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9章 皇亲国戚

第379章 皇亲国戚

沈如雪微微蹙眉,定阳这个偏远小城里的诗会远不如京城那般高雅脱俗,甚至说这种聚会十分的不挑食,比如那几个对她露出淫邪目光的男子,一眼望去就知道是游手好闲的纨绔之徒,装模作样的跑过来附庸风雅而已。

朔月的脸色也不大好看,她原本只是觉得王妃在房里无聊,想给她找个地方解闷儿,结果竟然遇到了这么几个不长眼的登徒子,转过头给隐在暗处的人使了个眼色,敢肖想她家女主子,甭管是谁,都别想好过。

此时,这群文人才俊们正围着一幅山水画品头论足,先是夸了画工精湛,又是赞了题词切实,还有不少人兴致颇高的挥挥洒洒的泼墨挥毫,以这幅画为题作诗抒情。

罗罗嗦嗦的说了一大堆,沈如雪只感觉听得兴趣缺缺,那一套一套的华丽辞藻,听得就像一段催眠曲,让她一个劲儿的犯困。

与其听人念经,不如回去睡觉。

沈如雪正要起身离开,就听到人群之中忽然有人笑道:“这画虽好,却比不上我最近新得的一个宝贝名贵,你们且来瞧瞧,这琴如何?”

沈如雪懒懒的打了个哈欠,刚要叫上冬夏一同回去,无意间的一瞥,目光扫过那人手里捧着的古琴,忽然一怔。

莹润精致的白玉古琴,包裹在暗红色蜀绣中,红的热烈,白的耀目,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一眼望去,便知不是凡品。

沈如雪的脸色微沉,看着那张琴微微眯起了眼睛。

那琴,不正是当日在京城那栋民宅里她看到的那一张吗?此刻抱着那张琴的蜀锦,当时还是紫檀桌案上的桌布来着。

沈如雪记着,当时她是连琴带屋子,全都送给那个巷口的女孩了。

可是现在,这张琴却忽然出现在了千里之外的定阳城。

“怎么样?不错吧?”拿出那张琴的男子正是刚刚对沈如雪露出不善目光的纨绔中的一个,此刻他怀抱着古琴神情得意,脸上的横肉随着他的得瑟一颤一颤的。

在他身后的小厮先一步发现了沈如雪的目光,凑到他耳边小声的提醒了一句,那人立即转头看了过来,对着沈如雪露出了一个自以为很迷人的笑容,清了清嗓子道:“这位公子,是对我……的琴,有兴趣?”

冬夏在对方露出那种兴奋目光的时候就已经控制不住杀气,这会儿听到他敢在言语上公然调戏她家主子,气得伸手就去摸腰上的软剑。

沈如雪抬手制止了她。

“这琴不错,”沈如雪淡淡的看了那人一眼,“你在何处得来的?”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当时她只是一时心血来潮将东西送人,却忘了多想这一举动会不会给那一家人惹出麻烦。

早知如此,她该让人将东西折现成银子的。想及此,沈如雪眉心皱了皱。

美人蹙眉,那也是照样赏心悦目的,常年留恋温柔乡的公子立即就起了惜美之心,捧着那张琴就凑了过来,笑眯眯道:“美人是想要问这琴的出处?那可是有点儿说来话长啊。”

在场的人都下意识的收声,有个别读书人看到这一幕,眼底露出几分不屑忿忿来,还有些人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对于这一位男女通吃的秉性似乎早已习惯了。

在对方拱着一张臭嘴凑过来的同时,沈如雪便已经起了身向后略微一退,避开了他的靠近,“我只问出处,你可以长话短说。”

“短说?”那人对沈如雪的躲闪也不恼,捧着琴又靠近了几分,邪邪笑道:“这恐怕不行,有些事,短不得。”

在场的人里有几个已经喷笑了出来,不怀好意的看向这边。

冬夏气得要死,这种荤话简直是脏了她家主子的耳朵,这种杂碎就该剁了喂狗,朔月也眼露杀意,既然自己作死,那就不必等到秋后算账了。

唯独作为当事人的沈如雪,一丝不见恼意,甚至唇边的弧度还有几分的趋势,声音慢悠悠道:“哦,那我倒是可以帮忙。”

“帮忙?”那人先是一愣,紧跟着眼睛一亮,刚要开口,只见眼前人影一闪,刚刚还站在对面的美人忽然近在咫尺,一拳就打在了他的眼睛上!

“啊呀妈呀!”那人被打得大叫一声,登登登往后退了几步,眼冒金星,正打算破口大骂,忽然感觉到腰上一紧,还没等反应过来,就被腰际的力道一卷,飞了起来,狠狠的砸在了旁边的茶案上。

砰地一声,木质的茶桌被他砸的四分五裂,木屑翻飞。

那男子被摔得眼前一黑,半晌才匀出一口气来,不等他说话,刚刚缠上的腰际的那股力道,这会儿又绕到了他的脖子上,仿佛是一只毒蛇,凉的透骨,几乎要渗透到内腑里去。

这回他看清楚了,缠在他脖子上的,是一条通红冰冷的鞭子,而持鞭冷冷站在他身前,笑得如同地狱阎罗的人,正是刚刚他赏心悦目的美人。

“你既然觉得命长,那我就帮你缩短一点儿。说,这琴究竟是哪来的?”沈如雪的声音依旧轻柔温和,只是听在在场其他人的耳中,竟无端从心头升起一丝凉意来。

此刻这些人就好像刚才冷眼旁观她被找麻烦时一样,同样也不见哪个人走过来帮他说半句话,而是纷纷移开了目光。

人情冷暖,一望即知。

“你、你知道我是谁吗?”被箍住脖子的胖子这会儿憋得脸色通红,腿都在哆嗦,却强忍着心头的惧意虚张声势的大声道。

“说说看,你是哪个?”沈如雪微笑着收了收手里的鞭子,直到对方翻起了白眼,才略微松开几分,露出一脸期待的表情。

真是温情路线走的久了,大家都快忘了她其实也曾是一个暴力彪悍的女子了。

那人青紫了脸半晌才缓过来这口气,在死亡边缘走了一趟,声音也虚弱的直打颤:“我、我可是皇亲国戚!”

说出这句话,仿佛是忽然间找到了自信一般,这人本来黯淡下去的目光忽然又亮了起来,充满恨意的瞪着沈如雪高声道:“你竟敢这么对我,信不信我让我姐夫抄了你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