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作曲

李锦寒想起唐玉那倔强任性的样子,忍不住微微一笑,自己离开州府已经近两年了,她却仍旧是那么一个臭脾气,外人自然对她或是记恨或是畏惧,他却感到分外的可爱。

不久之后,吉布又来相报,说是长史贺大人派人前来相邀贤王大人前往长史府品茶。“长史贺大人…”李锦寒一呆,随即明白过来,这长史贺大人便是贺成易了,他乃是朱武彦集团这边的文官之首,又因为荒漠之变立了大功,朱武彦一继任王位,他理所当然的便升为长史了。长史一职乃是州府文官体系里的第二把交椅了,仅次于参议一职。想必若是最终朱武彦对唐伯春失去了耐心,这“长史贺大人”也马上要改成“参议贺大人”了。

贺成易乃是朱武彦这边的文官之首,李锦寒倒是有心和他周旋一番,这面子不好回绝,更重要的是他知道阿馨便在贺府中,早便是魂牵梦绕,一直都是不便打听,这个时候既然能正当的出入贺府,很有可能便能见到阿馨,他心中的牵挂早起,这等诱惑自然是难以摆脱的。

他沉默了一会,说道:“叫小厮等着,我这便前去。”

自然早有轿子备上了,李锦寒却不坐,说是“草原之人不惯”,骑上了自己的马匹,随贺府奴仆去了。因着阿馨的关系,这一路倒是显得十分的漫长了。这次他依然带着吉布前往,不过到了贺府,却只让吉布在门口等着,他自己带着两个狄兵前往前堂。

“贤王大人,对不住对不住,我本是要亲自前往的,不料贱内出了一些事情,临时又走不开,便让手下前去迎接贤王大人了,失敬失敬,他们可曾和贤王大人说明白了,接待的可有礼数?”

还没有走进前堂,不过刚走几步,便见到贺成易一脸笑容的过来迎接,他笑容中明显的带上了一丝疲惫,似乎刚才所言是真的。

李锦寒料定贺成易所说的“贱内”大概便是阿馨了,听贺成易说阿馨出了一些事情,心中好生担心,但是这个时候又不好去问,强自装着笑脸,说道:“都说明白了的,贺大人不用责怪他们。”

“这便好。”贺成易朝李锦寒拱了拱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说道:“贤王大人,这边请。”

李锦寒随贺成易进入到前堂之中,两人分宾主坐下,自有丫鬟送来茶水和糕点。

“招待不周,贤王大人请慢用。”

李锦寒爽朗一笑,饮了一杯茶水,说道:“贺大人如此热情,怎么还说如此招待不周呢,汉人文化可是有趣。”

也算他这近两年来心智锻炼的极其狠厉,能将自己内心的情绪隐藏得很好,他对眼前的贺成易实是恨极,当年若不是贺成易在朱名耀身边搞鬼,说不定荒漠之变便能避免,那无数条鲜活的生命,惊慌而绝望的嘶叫…即便是最后幸存之人也被迫经历了让人生不如死的沙漠和残忍到极致的狼群围杀…数次的九死一生,无法言表的痛苦…眼前之人便是罪恶的碲造者之一,李锦寒心中怎能不恨!更何况贺成易更是趁势要挟阿馨嫁入贺家,李锦寒想起阿馨之事几乎有种立即不顾一切,立即拔刀砍死贺成易的冲动!

“贤王大人?”贺成易有些心惊的问道:“贤王大人,你这是怎么了?”

李锦寒一呆,这才回过神来,他刚才想起仇恨,不知不觉沉浸了下去,有些失态了。他强自平复下心中的动荡,笑了笑,说道:“草原内战太过残酷,我总是不知不觉沉浸到其中,倒是失态了,见笑。”

贺成易听李锦寒提起草原内战,心中一惊,不由说道:“草原内战竟惨烈如斯?贤王大人如此人物也在其中受了惊吓?”

李锦寒摇头一笑,说道:“草原之内皆是平地,唯有相互拼杀一途,其中惨烈可想而知。”

贺成易目光中闪过一抹奇异的色彩,看向李锦寒,缓缓说道:“草原内战不知消耗了多少草原勇士?”

