杼秋本来是侯国,汉光武帝建武九年,封西汉楚孝王刘嚣的曾孙甾侯刘般在此,只是光武帝永平元年,刘般被改封到了居巢,这里就被降为了县治,现在的县令是叫毛介,现在不过是一个无名小卒,但是丁立却知道,这个人才华不小,赤壁之战的时候,做过曹军的水军副都督,是八十三万大军挖墓者之一,曹操既然在这里设宴,那就是说,他已经收降了毛介。
丁立咬牙切齿的道:“阿瞒这个混蛋,他还没有得到我的请封呢,就和我玩把戏!”丁立清楚曹操就是在搞鬼,但是为什么搞鬼,他怎么会有这个胆子,丁立却是想不到,他挠了挠头,把信收了起来,转身进了草厅,和裴宣说笑起来。
裴宣眼看丁立重新回来,却没有提有什么事,暗道:“看来这是大事,现在我还不能参予其中,那我不如先回寨中收拾,也给他们一个商量的时间。”
想到这里裴宣起身告辞,丁立摆手道:“彦黄却不可走,我这里正有一件大事,要你们参谋,我们先用饭,有什么事酒桌上再说。”
丁立话语真诚,裴宣看出他是真心,这才道:“那宣就听主公的安排好了。”
丁立命人把郭常给找来,让他安排酒饭,郭常眼看裴宣和丁立说得甚欢,也知道没有什么事了,于是匆匆出去安排,很快就安排了一桌上等的酒席,本来依照古人的习惯,牛肉第一,羊肉次之,狗肉行三,鸡鱼随席,珍禽则是堪比后世海鲜一样的高级货,猪肉却是不上席的,但是丁立爱吃猪肉,所以郭常特意让人寻了一头猪宰了,急切之间,吃不到牛肉,只能是以羊肉为主,左以鸡鸭,再配上村酿,倒也丰盛。
酒肉都摆好了,丁立招乎所有人都入席,就连关起来的周仓,无甚才能的郭常都给引入席中,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丁立把那封信取出来,摔在桌子上,道:“乐和,把这个拿下去,给他们看看。”乐和把信拿起来,向下传了下去。
丁立这里布席,是按着汉朝人的习惯,一席一几而坐,在丁立的左手以裴宣为首,往下是乐和、李波、周泰、周仓、郭常等一众男子,右手以刘慧娘为首,往下是扈三娘、李飞琼、裴宝姑等一众女子,李鑫在厅前执守,慧梅就站在丁立的身后,乐和这信先传给了裴宣,他看完之后传给了李波,然后是周泰、周仓,只是这两个都是大字不识几个,看不出什么,只是瞪着眼乱瞧。
周仓被关起来之后就有些动摇了,自忖那袁宏也不过就是花钱请他下山,实算不上什么主公,为了这种人把自己的兄弟搭进去,有些不值,等到放出来看到了裴宣,干脆就拜在了丁立的门下,这会他什么都看不懂,习惯性的拿着那信就向着裴宝姑递了过去。
裴宝姑狠狠的瞪了一眼周仓,女席之中,裴宝姑的位置最低,这以后她也不会在刘慧娘、扈三娘等人之上, 周仓把信先给她,这日后不是让她难做吗。
刘慧娘看出裴宝姑的心思,笑道:“宝妹妹,我们这里都没有军职,只是姊妹相称,序齿而坐,你不必这样拘束,那信你先看了,再传过来就是了。”
裴宝姑感激的看了一眼刘慧娘,这才把信接过来,看完之后又传给了李飞琼。
刘慧娘是女席之中最后一个看到信的人,她捻着手里的信,半响不语,只是盯着看,似乎把每一个字都翻出来检视一遍似的。
丁立知道刘慧娘心思颇重,这会应该是在思考曹操的目的,于是也不等她,看着裴宣道:“彦黄,你和我说说,这曹孟德是什么意思?”
