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那么一瞬间,空气是凝固的,停止了流淌,四目相对间,一个惊恐万分,一个万分惊恐。
“滚出去!”随即,落蛮爆出惊天狂吼,一手扯了屏风上的大毛巾,手忙脚乱地包住自己,那位则忙地伸手捂住眼睛,“对不起,对不起,不知道你这么晚还在洗澡。”
他也是脚步跌撞着往外退,退到门槛,宇文啸一手拉了门,仓促间再瞧了一眼,心头乱跳,那昏灯照影下的雪白肌肤沾着水滴,瓷器般美丽洁净,女人的皮肤为什么这么白?女人的锁骨为什么这么好看?往下移……
一只鞋凌空飞来,伴随着惊怒狂起,“还看?”
宇文啸此生前生未有过的狼狈,急步退去间,黑影走上廊前,听得这话,便快速走过来,“爷,有什么好看的?”
“不许看!”
宇文啸眸色陡寒,流星拳迅捷而出,一拳窝在了黑影的眼底,黑影迅速往后退了两步,捂住眼睛疼得是眼泪直冒,好艰难抬起头,也不知道发生什么事,就见落蛮从里头仓皇出来,他懵然地抬起头,艰难地问道:“蛮哥,好看……”什么?
落蛮咬牙切齿,挥拳打在了他的另一只眼上,然后狠狠地瞪了宇文啸一眼,飞快地回了房间。
落蛮回到房中,马上就关上了房门,背靠着房门,心脏几乎要狂跳而出,天啊,天啊,天啊……
怎么会这样?发生什么事了?他为什么会忽然闯进来?故意的还是无意的?他这人太没品了,什么人啊?天啊,她身材好吗?
门外响起了宇文啸低低的声音,“我……淋湿透了,想尽快回来洗个澡,不知道你在里头,我不是故意的。”
落蛮脸上一阵灼烧,那卡在嗓子眼上的滚没喊出来,努力深呼吸几口,用她以为平静但实则变调的声音道:“你今晚跟黑影凑一宿。”
“黑影跟闪电睡。”
“那你睡廊下也好,院子也好,随便!”
“我浑身湿透了!”
“找黑影借衣裳。”
“他的衣裳不合适。”
“我现在不想见到你!”落蛮轻吼。
外头寂静了半响,才听得叹气声音伴随脚步声拖远,落蛮回到床上坐着,捂住了胸口,矫情了,又不是封建古代的人,他们又曾有过亲密的举动,何必弄得多大事似的?
她双手捂脸,不一样啊,即便他们或许会更进一步的亲密,可那必定是水到渠成之后的结果,而不是这样浑身湿漉漉地在灯下毫无遮掩地被他莽撞地看见。
“嫂嫂,”极儿坐起来,揉着眼睛看着她,“我刚才听到你跟炜哥吵架了,你不要再跟炜哥吵架了好吗?”
“你做梦了,我们没有吵架。”落蛮给他笑脸安抚。
极儿道:“那我开门看看。”
“睡觉!”落蛮喝了一声。
极儿见她生气,只得又闭上眼睛睡觉,到底是困极,加上炜哥的死活着实也没多重要,没过一会儿,又睡着了。
落蛮躺在床上,拉过被子蒙头,泡过热水澡之后,确实是暖和了许多,只是外头雨夹雪不知道停了没有,他方才说浑身湿透,这么冷的天,外头呼呼刮着北风……
她眼前仿佛看到了宇文啸蜷缩在廊下,浑身颤抖的模样。
该死的,她迟早要被自己的心软害死。
起身穿鞋拉门快步走出去,他坐在廊前抱着虎爷取暖,确实是全身都湿透了,头发往下滴水,听得动静回头看她,昏沉灯光下,他的眸子漆黑中闪着一点点的异光,像是星河倒影在他眼眸底下。
“你回来睡吧!”落蛮没勇气再看他的眼睛,说完转身就去。
“落蛮!”他喊了一声。
落蛮回过头去,却见眼前倏然一闪,腰间一紧正是愕然之际,他的唇便已覆盖下来,带着冰凉的触感,不是浅尝辄止的蜻蜓点水,不是温柔细致的研磨细琢,而是带着狂炙的温度席卷而来,他唇齿间仿佛还有冰雪的气息,但是那冰雪悉数化作火焰,在她的唇间种下了熊熊大火。
她整个人都仿佛被焚烧了起来,双手不自觉地攀上了他的脖子,理智在这一刻全无,只有情感与生理驱使,他的手从后背环上,压着她的肩胛骨一寸寸地把她挤向他的胸膛。
两人的气息异常粗喘,他的手也不知道何时伸进了她的衣裳里,那冰冷的手覆盖温暖的肌肤时,落蛮的脑子才稍稍地醒了过来,睁开迷离的眸子,伸手推他的肩膀。
他才依依不舍地停下,唇却依旧抵住她的额头,稍稍移开,看她肿起来的红唇依旧带着极大的魔力。
唇欲再移下,陡然听得脚步声响起,宇文啸飞快地弹出三米之遥,看着从门里探出头的极儿带着惺忪的眼睛,问道:“嫂嫂,怎么把门开了?可冷了。”
“你……你炜哥淋湿身子了,我出来……”
“天啊,”极儿可怜地看着宇文啸,然后像小媳妇似地吩咐落蛮,“那嫂嫂还不快些带炜哥去洗澡?可别把我炜哥冷死了。”
“行了,你回去睡觉。”落蛮先推了他进去,回头飞快地看了宇文啸一眼,“你……洗澡去。”
“极儿叫你带我洗!”他眸色暧昧,促狭却是情真意切。
落蛮想怒斥一声滚,但一个吻搅得全身发软,心仿佛也成了一池水,凶都没办法凶起来,只能是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转身和极儿进了屋中去。
她自以为凶狠的一记眸光,殊不知却也不过是含嗔带俏,宇文啸凝望片刻,眼底的火焰久久褪不下去,只恨不得方才不曾放开她。
一回头,便见廊下吊着黑影那张挂着两只乌色眼圈的脸,呲牙咧齿露出自以为搞笑的神情,揶揄道:“爷,我带你洗澡去撒。”
山雨欲来风满楼,望着那暴风雨即将爆发的面容,黑影讪讪,缩了脑袋回去,翻身落在了地上,“你们喘气声这么大,弟兄们都醒来了,搁二楼阳台上看着呢。”
鬼影卫们全部都是练家子,正派里出来的高手,打小修炼内家心法,大半夜忽然响起这种激烈运动过后的喘气声,顿惊醒了所有的人,齐刷刷地往阳台倒挂着看,哪里想过是一场火烧火灼的戏?
可惜啊,就这么戛然而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