李锦寒忽然一笑,脸带笑意的看着贺成易,说道:“贺大人怎地这么关心我们草原的情况?”

贺成易笑了笑,说道:“草原种种对于我们汉人实在太过神秘,我听贤王大人说起草原之事,是以忍不住问问,僭越之处还请莫怪。”

“怎会怪贺大人…”李锦寒顿了一顿,缓缓说道:“我们两狄内战虽然惨烈,不过却只是发生在王帐平湖一带,在平湖之中我们左狄一举斩杀了右狄第一将领,右狄再无军心,自然纷纷投降…”

“原来如此…”贺成易点了点头,目光中闪过一道惊异之色,看向李锦寒,缓缓说道:“先前洗尘宴会上贵统领吉布曾说,草原统一皆是贤王大人之功,莫非右狄第一统领便是贤王大人斩杀?”

李锦寒微微一笑,没有说话。其实大唐之人对于草原之事根本一无所知,他便是说谎话贺成易也只有信的份,更何况两狄战争本就是因为他而逆转,说草原统一是他之功,虽然大了一些,但也有几分道理。

李锦寒这么微微一笑,效果倒是比亲口承认还好了,贺成易心中多半也是信的,那日宴会武斗时李锦寒的绝世风姿早已让他叹服不已,他一直惊叹世上武功竟能如此玄妙。他的仰慕倒也是发自真心:“贤王大人真绝世奇才也!”

李锦寒微微一笑,他毫不在意贺成易对他的仰慕,他并不掩饰自己的厉害也是有着其他目的的,便是要让朱武彦看重他,他越是表现的优秀,那么朱武彦对草原就更加觉得神秘,只要朱武彦心底保持着对狄族的那一份崇敬,那么他在禹州城中便能左右周旋,路将要好走许多。

两人客套一阵,贺成易忽然深深的看了李锦寒一眼,说道:“贤王大人美名传荡禹州城,这些日子来不知有多少士人名绅来拜访贤王大人,却不知他们都在向贤王大人请教着什么?”

李锦寒心中一紧,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贺成易这般来试探他极有可能便是朱武彦的意思。

说起来,朱武彦显然对本土文人很是不放心,担心会影响到李锦寒一些不好的东西,更有些怕李锦寒和毛家的联姻有变动,毕竟这事情虽然报上了京师,但是李锦寒毕竟没有真的迎娶,这事情仍旧存在着一定的变动,若是其他人也来个美人计,让李锦寒动了更改联姻的心思,到时候说至京师那边,京师那边也是巴不得边塞和平,极有可能也同意李锦寒这变动的意思。

李锦寒来了禹州城许久,通过察言观色,通过许多人的一些只言片语,对禹州城如今的形势倒也是知晓大概了,他听贺成易这么一说也能猜着一二,他自然是不能点破了,只是笑了笑,说道:“不外乎是好奇草原诸事,或者是询问文才武功,不瞒贺大人说,我答得倒是有些厌倦了。”说罢,哈哈一笑。

贺成易也陪着笑了两声,又看向李锦寒,目光中闪过一道奇异的色彩,缓缓说道:“贤王大人,不知他们还会不会说些其他的事情……”

“其他的事情?”李锦寒做着沉思的样子,又故作恍然的模样,说道:“倒是有的。”

“他们说什么了?”贺成易心中也是一紧,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李锦寒。

李锦寒笑了笑,说道:“有不少人都约我夜晚去教坊中游玩,我对这却没多大的兴趣,都是回绝了。”

“原来是这事……”贺成易点了点头,心中却有些失落,他问道:“贤王大人为何不喜去教坊?”

李锦寒哈哈一笑,说道:“不瞒贺大人说,我朵颜喜欢的乃是我们草原的女子,至少也得精通草原骑射,能和我一起驰骋草原,你们汉人女子么……”说到这里,他又笑了两声。

贺成易也跟着笑道:“贤王大人毕竟是草原出身,对草原女子自然更为喜欢些了。”他貌似漫不经心的又问道:“不知我们汉人女子中,贤王大人又看上了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