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军队开赴前线,过了几天传来了捷报。因为增援部队到达,原来的守卫部队也越战越顽强,夺回了几个丢失的城池。当然,信使传递的是捷报还是别的什么,王仙客不得而知,但从信使兴奋的眼神当然看得出来是军队又有了不小的胜利,要不然那些只听得喜事,听不得坏事的大老爷还不拔他的皮,虽然是喜是忧跟他屁点关系都没有。既然他满脸轻松,当然知道这些是捷报了。王仙客也在担心自己兄长的安危,他如此关心自己,自己倘若不在心里表示一些关心,那怎么好再见。
他私下打听关于苏泉的消息,信使告诉他,苏将军作战勇猛,获得了许多战功,朝廷下表嘉奖了。王仙客当然替他感到高兴。
因为战争渐渐变得对我方有利,整个长安,整个长乐驿都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大家都在等着军队凯旋的消息,任何人都对这场战争抱有必胜的信心,少了战争初期的那种慌乱。虽然从爆发战争到现在也不过十天时间,但战场的变化真是风云难测。用正义终将战胜邪恶这话来解释也算合情合理,不管怎样,是吐蕃先挑起这场战争,正义属于大唐一方。
经过一段时间,王仙客对驿站的工作处理得得心应手,手底下几个人也渐渐对王仙客惟命是从,敬佩有加。因为大家觉得在王仙客手下工作,有一种突出的感受,那就是自在。没有了那种高高在上的命令,没有了那种唯我独尊的无奈。特别是郑祁和周武,他们更是对王仙客五体投地,王仙客也把郑祁和周武当成了腹心,并且跟郑祁请教了许多当时当世的事情。
房间早就修改好了,王仙客住这边,风儿住那边,在风儿无微不至的照顾下,王仙客对生活产生了一种莫名的依恋。驿站的一切还是按部就班的进行着,在这期间,舅舅刘震着人带来家人的问候,希望他安心的在任上干出点成绩出来,给家人一个交代,给国家,给皇上一个交代。莫要辜负了自己的承诺和大好年华。
县令罗大人通过再次的几次接触,不管是工作上还是私下里,认为王仙客这个人不能被拉拢,甚至不能被利用,他感觉自己靠上这棵大树的机会被卡得死死的,那也就只得执行上头的命令,派人死死盯着王仙客的一举一动,随时找到他的任何纰漏。一来王仙客确实在工作中没出什么大乱子,二来,在这件事情上,县令得先把自己摘开才行,莫到时候王仙客和宰相没搬倒,自己这颗棋子就被无情给丢弃了。所以,他一直在暗中思索着要在这两股势力中保持一种不败的立场。或者说浑水摸点小鱼。
这天,王仙客和往常一样检查了驿站的各项工作,有点时间帮周武喂喂马,学了点相马,养马的知识,又和郑祁讨论了一下天下大势。一直也没有邮差和信使过路换马,闲来无事,王仙客走到官道上,每个人都干着自己的本质工作,社会在和谐的运转着。
这个时候的王仙客像极了一个官老爷,反解着双手,溜达着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里,对每个路过的人点头,以示对他们工作努力的赞许。要是王仙客再挺个将军肚,后边再跟三五随扈,如果再能够有个漂亮的女人给他撑着伞,那就完美了。
不过区区一驿丞吗?他以为他还是杨国忠或者李林甫呢。
这里的一切都在还算合乎逻辑的进行着,存在着。这个社会的每一个细胞都还算合理地健康地生长发展着,唯一让王仙客心存一丝芥蒂的就是那家怡红楼。也就是镇上唯一一家妓院。以王仙客二十多年的生活经验,妓女总是如过街老鼠一般,没有如他现在所见的那样,一到傍晚,莺歌燕舞,整个镇子都能闻其声,见其人。在当代,‘妓女’是一个非法的词汇,而在穿越的唐朝,妓女业是合法的生意,跟吃穿住用行一样的真实存在。
王仙客信步走到了妓院门前,由于还是下午,刚吃了中午饭,妓院还没有开门,车水马龙的景象还要有一段时间才出现。王仙客也不知道为什么就走到了妓院门口,他肯定不是急色,穿越到唐朝,有了未婚妻,还有风儿这样一个红颜,对其它的也没有太过苛求。虽然他的权力只限于这个驿站以及这个镇,但妓院也在管辖范围内,让妓院在合理合法的情况下经营也在他的职责之内。这些天,王仙客把镇上大多数店铺和店铺里的伙计,掌柜都认识了一遍,这就叫与民打成一片。唯有这家妓院,因为一直有风儿陪着他,他自己也没有意愿往里进。所以就一直没有去过。正在他走近门边,想看看门是朝哪边开的的时候,门一下开了,一个五十来岁的中年男人骂骂咧咧的走了出来。
“他***,一个黄花大闺女就值这么点钱,还不够老子喝两壶呢!”这个男人嘴里尽是些污言秽语,身形东倒西歪的从王仙客身边走过,手里不停的掂量着几块碎银子。王仙客闻到一身的酒起。别的还好,王仙客最讨厌的就是酒鬼。
酒鬼还没走多远,楼上的窗户里就传来一声惨呼,“爹!”
