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有狼
之所以印象深刻,是因为上一世这个彩头是被萧睿拿到,送给了一个女子做定情信物,才子佳人,被人传了好长一段时间的佳话。
而那株晶莲的最终的结局则是进了她的肚子,延缓了她一年的受命。
既然总归都是她的,那她提前来拿应该不算过分吧?
沈如雪一边想一边向前策马,之前身边偶尔还有几个同行的猎者,到后来大家就渐渐分散开,这个林子不小,谁也不喜欢聚在一起抢猎物不是。
走了大约两炷香的时间,沈如雪零零散散的打了几只松鼠跟野兔,不远处的草堆动了动,沈如雪投了一眼过去,很快就转开了视线,她已经打了好几只这种小家伙了,既然是要博彩头,总要有拿得出手的猎物才行。
想了想,沈如雪又继续向林子深处走了一段,大概一炷香之后,总算是等到了她的第一个像样点儿的猎物,一只刚刚成年的梅花鹿。
每个人的箭上有自己的标识,猎物不需要搬动,稍后会有宫人过来收集。
小有所成的沈如雪有些兴奋的策马绕着猎物转了两圈,这可是她期待了两辈子的猎物呢,虽然小了点儿,但好歹聊胜于无嘛。
就在沈如雪打算调转马头离开的时候,座下的骏马忽然不安的跺了跺蹄子,打了几个响亮的响鼻。
动物的敏感性往往超过了人,沈如雪原本的兴奋第一时间退散,收敛了心思,锐利的目光警惕的扫向周边,右手探入箭囊又抽出了一支羽箭,搭在了弦上。
四周一片安静,只有风吹动树叶的沙沙声,连呼吸都仿佛凝固了一般。
然而,等了半晌,再没发现什么动静。
沈如雪蹙了蹙眉,心里纳闷这好奇怪,紧跟着眼角就扫到了小小的灰色一团,正朝着她刚刚射下的猎物滚了过去,定睛一看,竟然是一只小狼崽儿,呲着尖锐的小牙一口一口咬着已经死去的鹿。
空气中有淡淡的血腥气弥散而开,沈如雪执箭的手松了松,她小时候学骑射时沈戎就曾教过,狩猎的目标是成年的兽类,不可伤其幼崽,这只小狼崽儿很显然不在她的猎杀范畴。
沈如雪收了弓箭,安抚的拍拍座下焦躁不安的骏马,轻笑:“一只幼崽也把你吓成这样啊,走吧,咱们去下个地方转转。”
说着,一拎缰绳就要离开,就在这时,沈如雪弯起的唇角陡然一窒,空气里肃杀之气涌动,沈如雪本能的朝着马背上一贴,避开了扑向她后背的攻击。
努力控制着缰绳,沈如雪直起身子,后背火辣辣的疼,显然是受到了刚刚的波及,只见不远处一只成年的黑色母狼正凶悍的盯着她,张开的嘴里不住的滴下腥臭涎液,尾巴平翘,一副准备扑杀的姿势。
而刚刚的那只小灰团此时也跑到了母狼身边,做出了跟母狼相同的动作,恶狠狠的盯着一人一马,嘴上还沾着刚刚梅花鹿的血,森冷的牙齿泛着惨白的光。
在这段简短的对峙里,沈如雪悄悄的从裤腿里摸出事先预备好的匕首,这样的距离里她已经不可能再重新搭弓射箭,她毫不怀疑自己只要稍微一有这方面的举动,母狼就会立即跳跃上来攻击她。
此刻母狼似乎还在犹豫着什么,并没有立即上前攻击,当然,不排除它在等待其他同伴的可能,所以沈如雪只好先发制人。
银光闪烁的匕首,沈如雪毫不犹豫的甩向对面的母狼,然而那匹母狼竟然仿佛预知道了沈如雪的意图,身体奇怪的一扭,竟然避开了这夺命的一刀。
与此同时,刚刚那个小灰团也滚到了马下,呲着小牙试图撕咬骏马的长腿,结果被沈如雪座下的骏马一脚踢出老远,半晌都没爬起来。
紧接着又一道黑影朝着沈如雪扑了过来,
沈如雪伸手探进怀里,幸好之前学医的关系,她有了随身携带荷包的习惯,指间银光烁烁,密密麻麻的一排银针朝着母狼的脸上射去。
“嗷——呜——”随着一声惨烈的狼嚎,沈如雪的一根银针正射进了母狼的眼睛,趁着这短暂的空档,沈如雪再次将手探进箭囊里又抽出了一支箭,直取那匹狼的喉咙,结果母狼翻滚挣扎的太厉害,那一箭恰好刺进了它身边的泥里。
沈如雪也不灰心,再接再厉的迅速又搭两箭,分攻饿狼的脑袋与心脏!
就在这时,另一支箭破空而来,直取饿狼的咽喉!
“嗷——呜——”又是一声悲鸣,身中三箭的母狼终于倒在了血泊里,挣扎了几下不再动了。
沈如雪感觉自己浑身都被汗给浸湿了,母狼一死,神经忽然放松下来,整个人都跟软了似的。
“混账!谁准你跟着来的!”随着一声怒吼,等沈如雪回过神来的时候,整个人已经被从马上拉了下去,扣在了一个冰冷的怀抱里。
鼻间熟悉的清香含着凛冽的气息,因为愤怒而紧绷的胸膛紧贴着她的脸颊,可以清晰听到里面心脏有力的跳动。
沈如雪微微凝眸,仰起头,对上萧锦珩深不见底的眸光,深幽的瞳孔里,是她一脸迷茫的倒影。
她记得刚才被抱住的那一刻,在这双波澜不惊的眼底,她看到了最最不该出现的惊恐跟愤怒,即使是传位的圣旨上替换了另一个人的名字,他也还是那副从容不惊的样子,那是她认识了两世的萧锦珩都不该有的情绪。
也正因为这些迷茫,沈如雪忽略了两人的位置关系,安安分分的被萧锦珩抱在了怀里。
萧锦珩微微垂着头,面色还算平静的看着自己怀里一脸迷茫的沈如雪。
天知道刚才他赶来那一刻,看到她与饿狼对峙的危险情景,心跳都要停止了。
如果不是萧慎在林子里说好像是看到了三嫂的身影,如果不是他不放心过来检查一遍,如果不是那声惨烈的狼嚎引来了他的关注……
萧锦珩抱着沈如雪的手慢慢缩进,那种失而复得的喜悦夹杂着患得患失的惊恐,他活了二十几年却是头一次有这样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