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若锦一大早就起来闹着要上阿尔卑斯山的主峰——勃朗峰,那是欧洲的最高峰,高4810米,这里有着全世界最长最快的缆车。她已经迫不及待地要在全球最好,最长的滑雪道上飞驰了。
看着像个小孩子一样的陆若锦,南夜琛也觉得很开心。其实他也知道陆若锦为什么会那么兴奋,完全没有在公众前的形象。
每天在一大群豺狼中打拼生存,稍有不慎那就是万劫不复。陆氏的旁枝虽然不如南氏的广,但要一个女孩子在家族中拼得一席之位,那种艰难,让他一想起就心痛。
但是,他不会让他的陆若锦受到伤害的,而且,他现在也有足够的力量,自己保护他的陆若锦。
他们乘着缆车到达山顶,在山顶上看着绵延不绝的山峰,看着美丽的夏梦尼惊叹说:“这就是《小王子》的玫瑰之城,真美,像梦境一样,真希望时间就在这一刻停留。”
她不是没去过旅行,更不是没见过漂亮的地方和风景。但这一刻,她真的被这里的美惊呆了。或者,风景也会因为旁边所陪伴的人而变美。
南夜琛虽然来过这里多次,但也和陆若锦一样,觉得这一刻,这里是世界上最美的地方。
他扬了扬手中的雪杖,用法语说:“女士,我们的竞技现在开始咯,请。”然后绅士地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两人在雪上快速地滑行,陆若锦真的对南夜琛很佩服,她这是第二次看南夜琛滑雪。第一次是在国内上大学时,她求他教她滑,他却笑她比外国的小孩都比不上。
陆若锦一直是个要强的人,心里想,有什么了不起的,等过几年我一定可以超越你的。她在朋友圈中也成为了“玩家”。可是,过了这么多年,她再看南夜琛的滑行技巧,自己还是“小朋友”。
南夜琛心里想:“自己这样做是不是太过火了,来度蜜月又不是来竞技。”于是慢了下来等她。
陆若锦的自尊心被南夜琛的动作强烈地敲打着,不服输的精神和不喜欢别人让的心被南夜琛挑起了。她忽然转了一个滑行轨道,试图从山的另一边下去赶越。
可是,她却因为不熟悉滑行轨道而摔倒了,而且脚上的滑雪板扣住在山壁的冰上,她却坐在横空突出的巨冰上,侧身一看旁边的深渊,手轻轻地在抖。
南夜琛来到看见这情形时,瞳孔急速地收缩一下,然后对陆若锦说:“不要动,我过来。”一边说一边把身上的装备全都卸下来。
陆若锦的声音虽然极力压着,但还是有点抖,说:“我听见冰裂的声音了,你先别过来。”
他像没听到一样平静地走过去,伸手去把滑雪板弄好,可是还没等陆若锦缓过来,巨冰却忽然有向下坠的趋势。
她只记得最后自己的尖叫和被南夜琛使劲地推向安全地带时背脊撞在山壁的疼痛,然后失去了意识。
最后的画面似乎只停留在白茫茫的一片山色中。
不相信!
陆若锦在睡梦中听到一些人在讲着英语,法文,还有中文,是在开会吗?还听到有人在抽泣。实在是太烦人了,她慢慢地睁开眼睛,努力着适应刺眼的灯光。
她看见装着白袍的医生,护士,还有星辰,还有行姐,但是少了什么呢?好像缺了什么。
星辰看见自己妈妈醒了,笑着过来拍拍她的手说:“妈妈,你总算醒过来了,你已经睡了三天了。医生说没大碍,只是受惊过度。”可是星辰的眼里根本没有一点笑意。
陆若锦努力地想起之前做了什么,为什么会受惊进医院。忽然,她的眼睛盯着某一点。她想起来了,她和南夜琛度蜜月,去夏梦尼,滑雪……还有,意外,冰的坠落。对,南夜琛,南夜琛呢?
她抓着坐在床沿的南妈妈的手,紧张地问:“南夜琛呢?南夜琛和我在一起的,他现在在哪?”
南妈妈脸上的笑容一僵,行姐捧着粥走过来说:“小姐,先吃粥吧。睡那么久,你一定饿了。”
南妈妈立刻接过来说:“来,先吃粥吧!”
陆若锦脸色一凝,慢慢地说:“有没有人可以告诉我,我丈夫南夜琛先生在哪?”
现场鸦雀无声,只听得到她自己急促的呼吸声。
她又用法文说了一边。还是没人回答。
这时有人敲门,进来的是一名法国人。他问:“请问这里谁是南太太,陆若锦女士。”
“我是。”
“南太太,你好。我是法国的警察。到这里来是告知你,在一月十五号,你和你先生在阿尔卑斯山的主峰勃朗峰上滑雪遭遇雪崩的事故的调查情况的。”
陆若锦木然地看着前方,雪崩,她想起那美丽的地方,雪崩。
法国警察继续说:“我们是在主峰的一处山壁上发现你的,当时你已经昏迷了。而且你昏迷的不远处,我们发现了一些滑雪用具和你丈夫的gps。我们用直升机将你及时送到了这里。万幸,你没有大碍。只是,我们很遗憾的告告知你。因为你丈夫南夜琛先生卸下了他的gps并与崩落的雪一同掉下山,虽然我们法国警方和你们家人都派出了直升机努力地搜寻南先生,可是现在已经过了最佳救援的黄金时间,我们仍然没办法找到南先生。
经过专家们的讨论,我们认为南先生生还的机会非常的微……”
陆若锦没听见他后面说了些什么,什么是生还的机会非常微?他明明还在我面前的,明明还在。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又来到了夏梦尼,像游魂一样,上了雪山。她跪在出事的地方,亲吻着大地。
我的南夜琛啊,你是在这里吗?听到我说话吗?我来了,不会丢下你一个人的,我们永远在一起的。
天是白色的,地是白色的,我们在白色的雪里找到了永恒。
但愿一切都是梦。
陆若锦猛然地睁开眼,原来真的只是梦,只是梦。她看了看周围,原来是在直升机上,自己还被稳稳地固定在担架床上,但看了一转周围都没有南夜琛。
她立刻用法语问随行的护士,但护士都说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