裴宣捻着须髯轻声道:“主公,曹操明知您和袁世凯已不可调和,却仍然写了这封信,只怕存心不善。”
丁立笑道:“这个家伙前几天还在求我帮他上书,为他请封沛国相,为了帮我,不惜派兵北上,没想到几天的工夫,就变了一个人了。”
乐和凝重的道:“只怕……他是不用主公再为他请封了,所以才敢这么嚣张。”
丁立眉头一皱,仔细思忖,突然想起一件事来,向着乐和叫道:“可有于夫罗的消息?”
乐和先是一怔,随后道:“属下这就去查。”说完急匆匆的出去了,丁立敲着小几,一付心事不宁的样子,裴宣谨慎的道:“主公,莫不是这曹操……要进兵并州吗?”
丁立苦笑一声,摇头道:“先生不知道,这于夫罗早就离开并州了,年前他劫持现在的河内太守张邈,失败之后,窜出河内,现在不知道在什么地方呢。”
裴宣长于治刑,对谋略一事并不十分精通,听了这话更是不明白,不由得苦思起来,这个时候刘慧娘把信放下,向丁立道:“主公,以我看来,这曹操究竟是想不利于主公,还是想不利于袁世凯,还在两可之间。”
丁立一下来了兴致,道:“此话怎讲?”
刘慧娘道:“我们一路破袭彭城,动静不小,从高一功将军出兵开始计算,用了近一月左右的时间,袁世凯不可能一点消息都不知道,要想回救,早可以调兵回来了,可是袁世凯一直没有动静,可见他的人马,已经被扬州那里纷乱的形势给绊住了,没有办法回来,曹操提出为我们两家合解,那就要两家到场,我们只要知道袁世凯到曹营的时间,就能知道曹操对我们的态度了,路途不同,若是贴子一齐发出,我们到了袁世凯应该还没有到,那就说明曹操更看重我们,不会不利于我们,而袁世凯先到,那曹操应该就是早就和她见过了,也和他商量好要对付我们了。”
丁立不由得微微点头,这些人自然不知道,今年在原历史上,是曹操和刘备两个人的转折年,管亥、黄邵、何仪、何曼、刘僻、龚都等人将在今年的秋天起兵,黄巾军二次兴起,大乱青州,与公孙瓒、刘备二人作战失败,公孙瓒得授蓟侯,而再次压制住黄巾军的刘备,这个时候才正式接任平原相。
同年;曹操奉命进入东郡,把从并州进入东郡的黑山军于毒部,还有于夫罗的兵马战败,正式接任了东郡太守一职,本来这个会发生在秋天,但是由于丁立的原因,于夫罗在并州大败,又得罪了张邈,无处容身,应该是已经进入东郡了,曹操也应该接到他的老同学,袁绍的消息,准备北上东郡了。
丁立正想着,乐和急匆匆的进来,道:“黑山军头领于毒与南匈奴的于夫罗率兵进入了东郡。”
丁立长出一口气,道:“李波,你马上去打听,袁世凯到没到沛国。”李波接令离开。
丁立暗忖:“沛国与扬州九江郡接壤,在他们离开扬州的时候,袁世凯就已经控制了大半九江,曹操现在既然要北上东郡,自然就会担心袁世凯为了报仇,从南边提兵北归,自扬州来彭城,只有两条路,一条是走徐州,一条是走沛国,徐州被陶谦经营十年了,袁世凯不会去碰这个钉子,那就一定会进兵沛国,曹操找他们会面,应该就是想要稳住他们,不让他们在自己的沛国开战,免得受池鱼之殃。”
丁立想明白之后,担心尽去,开始思考怎么应付这次会面,思忖之间,一眼看到了刘慧娘望着他,一幅欲言又止的样子,丁立于是开口道:“刘姑娘,你有什么意见,只管说就是了。”
刘慧娘这才开口道:“主公既然想到了曹操有可能进兵东郡,当真是有神鬼莫测之能,慧娘胡说几句,还请主公勿怪。”
丁立脸上暗自发烧,心道:“这不是你家主公我想出来的,而是历史老师告诉我的。”
刘慧娘接着道:“主公,杼秋近我,曹操在这里设宴,应该是站在我们这一方,但是他一定从什么渠道知道了,袁世凯也想求和,所以才会这么做,既然他们两方都是有求我们,那我们何不在他们的身上啃下些血肉来呢。”
丁立立时来了兴趣,道:“你讲。”
刘慧娘道:“现在高家姊姊在萧县,高将军在睢阳,金芝公主在广戚,我们先下令,让这三路人马一齐南下,向杼秋逼近,袁世凯看到这个阵势,一定不敢来,曹操为了让我们两家停战,给他自己解除压力,就会来救主公,等到主公在他的身上捞得好处,然后再退兵,袁世凯来了,曹操就不得不和我们站在一起,逼迫袁世凯答应我们的条件,这样一来他们两家都负出了代价,这个盟约就会惟执的长一点,而我们也会更加强大一些。”
丁立越听眼睛越亮,只是一旁的裴宣摇头道:“只是如此行事,非是君子所为啊。”
丁立不以为然的道:“许他们做得初一,自然就许我做得出十五,彦黄精于律法,弱于谋划,这件事就不必管了。”
乐和这个时候道:“刘姑娘,如果我们这么做了,那曹操必然心中怀恨,待他在东郡站住了脚,只怕就会和袁世凯一起来打我们了。”
刘慧娘笑着道:“不知道扬州现在如何?”
