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降卒战俘

阿其拉觉得很累,太累了,整个人都象被抽空了一样。这时候他前面出现了一个很有趣的场面,一个敌将正挥舞着手中的战刀和一个银刀督卫对砍,一个敌兵正跌坐在两人旁边吓得瑟瑟发抖。

阿其拉知道当两人决斗的时候,旁人的插手是不公平的,可现在不是比武决斗,现在是在你死我活的战场上,尽管他很累但是他还是冲了上去。手中的弯刀刚刚砍进一个敌人的脑门里卡住拔不出来了,正好一个步兵的长矛戳在一具尸体上朝天竖着,他顺手就把矛拔了出来。

忽尔楞看见狗娃落马了,回身要拉他起来。结果看见一个“夜罗”的弯刀正要朝小狗娃劈下去。他赶忙上前去救。几个回合下后,那家伙一个下劈被他一格,露出了空挡。高手对决哪怕是一刹那的破绽都是致命的。忽尔楞的刀顺势一劈正好砍在那家伙的左颈上,就在这势大力沉的一劈之下,那家伙的头颅整个地掉了下来,象个皮球一样滚到了地上。

就在这时,忽尔楞的腋下一阵刺痛……

他被一支长矛刺中了,他本能的反手一抓,将那个偷袭的敌兵扯下了马。但是腋下的伤口不断的渗出鲜血。他抬头望了一眼那蓝蓝的天,心中想着儿子稚嫩的脸……眼前一黑,从马上跌落了下来。

狗娃亲眼看着犹如慈父一般对他关爱有加的将军。转头看见了那个跌坐在地上的敌人。他不在害怕,心中没有了恐惧,只有仇恨。他拿起将军掉落的战刀……

阿其拉从马上跌落后,看见身边有一把那个“夜罗”掉落的“马司刻”,他是个铁匠,早就羡慕“银刀督卫”所拥有的配刀。心中一直梦想着能够拥有一把这样的战刀。

他心想“真是一把好刀!可惜穆纳罕死了,不然可以在他面前好好的炫耀一番。”

一个敌兵朝他冲了过来,就是那个刚刚坐在地上瑟瑟发抖的敌兵。当他冲到跟前的时候,他突然发现那是一张稚气未脱但充满了仇恨的脸。他楞了愣神……就在这一愣神的时候一把嗜血的战刀劈头砍下,他根本没时间反应,只是本能的挥了一下手中的“马司刻”。

两人同归于尽了。到最后阿其拉也没弄懂战场上怎么会有个孩子。而狗娃则带着复仇的喜悦离开了这个世界……

战后,谢大龙兴冲冲得牵来一匹好马,他答应要给狗娃找匹好马的,可他的狗娃不在了,那晚这个七尺高的汉子哭了,哭得很伤心。

河西的鹰骑军在苍龙突骑的冲击之下逐渐露出了颓势,最后全部被歼。而河东的一部在辛库的率领之下突出了包围向镇堡撤退。当然这也是殷昊围三阙一的安排。他命令后备的一万五千苍龙突骑衔尾追击,最后辛库仅带着三个夜罗亲兵逃出生天。

此战歼敌精锐鹰骑三万,辛家军加上之前在函谷损失的一万,仅剩下一万了。越国第一精锐在景州军手中几乎全部断送了。景州军步兵损失一万五千人,骑兵损失四千。勇威军团参领忽尔楞阵亡,这也是令殷昊一生懊悔的事情。

收敛忽尔楞的尸体时,他喃喃自语道:“一将功成万骨枯。这一战是我年轻气盛一心想要灭了号称天下第一骑兵的鹰骑军……打得太惨了……忽尔楞,我到了地下再向你赔罪。”

当这一噩耗传到越岩耳中的时候,他都不敢相信。更让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是,殷昊的游击兵团剩下的两万余人竟然再次凭空消失了。

宣河那边原州军还没攻下来,镇堡这边后续跟上的御营近卫进驻之后,经查证,景州军并没有北上去宣河。如此一来这两万余人的游击兵团去了哪里,就让人无法猜测了。

正当越岩苦思游击兵团的两万余人隐匿在什么地方的时候,一个惊人的坏消息解答了他的疑问。

商固郡!

五天前,几乎是在于浦大战发生的同时,商固郡莫名其妙地被景州军一支四千多人的部队占领了。三万多守军竟然毫无抵抗能力。一夜之间全城陷落。

事情发展到如今的形势,殷昊从镇堡往西五百多里只需几天的功夫就能抵达商固,而失去了商固三万多守军的支援,驻守沱洱河故道南端的两千守军绝对不可能挡得住殷昊这支部队回归景州的脚步了。

的确如越岩所料的那样。殷昊此时已经率领在于浦经历一场残酷血战的勇威、勇武、振威、振武这四支军团的残部抵达了商固郡城。

“国公爷!杜猛子请求归建!”前军佐领杜猛在商固郡城城门口恭迎殷昊。

看着一路急行军赶来满脸疲惫的同袍战友,杜猛就心中满是酸楚。他是忽尔楞的麾下如今战友们历经血战,他的上司忽尔楞阵亡,而他却仅仅只是捡别人现成轻轻松松入驻商固。虽然收服那些失去了将官指挥的镇军,他们这四千多人还是费了不少功夫,担了不少的风险。但和参与于浦血战的战友比起来那就根本不算什么了。

