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竹想起了吴磊说过的一句隐晦的话,便联系了起来:“海清侯死前,曾告诉我,他的背后,有更高层的人坐镇支招,会不会是同一个人?”
金亚天说:“现在要断言为时尚早,但要锁定此人并不难,只要想着,若岳父大人不幸蒙难,谁得利最大便可。”
三天子便只剩下一天子,答案呼之欲出。
而金亚天心中,还有着更大的猜测:“我认为,父皇突然得病,皇兄又纳了新妃,这一切绝对不是孤立,也不是偶然。”
抽丝剥茧,水落石出。冷竹说道:“那便把叶丞相捉起来审一审便知道了。”
“别太天真。”金亚天说,“他能位极人臣,绝非等闲之辈。之前三天子鼎立时,没有落实证据,父皇和岳父大人也难耐他何。现在还没有真凭实据,不可轻举妄动。”
还有一个理由,他没有说出来,就是顺景帝很可能为了安抚叶氏的势力,而倒戈相向。之前的金亚风,他能肯定是坚持正义的,而现在的顺景帝,他就不敢保证了,何况叶太后是顺景帝的生母……
“这官场朝政,你就不要管了。”金亚天说,“对了,你说那日的刺客头领是使蛇弓的,叶家公子叶宇斌号称千里射月,是南晋数一数二的神射手,会不会是他……”
冷竹摇摇头,否定了他的判断:“我很确定,那人的年纪与叶丞相相仿,绝对不可能是他儿子。”
“靠现在仅有的线索,是判断不了的。”金亚天说着,目光坚定,“耐心等着吧,是狐狸,迟早要露出尾巴的!”
而就在他们等待的日子里,南晋的宫廷,风雨乍现,变幻莫测。
兰妃为顺景帝诞下了他第一个皇子,但是并没有像所有人预料的那样母凭子贵。相传顺景帝连看都未看那皇子一眼,日日留宿德妃叶嫣然的寝宫,太医院也有风声,说德妃也怀上了龙脉。
朝中大员们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个信息——顺景帝再向叶家示好。而在冷炎“辞世”之后,叶氏的势力如日中天,更有人预言,后位及太子之位空着,就是等着德妃诞下皇儿,名正言顺地立下叶氏的第二位皇后。
接下来的一段日子里,皇太后和皇帝每天都亲临德妃寝宫,嘘寒问暖,关怀备至。相对的,之前甚得圣宠的兰妃,就像是被打进了冷宫。
这些消息有一波没一波地飘入金亚天的耳朵里,像是一把刀子一下一下地扎着他的心。他知道,那是顺景帝将拿不到兵符的事,迁怒于兰月。当然,这很有效地让他难过了。他甚至已经开始考虑,怎么用婉转的说法,问冷竹要那兵符。
不过,还是有个让人舒心的消息。在将近三个月的治疗之后,冷炎终于可以下床走动了,而冷松也没有之前那么紧张,恢复了他的话痨本色。
“咬了老爷子那蛇,是专门培养,用毒药喂养着的,其毒之烈可谓举世无双。”冷松喝了口茶,对金亚天及冷竹说道:“而且,我发现他在中蛇毒之余,还中了另外一种罕见的混合毒,虽然没什么明显症状,但很容易潜伏下来,而且那毒无色无味,若不是本神医,根本发现不了。”
“可是,父亲大人被蛇咬后,就再没有中毒的机会,那些给他看病的大夫,也没开出方子,除了……”冷竹说到这里,想到那碧血蟾蜍,便将煮制那蟾蜍让冷炎服下的事情说了。
“我就说呢,下毒的人还真狠,那蟾蜍单独吃确实是续命的圣品,但是和那蛇毒中的一脉毒素相遇,便让老子多费了一个月功夫。而且……老头子的功夫,基本上算是废了。”
冷松小声地骂了几句问候对方祖宗十八代的话,说:“那毒素,你们也见过,就是那吃人的蛊惑花的花粉。”
“可是兰月儿将那碧血蟾蜍也是一片好意,她手无缚鸡之力,与江湖门派又扯得上什么关系?”金亚天不知为什么的沉不住气,冷松还未说什么,他就开始辩解,声音之大,差点惊了睡在塌上的冷炎。等他发现的时候,冷竹已经沉默了好一阵,而冷松则是收敛了笑意,直直地盯着他。
他没有开脱的意思啊!金亚天想解释些什么,但又怕越描越黑,不知从何开口,说兰月现在倍受打击他心慌意乱么?这时,悬在桌子正上方的绳子晃了晃,那是月影唤他立即出去的信号。
“我去看看。”金亚天有些庆幸,可以暂时逃离这僵化的气氛。
“妹子你去吧,我和王爷有些话要说。”冷松一甩袖子,示意他去与那密室连通的隔间,没有允许任何人拒绝。
咚!刚离开众人的视线,金亚天就被冷松重重地推到了墙上。
想不到这学医的小子力气还挺大的,金亚天心里想着,却被摁住了。
狠狠地揪着他的衣领,再用手肘将他压住,冷松的嬉皮笑脸褪去,杀气腾腾。
“看来本大爷说的话,你是忘了一干净!”小巧的柳叶刀可以割去腐肉,也可以挑开筋骨,此时正贴在金亚天的颈侧。
“相不相信,只要一个小小的口子,我顷刻之间就可以把你的血放完!”
金亚天避也不避,更不说话,因为他明白自己理亏,也明白冷松心中的怒气。换作他是冷松,估计早就动手了,不用等到现在。
“碰了她,骗她对你死心塌地,你现在心里却还装着别的女人!你说你该怎么死?”重拳击在金亚天腰腹之间,让他闷哼一声。虽然冷松武艺不精,但是人体哪部分受到打击会引发最剧烈的痛,他再清楚不过。
“你信不信我现在就废了你?”同样的地方,接着落下第二拳,第三拳。
在第四拳即将击上的时候,冷松的手腕被抓住了。
拦下他的攻击,甩开他手,再一把推开。金亚天说:“看在你是竹儿兄长的份上,我让你三拳。她若是要打我,甚至拿刀砍我,我眉头都不会皱一下。但我与她之间的事,不容你个外人置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