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筠溪又思起观莲宴上的事,关于邵元祺和冷月是否是同一个人。虽然二人的性子有很大的差异,但她还是觉得疑惑,他们真的太像了。
她挑眉问向冷月。
“不知阁主与淳王殿下可有交集?那日观莲宴上我后知后觉,你与他长得可谓是一般无二。”
冷月丝毫没有惊慌神色,而是笑着说道:“这事儿我也听说过,是长得七八分相似,你说我同淳王是不是孪生兄弟,不然怎会这么像?”
萧筠溪眯起眼睛,仔细打量着冷月,眼神从那张辟邪面具慢慢向上移动,落在了他的黑色头巾上。
其实,想要知道冷月和邵元祺是否是同一个人,那头银白色的头发就是最有利的证据。
萧筠溪眼光一闪,一个箭步而出,直接扑到冷月的身前,动作极为迅速,小手朝着他的头巾就抓去。可冷月怎会输给一个三脚猫功夫的小丫头,轻轻松松的一个转身就躲过了萧筠溪的爪子。
萧筠溪怎会死心,追着冷月又是一扑,冷月躲,她再扑,再躲,再扑,如此反复几次萧筠溪就没了力气,叉着腰扶着墙不停喘着粗气。
冷月轻笑出声。
“别白费力气了,你是抓不到我的。”
萧筠溪白了冷月一眼,气的她直咬牙,这才想起自己的身边还有叱招这个帮手。于是阴恻恻笑了两声,冲叱招喊道:“叱招,替我捉了冷月。”
叱招一愣,显然是犹豫了一下,但还是听了命令,飞身就同冷月交起手来。
二人交手,萧筠溪也插不进去,只能在旁边干瞪眼,干着急。眼看着叱招就要败下阵来,萧筠溪一个眼疾手快就抄起桌上的茶壶砸了过去,冷月正与叱招周旋,根本就没怎么注意萧筠溪这边,被这茶壶直接乱了方寸,抬手去挡之时也生生受了叱招一招,向后退了几步。
就在这时,萧筠溪的手成功抓到了冷月的头巾,一使力就扯了下来。
瞬间,一袭墨发飘散空中,如丝绸一般随着他的动作在空中飞舞。辟邪面具也随着适才的拉扯落了地,就如萧筠溪预想的那般,他有着和邵元祺一样的脸,一样的眼,一样的泪痣。
可……他的头发为何不是银白色的?
冷月停了动作,用一种无可奈何的表情看着萧筠溪。
“真是拿你没办法,本来还想保持神秘感呢。”
萧筠溪愣愣的盯着他看,慢慢的朝他走进,近乎是下意识的伸手拾起他的墨发,用力的搓了几下,似乎是真头发,难不成是染的?
冷月比萧筠溪高了一个头,他弯着腰将身子矮了下去,双手环在胸前,眼睛恰好对上萧筠溪的眼睛。
“我就说不能太早露出本来面目,就算我长得俊俏你也不用这么痴迷的看着我吧。”
萧筠溪一听这话才醒过神来,抬眼看去,冷月一双魅惑双眸正直直盯着她看,距离之近鼻尖都差点撞到了一处。
她忙得后退几步,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冷哼一声。
“阁主回去还是洗洗眼睛的好。”
说罢,逃似的拽着叱招出了厢房。
冷月狐疑,为什么要洗眼睛?
……
一个月来,添香坊已经慢慢步入正轨,各个姑娘都各司其职,而在取悦达官贵人的同时,也负责打探京中消息。
此时,萧筠溪正坐在雅茗轩喝茶听书,她不得不佩服三叔做生意的头脑,还有他办事的能力。前后不足三月的时间就把生意做得蒸蒸日上,更是把京城最好的说书先生挖了来,这会子正在一楼说的是唾沫横飞。
正听着,突然厢房外传来知书的声音。
“小姐,花扶姑娘来了。”
萧筠溪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忙的招呼道:“进来。”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花扶一身白衣,头戴帷帽,丝毫看不出本来面貌。花扶将帷帽摘下,朝着萧筠溪福了福身。
“见过小姐。”
萧筠溪摆了摆手。
“无需多礼,坐吧。”
花扶也不扭捏,笑着坐到萧筠溪的对面。萧筠溪丝毫没有主子的架子,随和的给花扶倒了杯茶递了过去。
“这茶是我最喜欢的祁红茶,在郊县最富盛名,你也尝尝,口感极佳。”
花扶伸手接过,并没有觉得有何受宠若惊,若是换做府院里的丫头,八成就要惊喜的起身谢恩了。
萧筠溪也并未恼怒花扶的态度,反而很是欣赏。花扶有资本自持傲气。
花扶喝了茶,笑着称赞,紧着进入正题。
“昨日听说韩三姑娘已经被太子抬为侧妃,并且怀有身孕。”
萧筠溪挑眉,这才多长时间,韩家那位就有了身孕,还爬上了侧妃的位置。韩家的女儿还真是祸害。
萧筠溪自顾又倒了杯茶,轻抿一口,暗自思忖。
三姑娘如今做了太子侧妃,韩家那些人还指不定怎么闹腾呢。若是闹腾自家还好说,若是闹腾到他们萧家还真是膈应人。
她幽怨望天,萧家祖上究竟做了什么孽,这辈子与韩家做了亲家。
萧筠溪放下茶盏,又问向花扶。
“可还有其他消息?”
花扶点点头接着道:“古蜀来和亲的舞阳公主近些日子都在缠着淳王,还有景王殿下一直暗地里打探小姐的喜好。”
萧筠溪嗯了声,打量着手中的青瓷茶盏,突然就笑的邪气。
“既然景王想知道本小姐的喜好,不妨就告诉他,记住,一定要说的仔细。”她与邵元驰的这出戏可要好好唱,还要唱的响亮。不知道她的喜好可不行,不然如何讨她欢心。
“是。”花扶应下。
二人又说了一会儿话,萧筠溪嘱咐了几句,要花扶这些日子密切注意韩家和太子府,她隐隐觉得会有事情发生,萧家三女儿成为侧妃之后,韩家定会有所动作。
一炷香的功夫,花扶重新带好帷帽,冲着萧筠溪福身告辞。
萧筠溪的目光透过窗子,落于一楼坐着的那位说书先生。此刻,故事正说到精彩的地方,下方听客纷纷扬声叫好。
萧筠溪眼中透着寒光,喃喃说道:“邵元驰,我这戏台子已经搭好,咱们的戏也该开唱了。”她将手中茶盏抛了出去,随着楼下拍手叫好的声音,茶盏无声碎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