乐和道:“孙策自立为扬州刺史,扬州诸郡太守虽然反应不同,但都各自收敛兵力,不愿意现在就与袁世凯、孙策和作,而孙策更是喊着去顺除逆,自牛渚矶过江,打着要和袁世凯决战的名头逼近九江,而朝庭也派出使者,对两个孙策和袁世凯两个刺史都不承认,扬州的局势已经乱成一锅粥了。”
刘慧娘道:“着啊,袁术借兵给袁世凯,不管出于什么原因,再让他出一路兵,则是不可能的,那孙策和袁世凯的实力,其实差不了太多,袁世凯为了扬州连彭城国都顾不得了,又怎么会为了仇恨和别人联手呢,他只要一天不拿下扬州,就一天不会向我们进兵,而东郡四战之地,曹操就是拿下了这里,也要小心于夫罗的反扑,以及黑山军的报复,所以短时间不会向我们动手,而我们只要有很短的时间,就能把陈、梁、鲁、彭以及沛国北部给联起来,让它们恢复稳定,加上我们没有太多的战乱,粮食易得一些,肯定能发展的比曹操和袁世凯还要好,那我们又怕什么呢。”
丁立对刘慧娘越发满意,心道:“这次南来,能得到这刘慧娘和高梦鸾,当真是占了大便宜了。”
丁立一指刘慧娘道:“此事就由你来全权处理。”
几个女将都有些艳羡的看着刘慧娘,刘慧娘也是心胸激荡,起身道:“刘慧娘定不负主公所托!”
乐和这个时候又道:“回主公,徐州曹豹率了一万人进入彭城国,虽然绕开了武原,但也没有离去。”
刘慧娘冷笑道:“这是听说了曹操的举动,来打秋风的。”
丁立冷哼一声,道:“李飞琼!”
李飞琼正愁着自己没得功劳,不知道回到陈国之后,丁立会怎么安排她,没有想到丁立直接唤了她,急忙起身,恭谨的道:“末将在此,请主公吩咐。”
丁立道:“你带一哨人马,立刻赶往傅阳,我以你为主将,以孙尚香为副将,就在彭城国截住曹豹的人马,记住;一定要把徐州的人马打烂,哼,这老好人陶谦既然想要在我的身上占便宜,那我就给他这个机会!”
李飞琼闻听自己可为主将,不由得更是开心,道:“末将一定不负主公重托!”她也不吃饭了,直接冲了出去,点了一哨人马,向着傅阳赶去。
刘慧娘目光复杂的看着丁立,心道:“果然,他已经开始防着孙家了,这孙尚香和孙安,都没有一个捞到主将的,孙青更是被打发回家去了,这孙策不死,孙家姐妹只怕没有升迁的机会了。”
丁立随后又亲自手书,给方百花、高一功传了信,只等她们带兵赶来,就会进兵杼秋,而丁立并没有给萧县去信,他要看看,高梦鸾在没有得到允许的情况下,是怎么一个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