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沉沉的夜色,一小队精干的武士缓缓的向着一间茅屋拥了过来,一会的工夫就把茅屋给围住了,一个瘦高的武士高抬脚,轻落步的到了茅屋的篱笆边上,捡了一块小石头,轻轻的篱笆上敲了三下。
过了一会,茅屋正堂里,灯火闪了三下,那瘦高武士满闪身退了回去,向着身边的程诹道:“都睡着了。”
程诹点点头道:“睡了就好,狄武,你带人摸上去,把她身边的那个好武功的婢女宰了,只带着她走。”
狄武为难的道:“我姨母那会给我们传信,可是说那里还有一个女客人。”
程诹冷哼一声,道:“有人就杀了,难不成你连这点都做不到了吗?”
狄武心道:“我不是做不到,我是怕你嫌我是绿林里人,随意杀人,既然你不在意,那我杀人还不会吗。”想到这里轻声叫道:“小人遵命。”这狄武是荆州大盗,和姨李氏在荆州杀人越货无术,被刘表通缉,实在待不下去了,这才投到了程普的军中,这次追捕大桥,因为他对这一带熟悉,这才让他跟着程诹过来,可是谁也没有想到,大桥偏偏就投宿到了狄武的姨母,女匪李氏的家里。
狄武带着一群人向着茅屋摸了过,程诹又叫过来一个女子,她叫程秀,也是程家族人,因为要把大桥带回,怕都是男人不太方便,这才把她派过来的,而且这程秀精通医术,最擅自保胎,大桥怎么样不说,她肚子里的孩子是孙策惟一的骨血,程普绝不能让那个孩子有事。
“姑姑。”程诹道:“刚才你听那个女匪说得情况,那孩子怎么样?”程秀摇头道:“不是太好,听他们说的样子,那桥薇心思太重,对孩子不好。”
程诹恨恨的道:“这个毒妇,害死了孙将军不算人,还要害了孙将军的孩子!”程秀古怪的看了一眼程诹,程诹自己也知道这话就是放屁,想了想道:“姑姑,一会动手,如果我们成了也就罢了,如果我们输了,你就去跟着她们,记住;为了能让她们相信,你杀我们的人也行,把我们的事告诉她也行,另外为了不让她们怀疑,你也不要和我们再联系,一定要保住孙将军的孩子。”
程秀点头道:“我知道了。”程诹这才把注意力转向了茅屋。
狄武和四十名武士摸到了茅屋前,听了听动静,回身向程普的部将程立道:“我去把那个客人杀了,你带人去抓人,不然我不知道抓谁,再伤了人就不好了。”
程立也有这个担心,于是答应下来,带着三十人,向着大桥和周秀英的房间摸了过去,狄武就到了黑丫头的房间。
狄武拿着一柄单刀,就插到了黑丫头房间的窗户上,一点点的起那窗户,正起着呢,窗户里头突然一个人说话:“用不用我帮你啊!”随着话音窗户一下给给起开了,黑丫头就坐在窗前,冷冷的看着狄武。
狄武先是一怔,随后单刀向前一插,用力刺了过去,黑丫头冷哼一声,探手一抓,揪着狄武的脑袋,把他半个身子都给扯进屋里去了,冷声道:“我以为我不出来,你们爱怎么闹都与我无关,偏偏你来找死!”说话间手上一用力,一下把狄武的脑袋给拧了下来。
外面的人刚开始的时候,投鼠忌器,碍着狄武半个身子在窗口不敢动手,又不起惊动大桥还有周秀英,所以连话都不说,只是围在那里,狄武脑袋被拧下来,黑丫头甩手就丢出来了,几个人也无所顾忌了,大刀一齐向着屋子里刺去。
黑丫头抱起狄武的尸体,用力把窗子砸破,把他挡在自己的身上,一头撞了出来。
七、八把刀都劈了下来,全劈在狄武的身上,有一把刀从狄武的肩上滑下来,就向着黑丫头的脸上滑去,黑丫头咆哮一声,轮着狄武的尸体打了一个转,把那口刀给打得飞了出去。
黑丫头翻身而起,刚要动手,一声尖啸,两个武士从大桥他们的屋子里飞了出来,摔在地上口中向外喷血,却是不活了。