这次奇袭商固,全是十个艺高胆大的“血蝠”所为。他们一夜间神不知鬼不觉的进了商固郡城,干掉了所有校尉级以上的军官。包括郡使衙门的一干官吏,全部遭到了血洗。随后打开城门,他们这四千多人进驻郡城根本就没遇到什么抵抗。

三万多镇军全军缴械投降,如今这三万多的降卒全部被看押在军营之中。凭他们这四千人守卫商固这几天的确是提心吊胆的。不过现在殷昊率领主力到了,这任务也就算圆满完成了。

殷昊也没多说什么。如今商固已然到手,接下来就是迅速占领沱洱河故道的南端入口。越岩在他们入关以后,命人在榆树堡修建了关隘。不过那地方仅只有两千镇军助手。如果有商固这边策应,那他们要出关的确有些麻烦,但商固已经失守了。现在麻烦的反倒是这两千多镇军了。

入城之后殷昊命令杜猛率领他的手下前去攻占榆树堡,而他麾下的这四个军团的残部则需要修整几天。收编降卒整编队伍是最主要的工作。另外就是防备着越岩派兵进逼,他需要尽快完成整编,然后率部回景州。

接下去的几天殷昊就忙着这些事务。商固郡城内的那些百姓则四处打听,景州军是不是占着这商固城就不走了。

不过当他们听说景州军只是暂驻,随后就要撤回景州的时候。全城的百姓都聚集了起来。他们委托几位乡绅耆老前来求见殷昊。

“国公大人。”商固城最年长的魏翰老先生见到殷昊径直大礼参拜。他是本城最富盛名的静心塾的塾师。本城近半的读书人都是他的学生。

殷昊对于这些乡绅耆老自然也不会怠慢的。他随即上前搀起老先生奉入上座。

大家坐定了之后,殷昊微笑着开口询问道:“老先生,今日来衙门有何见教啊?”

“国公大人,草民等前来恳求大军莫要离弃我们商固的百姓。”魏老先生须发皆白,开口就是悲戚之声。

殷昊一听面色一凛:“此话怎讲啊?我军是否有人违犯军纪了?”

“不不不!景州军纪律严明与民无犯……只是我们听说景州军马上就要离开。我们想求大军留驻此地!”魏翰连忙摆手解释道。

这时在一旁的其他人也随声附和道:“是啊!自从宣宗殉国,我等如亡国之民,这些日子以来一直受到越人盘剥。民不聊生啊!”

“原来是这样……”殷昊一听脸色好了些,可他的回答却依然让他们失望了,“诸位,我军在洛江两岸游击已经两年多了,如今军队损耗过半,况且江北六郡地处平原,敌众我寡……我们在此地实是不能就待啊!”

“那大军走后,我们还是要受他们欺凌……百姓命苦啊!”魏翰等人不由得怆然泪下。由此可见越军占领之后,百姓们的日子该有多难过了。

殷昊想着此地离景州并不远,随即对他们说道:“其实……若是百姓们愿意,可以去景州落户安身。景州地广人稀,我军以景州为根本。民众们到了那里自然就不用担心受人欺压了。”

“可是……故土难离啊!”魏翰等人却不舍地摇了摇头。

既然是这样殷昊也就没理由再劝了:“诸位,实在是……我军实力尚弱,不过你们也不用担心,再等几年,我们终是要打过来的!”

乡绅耆老们带着失望离开了。不过殷昊的话倒是传扬了出去,民间的百姓虽然有不少人还是故土难离,只是觉得可惜,这景州军不能占着这里不走。可还是有不少人起了移居的念头。有些性急地索性收拾了行李径直先行往榆树堡去了。

榆树堡的两千多守军,根本没等杜猛前去攻击,他们就三五成群的逃了。等杜猛到的时候仅剩下三百多人,索性投降献关了。

商固郡这次三万多镇军未战就降的消息传到越岩耳中。很快,一场清理整肃在那些洛军的降卒中展开了。不少贪生怕死的军官被清除,许多降卒索性被坑杀。随即又掀起了另一场私下的逃亡风潮,不少洛军降卒再次逃亡,许多人都索性往景州逃,江南各地也有不少人逃亡铜山降了秦军。

殷昊在商固待了些日子抓紧整编部队,分批北撤。这天却有属下来报,说是有将近三千多人的鹰骑降卒突起哗变,在军营里挟制了负责整编的将官与随后赶到的军队对峙了起来。

这次和鹰骑军激战之后,一向很少会有战俘的鹰骑军也不可避免的出现了战俘。很多人都带着伤。原本部队里的不少人都认为这些鹰骑军应该索性一刀给他们一个痛快。但殷昊坚持不能杀俘,一旦传出景州军杀俘,那将来对战的时候,敌人就会死战顽抗。这将是很不利的。

可他没想到,竟然还会有俘虏哗变的事情出现,既然如此他也不会手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