那酒鬼下意识地停了一下脚步,然后又浑然不顾地往前走。
“爹,你真狠得下心把女儿卖给妓院吗,爹,救我!我不要做妓女!”王仙客看到窗台上一个人影已经探出了半个身子,重心再往前一点就会摔下来。
那个女孩还想挣扎,被里面几个大汉用力地拽了进去。
那个酒鬼什么也没听到似的走得无影无踪了。王仙客探身走进妓院,听到二楼老鸨的声音。
“你以为你爹好心让你到这里来做丫鬟吗,你爹把你卖到这里做妓女了,所以,你也不用再叫了,也不要想不开,这已经是你的命了,你就认命吧。今天晚上就要给我接客。”
“饶了我吧,我不要做妓女,下辈子,我给你做牛做马,我也会铭记你的大恩大德的。”女孩在哀求。
老鸨没有理会她,自言自语似地说,“这个雏还真不错,长得也很水灵,肯定能卖个好价钱”,“菊花,待会儿给她梳洗梳洗,打扮一下,换身妖艳的衣服,晚上就让她接客,好让她断了念想。”
“你别痴心妄想了,进了这个门,还能出去的不多,要怪就怪你那个禽兽不如的爹吧。哈哈,不过,要是没有这样的爹,我哪来这么好的黄花闺女。闺女,今天就先这么叫你吧,也你是做闺女的最后一个下午了,你放心,凭我在这行摸爬滚打了这么多年,在加上你这么好的资质,我相信,在这长乐镇,你绝对会是头牌。”
“我不!”那女孩撕心裂肺的呼声浸透了王仙客的内心。虽然在当时和现在,王仙客都不反对妓女,但那一定得是当事人自己自愿的基础之上。在当代,那种为生活所迫的借口都被用烂了,更多的确实也是受人逼迫,自愿做这行的人很少,而且黄花闺女的更少。再加上扫黄打非年年时时处处存在着,妓女并非仅仅就只是出卖肉体那么简单的事情。
而在唐朝妓女是一个合法的职业,妓女的来源有且只有一条,那就是被卖过来的。要么是拐卖来的,要么是家里人卖来的,有的也是老鸨收养的小女孩,养大做妓女的。很少有自愿做这个的,当时的思想比现在更加的不开放,妓女虽然合法,但妓女的地位并没有跟现在有任何区别,妓女只是一个玩物,连做人的尊严都没有一丝存在。
没碰上也就算了,既然碰上了,那他就不能让这个女孩进入火窟,一辈子都毁了。
“李妈妈!”王仙客在楼下叫了出来。王仙客虽然没有进来过,但他是知道这里的老鸨姓李,人称李妈妈,这个李妈妈对手下的姑娘非打即骂,完全把她们当成了摇钱树,挣钱的机器。一旦进入了魔窟,谁也别想逃出来,不榨完最后一滴血是不会干休的。用李妈妈自己的话说,她背后有人。王仙客倒是不知道她背后有谁。
“还没开门呢,谁啊!要找姑娘再过两个时辰来!”李妈妈正在试图“说服教育”,并且正在向那个姑娘描述这个行业的美好前程。
“李妈妈!”王仙客见李妈妈不理会自己,不得不又叫了一声。
“谁他姑***吃多了,大白天的吵吵嚷嚷!”李妈妈可能正因为说服不了那个丫头,正一肚子火气。就朝楼下王仙客的地方看了下来,本来还想吩咐两个打手下来教训一下不知道好歹的人,一看是王仙客。赶紧挥手制止了俩大汉,让大汉押着那个姑娘。“先关起来,晚上再说!”
