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5章 关系户
“不许胡说!”
诺蒂拉抱着小白,嗔怪的瞪了眼迪拉,在她不服气的目光里叹了口气,转而看向倾容郡主,从袖子里取出一个瓷瓶来递给她,温声道:“看来这小白倒是个花花性子,以前和你最亲近,如今有了新人,竟将咱们这些老人都给丢开了,也难怪你要生气,连我都有些醋了。”
傾容郡主颤抖着手将药瓶接过来,快速的服下一粒,脸上仍有方才痛苦之后的狰狞,但也明白诺蒂拉这句话明显是在众人前给她台阶下,只好面色难看的点了点头,扭开脸不去看对面的人,袖子里的手却攥得死紧。
自从她回来鸾凤入了神殿,靠着祭司大人的器重与维护,虽然在巫神殿里的实权不大,但大家都乐意留她几分面子情,这还是头一次在众人面前落得如此难堪。
这笔账,她算是记下了。
“难得小白跟你竟如此投缘,”诺蒂拉没有忽略傾容郡主此时貌似宽和、眼底却依旧在闪烁的凶光,不着痕迹的蹙了下眉,见怀里的小白已经厉色尽褪,又恢复了之前乖巧的样子,便转眸看着沈如雪道:“既如此,你以后就经常来我的殿里坐坐,算是替我照看照看这小家伙吧。”
这可算得上是一条青云路了,刚入神殿的女修根本不准四处乱走,但有了诺蒂拉的这句话,沈如雪就等于是有了自由出入的通行证。
“吱吱——”窝在诺蒂拉怀里的白团子似乎也听懂了诺蒂拉的话一般,仰着脖子配合的叫了几声,憨态可掬的萌样子,立即让在场不少女修忘记了方才它凶狠残暴的样子,融化了心肠。
“多谢神使。”沈如雪也没想到经此一事竟然能让她得了这么大的好处,先前她还在懊恼因为她不小心暴漏了行踪,暂时不好再探禁殿,如今有了诺蒂拉递过来的橄榄枝,倒是可以正大光明的往山顶靠近了。
“如此,我可就在殿里等着你了。”诺蒂拉轻轻一笑,从袖中拿出一道通行令符来递给沈如雪,见她收起,便挥手让人将虚弱的傾容郡主架起来,抱着云貂转身施施然走了。
赛依给新人们预备的课程通常都只有一天里的两个时辰,被诺蒂拉等人这么一耽搁,当天的授课时间就算是过去了,而且众人此刻显然也没什么学习的精神,于是,赛依干脆让大家自行活动,休息一天。
在列各位都是世家子弟,哪个不认得那位曾经盛宠的傾容郡主呢,只是没想到以前的跋扈,竟是到了神殿都没改变。
之前对神殿充满憧憬幻想的新人们因此的确需要时间来修复一下自己刚刚的认知,被傾容郡主这么一闹,神圣庄严的神殿,与倾轧争斗的朝廷又有什么区别呢。
沈如雪可没有那些人忧愁善感的心思,她只想立即回去房间里好好的想一想接下来要如何行事。
不过想法不错,实现很难。
她才一抬步,身后迪拉就跟了上来,亦步亦趋,大有你走我随的架势。
“今天的事,多谢你。”沈如雪拱手道。
今天迪拉真的帮了自己不少,还为此得罪傾容郡主,道声谢总是应该的。
“谢我什么啊,我又没真的帮上你,要谢也该是谢谢蒂诺拉神使跟小白才对啊。”众人散去,迪拉话唠本质再次凸显,不在意的摆手道。
“所以更该谢你,神使难道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替我解围的吗?”沈如雪挑眉反问。
迪拉一愣,随即笑了:“原来你看出来了啊。”
有眼睛的都看出来了好吗。沈如雪无语的压下想要扶额的冲动,道:“你说过的,蒂诺拉出身宋家。”
而迪拉也同样姓宋,当时沈如雪只当两人系出同门,关系不近,如今看来,不是不近,而是很近才对,没看傾容郡主都知道了迪拉的名字,不敢轻易造次了吗。
“对哦,我说过的,原来你都记住了。”迪拉很开心的点点头,“不过我本来也没打算瞒着你,神殿每年招人的时候,总要有一两个关系户,比如我,哦对,还有你。”
还有她?沈如雪愣了愣,忽然想起之前赛依向傾容郡主解释的话,大约之前她在上山的路上被发现走神却没被追究,多半也是因为这个身份,不过众人在听到之后的反应,着实奇怪了些。
“我哪里比得上你呢。”沈如雪状似漫不经心的说道。
“怎么比不上,我是有个神使做姐姐,你可是有个……”迪拉顿住了脱口的话,看着沈如雪的目光里又多了几分同情,道:“哎呀,反正你谁都别怕,神使官会照顾你的。”
“我有个什么?”沈如雪总觉得心里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了安给她找的这个身份,该不会真的很奇葩吧。
“你竟不知情吗?”迪拉见沈如雪不似作假,惊讶的眨了眨眼睛,“那你的父母亲人呢?”
父亲在华晟,母亲在皇宫,这个我会告诉你吗。
沈如雪只好做出一副懵懂迷茫的样子来。
而迪拉则是会错了意,露出几分同情来,道:“罢了,既然说了也不好说一半,也怪我多嘴。从百年前起,神使官每隔几年,就会往新人殿里安一两个特殊的修士,这在大家眼里已经都不是秘密,神殿的人终身侍奉巫神,按理,是不该成家有私念的,但人非草木,总有七情六欲,还是有身份尊贵的神使在外出办事的时候。即使是巫神,也不会忍心真的断绝了信徒的血脉。”
那你们的巫神还真是人性化啊。
沈如雪心里哼了一声,怒极反笑,现在的重点是她堂堂郡主大人莫名其妙就被当成了私生女啊!
那个可恶的了安竟敢这么坑她,活该他长不出头发!
“其实,你也不必气恼,他们瞒着你,大约是怕你知道了真相会伤心。”迪拉见沈如雪脸色铁青,还当她是接受不了真相,轻声安慰道。
沈如雪深吸了口气,在心里默默将了安拉出来抽了几百遍,才勉强扯出一丝笑来,道:“如此,我就知道那个叫傾容的人是在忌惮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