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芙莲冲着许二夫人和许二爷深深的鞠了一躬,说道:“以后儿媳会提夫君在公公婆婆跟前尽孝。”
许二爷红了眼眶,哽咽道:“好孩子,委屈你了,委屈你了。”
许二夫人抱住了窦芙莲,已经是泣不成声。他们就许良这么一个儿子,成日就巴望着他能够娶妻生子他们两个老的有生之年能够抱上孙子。可终究天不遂人愿,许良年纪轻轻的就去了,留下了他们两个老的以后还有什么指望。窦芙莲的到来无疑是让两位有了指望,让他们心中多了许多的安慰。
跟在窦芙莲身边的嬷嬷小声提醒道:“二夫人,小姐,马上就要到吉时了,赶紧拜堂才是要紧的。”
窦芙莲点了点头,吩咐许府的管家去拿了三把椅子,扶着许二夫人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许二爷和许老爷子也坐到了其余的两把椅子上。这是灵堂,并非喜堂自然没有提前准备婚礼该有的东西,主位自然也没有摆。
这时,嬷嬷刚喊一声:“吉时到,拜天地!”
窦芙莲将盖头盖起,被丫头扶着对着门口跪了下去,深深的一拜。
随着她的起身,嬷嬷又一次高声喊道:“二拜高堂!”
窦芙莲转回身,冲着坐着的三位长辈拜了下去。许二夫人不停的拿着帕子抹着眼泪,许二爷眼中也是满满的感激。窦芙莲完全可以接受许家的退婚,可她没有这么做,反而是履行了婚约,接下了身为儿媳妇的责任。
嬷嬷又一次高喊:“夫妻对拜!”
窦芙莲再一次站起身,众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她的身上,看着她一步步的走到了许良棺木面前跪了下去,和棺材对着一拜。
礼毕,从今日起窦芙莲就是许良的妻子,许窦氏,许家的二少夫人。
窦芙莲自己掀开了盖头,起身走到许良的棺木旁。她的脚步有些不稳,双肩有些颤抖,她走上前,双手扶在棺材上,低头看着里头安静躺着的那个人。此刻他一脸安详,面上淡淡的没有任何表情,就宛如睡着了一般,他还是那般好看,气质如玉,出尘若仙。
窦芙莲微微一笑,从她的眼角处落下了一地滴泪,落到了许良的耳畔。窦芙莲看着棺材中的许良,幽幽道:“这些日子每日都盼着你归来,你老是说我一个女孩子家不懂得矜持,总是围绕着你转来转去。可我不是对谁都如此,只有你,只对你如此。在你面前我不想要什么矜持,我只想要你。每日都盼着和你拜堂成亲,结为夫妻,那样我就能名正言顺的得到你。”
说着说着泪便汹涌而出,无法控制。她还有好多话和许良说,攒了好多的话,可如今他听不见了。
“良哥哥,今日我们成亲了,我们是夫妻了……”声音戛然而止,剩下的则是声声哭泣的声音。窦芙莲趴在棺材上哭了好一会儿,没有人上前阻止她。堂中都静悄悄的,只回荡着窦芙莲哭泣的声音。
“良哥哥,我知道我是自己骗自己,我现在就在你面前,你说过会来迎娶了,你可不可以回来?可不可以回来……”
……
因为窦芙莲和许良拜堂耽搁了些时日,这场丧事从初晨一直持续到了傍晚时分。期间萧梓煊代表萧家来时却被挡在了门外,即便萧梓煊是许府的表少爷也吃了闭门羹。
许家和萧家这根梁子算是彻底结下了。
下葬的时候窦芙莲差点哭晕了过去,看着沙土一点一点将许良掩埋,她的心就好似感觉到了窒息。许良哥哥是真的离她而去了,他们今生再也无法相见了。
法事做完之后许家的小辈们在许良的墓碑前磕了三个响头这才算是圆满。窦芙莲如今已经是许良的未亡人,自然是要跟着回许府住着。
她和许二夫人坐上了同一辆马车,许二夫人拉着窦芙莲的手问道:“芙莲,今后有何打算?”
窦芙莲道:“我自然是要守着良哥哥的,若是可以的话,芙莲想搬进许家祠堂住,这样可以守着良哥哥的灵位,也不会让府中的人说闲话。”
这件事不是所有人都能理解的,人言可畏。窦芙莲一个黄花大姑娘就这样守了寡,不论是府上府外总会有些好事的背地里嚼舌根子,而且许家人丁兴旺,未娶妻的儿郎也有不少,平日里总是要见面,避讳着总是好的。
许二夫人越看窦芙莲越觉得这孩子懂事知分寸,随之而来的还有心疼。芙莲本来应该是个幸福的新嫁娘,应该有夫君的疼爱,可如今却守了寡。
许二夫人又红了眼眶,心中突然闪出了一个想法,于是道:“好孩子,以后你就是我的亲女儿,以后若是寻到了好儿郎母亲做主给你说媒。”
窦芙莲心中一暖,不是因为事情本身,而是因为许二夫人对自己的亲切和爱护。自己的心中已经走进了良哥哥,再也容不下第二个人,于是道:“母亲,我心中已经有了良哥哥,这辈子都是良哥哥的人,我不会再嫁,我会尽儿媳妇的责任好好为母亲和父亲尽孝。”
许二夫人抬手顺了顺她额上垂落而下的一缕碎发,柔和的目光就如看亲生女儿一般的怜惜。
“来日方长,你才十五岁,以后有什么事情就和母亲说,母亲替你做主。”
窦芙莲道:“谢谢母亲。”
……
萧筠溪一直都跟在许家的队伍身后,她躲在一辆普通的马车里。许家人还以为是受过许良恩惠的人,也没有多在意,任由她跟在后头。
萧筠溪静静的在远处看着,看着许良表哥被埋入地下,自己却无法光明正大的出来相送。她知道如今自己没脸见许家的人,也没脸去为表哥送行,她其实是害死表哥的人。若非她带着表哥去边关,表哥就不会落得如今下场。
萧筠溪跪在马车中,冲着许良墓碑磕个了头,泪水滴答滴答的落在木板之上。坚定的声音从她的口中发出:“表哥,我萧筠溪对天发誓一定会杀了妖帝,打下古蜀亲自杀了李商那个小人为你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