“哟,对不起,是王大人啊,什么风把你刮来的,来这么久了,也没到楼里面来坐坐,指导指导我们的日常工作!”李妈妈立马换了一副嘴脸,马上笑脸迎了下来。
王仙客哭笑不得,这里的工作他要怎么指导。李妈妈肯定也是知道驿站的规矩的,所以对王仙客倒是很客气,但她肯定不知道王仙客的背景比她的背景深多了。
他正在盘算怎么解救那个女孩,但左思右想,唯一的途径还只能是出钱给她赎身。但现在自己身上并没有多少现金,因为自己现在有了俸禄,也没有再找母亲和舅舅要过银子,而自己那点俸禄,那够给女孩赎身用的。所以,他只好也陪上笑脸。
“这些天刚开始工作,对一切还刚熟悉起来,以后还得李妈妈多多帮忙啊!”王仙客笑呵呵地说。
“好说好说,我这里唯一能帮上的忙就是提供几个姑娘,只要王大人说一声,楼里的姑娘你随便挑。”
“我说的不是这个,我说的刚才那个姑娘。”王仙客决定还是直接说出自己的意思最好,拐弯抹角地也没意思。
“怎么,王大人看上刚才那个姑娘了,不过那个姑娘还是个雏,还没开苞呢,不过,如果王大人有兴趣,也就当我送给王大人的一个见面礼好了!”李妈妈见王仙客一开口就是刚才那个姑娘,心想自己还想靠她挣一笔呢,没想到被你王仙客敲了竹杠,自己要不答应的话,以后还指不定有什么小鞋给自己穿呢!自己在他下面混饭吃,得给他几分面子。只好抑制住心扎一般的疼痛,在这行混了这么多年屹立不倒,那也是她手段,不是一般人就能做到的。心里虽然疼得不行,甚至开始要骂起来了,但面上却依旧笑容如花。
王仙客见她误会自己的意思了,自己可没有辣手摧花的爱好。“我的意思是说,能不能看在在下的薄面,放了那个姑娘!”
“放了!”李妈妈一个惊愕,但依然面带笑容,“放了,也就是我一句话,但这是为什么呢?”她当然不明白王仙客为什么要求她放了刚买来的姑娘,这跟他有什么关系,爱心泛滥也太快了一些吧,她前脚刚买进来,后脚王仙客就让她放人,她这里可不是开的慈善院。
王仙客当然也知道要让老鸨白白的放人那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可自己也不知道风儿手里还有多少银子,而且自己根本也没有可以拿来交换的东西。也就只好堆着笑脸,“我平生最见不到女孩子落泪,一旦碰上,总是想能帮就帮上一把。”
“可是,干我们这行的,见得最多的就是女孩子的眼泪,这就使得我早就养成了铁石心肠,一般姑娘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招数在我们这里一点也不管用了!哟,说了这么半天,还让王大人站这里,真是该死,王大人请到楼上坐坐,院里的姑娘马上就要起来了,我挑两个来陪着王大人。如果王大人喜欢那姑娘,今晚就送给王大人,但要我放了她,我还真没开过这个先例!”
“那要怎样才能放了她呢?”王仙客耐着性子表示着尽量友好的气息。老鸨站在旁边,王仙客坐在椅子上,一旁的姑娘送上一杯茶,王仙客象征性地泯了一下。
“王大人稍坐,我去去就来!”老鸨看到手下一个龟公在招呼自己,就对王仙客说。王仙客也看到了,不过不以为意。
过了一会儿,老鸨风情万种地走了回来。
“一般情况是不可能放的,即便出钱赎身也是不大可能,如果有钱就可以赎身,那么我们这个行业就得不到这个世上最古老行业的称谓了。你说是吧,王大人!不过,我知道王大人是菩萨心肠,再说,我要是找王大人要钱就太不知天高地厚了,这样吧,为了王大人能到咱们这个地方做我们的领位,我就破一次例,把那姑娘送给你了,我不收你的赎金!”
王仙客不知道她为什么前后思想转变这么快,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但是,自己作为为任一方的官员,私下或者变相接受别人的贿赂是违法的行为,这他可做不出来,“那怎么行,该多少赎金就多少赎金,你们也是要吃饭的啊!”