周秀英提着一口缅刀飞身撞了出来,冲在前面的程立用力关门,周秀英也不闪让,就撞在了门上,轰的一声,房门被撞碎,周秀英的刀就向着程立的喉下刺到。
程立右手提刀,左劈上佩着一个钩镶,这会钩镶向前一递,周秀英的刀就劈在了钩镶之上,两个人一齐用力,程立只道他是男子,肯定能把周秀英给推回去,那知道连续加力,也推不动周秀英,反而周秀英暴喝一声,双手推刀,把程立从屋子里推了出来。
周秀英、程立两个一离开屋门,早有两个军校向着屋里闯去,周秀英飞起一脚踹在了程立的钩镶上,程立一头飞了出去,跟着周秀英回手一刀,把一个军校劈成两半,然后一脚踹在了另一个军校的后心上,那军校身若雷殛呆站在那里不动了,程立摔在地上,大叫道:“冲进去啊!”只是不管他怎么喊,那个军校也不动,又过了一会,那军校缓缓的倒上,七窍之中,血像流水一般的流了出来。
这会黑丫头和周秀英都站在门外,两个女人身上都涌起浓浓的杀意,程立看着他们,竟然打心底涌起一丝惧意来,这两个哪里是女人啊,完全就是两头母老虎啊。
黑丫头厌烦的道:“你把麻烦带到我这里来了,我们说过的人,谁也不打扰谁!”
周秀英平静的道:“你怪不得我,他们瞎眼瞎心,这才胡乱找上人的。”
程立听到两个人的对方,不由得气向上撞,怒吼一声:“还看着干什么!动手!” 一众军校都冲了上来,长短刀都向着周秀英剁了过来,在程立看来,既然那黑丫头不是要帮着周秀英打仗的,只要他们不攻击,她自然会找机会逃了,也没事,谁想到黑丫头手在腰上一摸,一对链子刺锤拉了下来,这刺锤的前端有三寸长的尖子,锋锐晶亮,后面有六寸长的手柄,接着长长的链子,可远可近,可长可短,可刺可砸,黑丫头把双锤轮起来,就向着东吴军校砸了过去,锤声呼呼,只要着身,非死既伤,根本无法阻拦,而周秀英也和恶虎一样,只顾杀人,而且下手极狠,每个被她杀了的,都是开膛破肚,一口不沾血的缅刀杀得上面全都是血。
“都给老娘住手!”一声大吼响起,周秀英一眼看去,就见那婆婆——也就是李氏——抓着大桥冲了出来,一口短刀就抵在了大桥的脖子上,恶狠狠的叫道:“再不住手,我就杀了她!”
周秀英不顾身边军校的刀还向自己的刺来,立刻停下,可是黑丫头的刀刺锤飞到,一下把那军校的脑袋给打爆了。
“老身让你们住手,你们没听见吗!”李氏气急败坏的叫道,手里的短刀用力,把大桥雪白的脖子,给划破了,血流了出来。
“让你住手没听见吗!”周秀英厉声向着黑丫头叫道,黑丫头充耳不闻的道:“那是你的主人,不是我的,她死不死与我何干,凭什么让我住手!”这会程立也反应过来了,叫道:“老妇人,快把那女子放开!”
李氏殷殷怪笑,道:“你们几个没用,我不出手,你怎么拿得住两个雌货啊。”
程立急得顿足大叫:“抓不抓住你也不能拿她做人质!”
李氏根本不听,还在叫着住手,黑丫头的大锤仍然飞舞不休,周秀英眼中闪过一丝戾气,闪身向前,一刀向着黑丫头刺去,叫道:“给我住手!”
黑丫头左手锤飞出去,把最后一名吴军军校打倒在地,右手锤扯回来,就向着周秀英的刀上迎去,当得一声,两个人都被震了开来。
就在这个时候,大桥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周秀英眼睛都红了,叫道:“你快放开她!她要有事,我让你去死!”
李氏怪笑道:“你让那个黑丫头住手,我就放人!”
周秀英二话不说,闪身上前,一刀向着黑丫头的头上劈去,黑丫头摆锤相迎,两个人打在一起,程立看得眼花,完全不知道该干什么,李氏看得火大,叫道:“你这个蠢货,那女人被我手里的人质给镇住了,你快帮她把那个黑丫头给拿下,自然就不用再打了!”
