丑,但是她真的克制不住。
有几个病人路过,看见她趴到在地上,都对她指指点点。她蹙了蹙眉,然后从地上爬了起来,跌跌撞撞的走到了手术室外,一直盯着那盏亮着的绿灯。
水桶里的鱼越来越多,舒予欣嘴角越来越上扬,她兴奋地说:“那么多鱼耶,那不用等下次,今天晚上红烧鱼糖醋鱼都烧了。”
看着她一副馋嘴的样子,就觉得好笑,舒言荆刮了刮她的鼻子:“小馋猫,好,今天满足你。”
她委屈的摸了摸鼻头,有些纳闷地说:“我哪里馋了。”然后又一笑,挽住舒言荆的手臂亲昵地说:“反正这些鱼迟早要吃的,今天烧两条也没有关系嘛!”
“好,你不馋,今晚我让李嫂给你烧,看你馋不馋。”他笑着,又欣慰的看向了远方;很久都没有感觉到这种温馨了,有女儿在他也心满意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