刚才老鸨接到龟公的眼神,知道有事,就退出去,来的人不是别人,就是县令安排在王仙客身边的眼线,也就是被派来盯梢的人,来人告诉她,县令大人说了,在这个地方要尽量满足王仙客的所有要求!老鸨和罗大人也算是旧相识,他们都有一个后台,所以,罗大人的话,她还是要听的,虽然她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样做,盯梢的人当然也是奉了县令的命令,不敢对她多讲什么,只是让她照做就行了。
“哎呦,你看您说的,王大人成天为国事操劳,草民等不能替你分忧,就送个姑娘给你,伺候一下饮食起居也好啊,也算是我对王大人尽了一番孝心了。”老鸨当然知道王仙客有一个风儿在身边,她这样说明显就是要告诉王仙客,这算是明目张胆的行贿吗。
王仙客想,自己一个小小的驿丞,用不着老鸨这样巴结吧,她还能在自己身上捞什么好处不成,“不管怎样,你放她,我给赎金,你要多少银子。”
“王大人,你看你,你以后多来照顾我们生意就成,还要什么银子,来人啊,把刚才那个姑娘给请出来。”
门外边有人应声而去,不一会儿,刚才那个哭哭啼啼的姑娘就被拖了进来。姑娘死活不肯,连一步也不想挪,当她看到老鸨和一个男人有说有笑的时候,更是绝望到想自尽,因为她以为王仙客就会是她的第一个‘客人’。
因为手下人并没有正确理会到老鸨的意思,所以,见姑娘不肯走,就生拉硬拽,甚至还给了姑娘俩巴掌,还把姑娘的一只袖子给扯破了。
“混账,我不是说了吗,让你去请出来!”老鸨对手下一顿暴喝。手下人一楞,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呢,那姑娘见控制自己的力量放松了,就一个直冲,想撞死在柱子上,王仙客早就防着她会有此一着,以更快的速度挡在了女孩和柱子之间。女孩一下子撞倒了王仙客的肚子上,顶得王仙客咕咚一下,坐在地上。
那女孩见自己没撞着柱子,反而撞着一个软绵绵的东西上,吓了一跳,待看清是刚才那个男人的时候,就不再理会,直愣愣地试图再往柱子上撞。老鸨的手下人反应了过来,把女孩拉住了。
王仙客揉了揉肚子,疼得他眼泪都要流下来了。“姑娘,何必要寻短见呢!”好半天,王仙客才重新回到椅子上坐了下来。
“你们都会不得好死的!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的!”这个时候,女孩早就已经绝望了,所以,也就没有了哭哭啼啼的求饶,而是破口大骂起来。
“别这样,我不会让你做鬼的,我是来救你的!”
“救……救我!”女孩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会这么幸运,前脚刚踏进鬼门关,后脚就有人来拯救她。
“你没听错,这位王大人看上了你,替你赎了身,从现在起,你就是他的人了。”
“王大人……你真是救我的!”
“我真是救你的!你现在就可以走出这扇大门,没人再会拦着你了。”
那姑娘看看王仙客,看看老鸨,再看看那个黑脸大汉,没敢迈出步子。
“姑娘,你爹卖你的时候是多少钱?”
“五两银子!我爹他……”
“别难过了,我说了你现在自由了!李妈妈,你看这样行不行,我就以二十两给她赎身!明天我就叫人把钱拿过来!你看怎么样。”
老鸨因为听了县令的话,不敢不依王仙客的意思,“我哪能要您的钱呢,”但心里却也欢喜,自己这一倒手就赚了十五两,这既没有违背县令大人的意思,也没有违背王仙客的意思,自己何乐而不为呢。
但这个老鸨也是见过世面的人,她知道这个长乐驿的驿丞都是不简单的,都是有家庭背景的,而且县令大人这样吩咐自己必定有深意,她也就开始为收不收王仙客这二十两银子犯愁了。
王仙客见老鸨沉默不语,似乎无言以对,那就当她答应了下来,“姑娘,你可以出去了,回去吧。李妈妈,把卖身契给她自己吧。”
李妈妈这个时候想不答应都不行了,看来,这银子自己还真得收下才行。只得从怀里把卖身契拿了出来,交给王仙客。王仙客看也没看就把卖身契递给那个姑娘。姑娘接过卖身契看了看,感激地看了一眼王仙客,转身走出了妓院。
“多谢李妈妈成全,明天我就让他们把银子拿来,你这个好处我一定记住!我也得告辞了!后会有期。”王仙客站起来准备告辞。
“王大人,你看您,难得来一次,还不喝几杯就走吗,姑娘们都出来了!”