程立想想确是这个道理,于是飞身上前,一刀向着黑丫头的身上劈去。
变故突然而生黑丫头闪身向前,周秀英迎着她过来,两个人就像商量过了一样,各自擦身而过,周秀英一刀刺去,程立看到刀的时候,那刀已经要到胸口了,急切之间,急用钩镶来挡,只是此番周秀英拼了全力,缅刀一下刺穿了钩镶,跟着刺穿了程立的小臂,就推着他的小臂向后,穿过去之后刺进了他的左胸,扎进了他的肺部。
就在周秀英刺倒程立的时候,黑丫头手里的刺锤向着李氏飞去,前面的大尖子一下刺穿了李氏的脑袋。
李低哼都没哼一声,就向后倒去,大桥失去平衡也向着地上倒去,周秀英吓得尖声叫道:“不能让她倒下!”黑丫头右手锤也飞出去了,锤身柔和的贴着大桥的腰身绕了过去,锤链把大桥缠住,把她要倒下的身子给扯住了。
周秀英刀都不及拔,就跑回去,抱住了大桥,大桥不住的干呕,一张脸白得吓人,周秀英急得叫道:“怎么办,怎么办啊!”
程立这会强撑着坐了起来,想要开口说话,但是肺部的血倒灌,呛得说不出来,程立担心大桥肚子里的孩子有事,完全顾不得自己,就抓住了缅刀,用力扯了出来,胸口的血喷箭一样射了出去。
“外面有人,能救她!”程立废力的说完这几个字,就倒在地上死了,黑丫头奇怪的看着大桥,搞不清楚,怎么来劫她的人都要保护她。
周秀英尖声叫道:“快去叫人,快去啊!”
黑丫头哼了一声,走出茅屋,大声叫道:“里面那个要滑胎了。”
一句话出口,程诹、程秀两个立刻冲了出来,黑丫头撇了撇嘴,先进院子,就在堂屋里门口站住了。
周秀英这会抱着大桥进屋了,程诹跑过来就要向屋子里进,黑丫头一把将他推了出去,叫道:“你会救人吗?不会后退!”
程秀叫道:“我会!”说完把身上的剑摘下来丢在地上,黑丫头微微一让,程秀就冲进去了,程诹还想进去,黑丫头冷着脸道:“你是想看看她怎么救人,还是想看看女人脱光了?”程诹脸色一红,狠狠的瞪了一眼黑丫头,然后退了出去。
程诹他们一共是七十人过来,这会手里还剩下不到三十人,他看看地上的死尸又看看黑丫头,计算着自己要是带着剩下这不到三十人动手,能不能把黑丫头给拿下,黑丫头看出他的心思,冷笑一声,手里吊着一只刺锤晃着,程诹被那眼神激怒,刚想喝令动手,程秀闪身出来,满头大汗的道:“不好,要小产!”
程诹什么念头都没有了,厉声叫道:“一定要把孩子保住,就是不要大人,也要孩子!”
程秀顿足道:“她肚子里的不到两个月,就是一团血肉,不要大人我怎么把孩子保住!”
程诹一下呆了,喃喃的道:“那怎么办?难道我们看着孙将军的骨血就这样没了吗?”
程秀道:“我来拣药,你快煎药过来!”说着把药囊打开,这里放得都是保胎的草药,程秀捡了十几样,交给程诹,程诹喃喃的道:“我……我不会煎药啊!”他是公子哥,几时干过这样的活啊。
程秀急道:“我要守着人,你们谁会煎药?”没想到那些军校竟然都摇头,他们只怕自己煎药不好,把孙策最后的一点骨血给弄没了。
程秀急得跺脚,就在这个时候,黑丫头开口道:“把药给我吧?”
程秀犹豫一下,还是把药给了黑丫头,黑丫头拿着药向外走去,走到了程诹的身边,冷声道:“还要向我动手吗?”
程诹气得脸都涨红了,但是拿黑丫头全无办法,只能看着她进了厨房煎药。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一碗药被黑丫头端出了厨房,被程秀端进了屋里,其他人就在外面守着,等着最终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