“呵呵,还是算了,我现在公务在身,这样多有不便。改天再来讨两杯酒喝吧,先告辞了!”王仙客可从来还没有过逛窑子的经历,这个头还是不开为好。
“既然如此,就不强留王大人,王大人你走好!”老鸨亲自送王仙客走到门外。
王仙客走出妓院,正准备回驿站,却发现刚才那个姑娘正在一棵行道树下翘首以盼。
“恩人!”那个姑娘看到王仙客走了出来,就抹掉眼泪跟了上来。
“姑娘,你别害怕,你现在自由了,你可以回家了!”
“我……我不回去,我回去我爹肯定又要把我卖到别的地方去!”女孩心有余悸地回答他,她甚至能想像得到,父亲见她回去,肯定以为又是一次把她拿去卖的机会。
王仙客想到那个在路上东摇西晃的身影,不由一阵叹息和心痛,“那姑娘打算怎样呢?”他也认为她不再适宜回去。
那个姑娘一下跪在王仙客面前,“我已经没地方去了,只要公子不把我卖到妓院,我愿意伺候公子。”女孩说完就哭了起来。
王仙客最见不得的就是女人的眼泪,那种梨花带雨的悲伤如何不让听者动容。王仙客一种怜悯之心又油然而生。
这个女孩不过十六七的年龄,就被父亲卖到那种地方,虽然自己马上就把她救了出来,但心里的阴影将会是一辈子也抹不去的。
“你叫什么名字?你是自由的,我们之间也是平等的关系,你也不用伺候我,我们就做朋友吧。我家里面现在有个风儿,正好你去跟她做个伴,我们那里全是些大老爷们,她一个人挺孤单的。”
那姑娘听王仙客这么一说,破涕为笑,“我叫阮飞花,你叫我花儿就可以。”
“阮飞花,真是人如其名!你父亲真的狠心,把这么好看的一个女儿卖到青楼,你要无处可去,就暂时跟着我吧,但你不要以丫鬟自居,我们走吧!”王仙客带着花儿回到驿站。风儿正站在门边,表情怪怪的看着王仙客,并对王仙客领着一个漂亮姑娘回来表示惊奇。
“风儿,我想你一个人肯定很无聊,我就给你带一个妹妹回来跟你做伴,怎么,还不高兴吗!”王仙客想风儿肯定因为自己进妓院而跟自己闹别扭呢!
风儿上下打量了一下阮飞花,没相信王仙客说的是真的。
王仙客见风儿似乎不信自己,就把刚才发生的一切大致说了一下,也顺便解释了一下自己为什么进的妓院,言下之意,他除了做这件事情外,其它的什么事情都没做。
风儿当然没有理由不相信王仙客的话,高兴地拉过阮飞花的手,兴奋地问这问那。阮飞花也突然感到前所未有的关爱,也把刚开始的悲伤一扫而光,跟风儿就如同重逢的老友一般,边说边走上楼去,然后关在门里面,叽叽喳喳的说了大半天,把王仙客撂在了一边。
阮飞花还真是十六岁的花季,刚才的愁云惨淡似乎一点也没有抹杀她乐观的天性。晚上吃饭的时候,你根本再也看不到她刚从魔窟里逃出来的阴影。
但王仙客感觉得到,这个小姑娘心里还有秘密,因为要是换了别的孩子,被父亲卖到妓院,不哭个三天三夜没法消停,但王仙客可没想,这个姑娘会不会是别人安插到他身边来的。从那个女孩天真无邪的眼睛里,王仙客看不到任何隐藏的密谋。要寻找世界最清纯的眼神,那么这个阮飞花肯定能入围。所以,王仙客认为她应该在这个打击面前感到难以接受,但事实上她甚至开始浑然不觉了,那么,她为什么能这么快就接受了这个现实的呢。
王仙客不再理会这些,能看到她这么高兴,不正是他希望的吗。他多希望看到所有的人都无忧无虑,那该多好。那才是他希望生存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