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回府

马车回到定远侯府的时候,已经有一排小厮在门口候着了。

远远的看见马车,立马就有人进去报信。

“小姐,我们真的要这样吗?”白虹掀开帘子看了一眼,又轻轻放下,整张脸上都写满了紧张。

楼之薇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既然你以后就跟着我混了,有些事情总是要习惯的。”

“可是……”白虹还是有些迟疑。

“好了,到了,扶我下车吧。”

“是。”白虹战战兢兢的将“脸色惨白”的楼之薇扶下马车。

她在心里默默发誓,以后一定不要跟大小姐对着干,大小姐肚子里面的坏水真的太多了。

门口的仆人们看到楼之薇这个样子,马上有人迎上来,问:“大小姐这是怎么了?”

白虹想了想楼之薇之前教给她的台词,欲言又止道:“大小姐她……”

“扶我进去,我要见姨娘。”楼之薇气息虚弱,声音有气无力。

仆人见状,眼底闪过一丝嘲讽,嘴上却恭敬道:“是是是,夫人已经在大厅等着了,小的这就带大小姐过去。”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楼之薇是没在皇帝那逃到什么好处,领了一身的罚回来了。

楼之薇一路被白虹扶到正厅,果然,柳氏和楼若兰已经在那等着了。

见她来了,楼若兰端起茶盏饮了一口,正好遮住唇边的讥笑,而柳氏则是用手绢擦了擦眼角的泪水,戚戚然站起来。

“我的女儿啊,你这是怎么了?”

说完,就从快步走了过来,在楼之薇的后背上狠狠一拍。

楼之薇脸色一变,眼底掩过一抹阴鸷。

她故意装作被打了板子的样子回来,没想到柳氏上来就给她的“伤口”一巴掌,真是好歹毒的心。

楼之薇掩住双眸中即将闪现的狠厉,装出一副痛不欲生的模样,嘴里却倔强的不肯叫出声来。

柳氏见了,又收回手擦了擦眼泪。

“女儿,你哪里疼,快告诉娘,我定会为你讨回个公道!”

呸!去你的讨回公道,你丫不在我伤口上撒盐就不错了!

楼之薇在心里啐了一口,发誓今天一定要在柳氏这种伪善的面具上留下一个大大的巴掌印!

“姨娘,我没事。”她淡淡开口,却看都没看柳氏一眼。

柳氏脸色煞白。

“姐姐这是说的什么话,你以前不都是叫‘娘’的吗,怎么从宫里回来连规矩都不懂了,不会是被打傻了吧?”楼之兰终于不再掩饰自己脸上的嘲讽。

“若兰,别这么说你姐姐,她必定是今天在宫里受了委屈,才会这样口不择言,娘……娘没事的。”说着,又用手绢擦了擦眼角的泪水,一脸受伤。

“哼,娘就知道护着姐姐。”

“都是为娘没用,竟然连自己的女儿都保护不好。之薇,你要是心里委屈,就对着娘发泄好了,要打要骂,娘都依你。”

楼之薇冷眼看着柳氏,对这个继母的城府又敬佩了几分。

多好的措辞,多么大义凛然的演技。

她若是顺着柳氏的话,那就是大逆不道,若不顺着,那就是不识抬举。

合着好的全让她给占了,自己就横竖不是人了呗?

这如意算盘道打得响!

楼之薇不动声色的抽出手,跟柳氏拉开了一点距离,才悠悠道:“姨娘记性不好了吧?之薇生母乃是定远侯府主母洛氏。妹妹也应该叫她一声‘娘’,而只能叫你‘姨娘’,怎么现在倒过来了?我可不记得爹爹什么时候将你扶正为正妻了?”

她淡然开口,话音一落,柳氏脸上立刻惨白一片。

楼若兰见状,忍无可忍的站起来,敛眉喝道:“姐姐你怎么能这么跟娘说话?娘平日惯着你,你不懂得知恩图报也就算了,现在居然还把好心当做驴肝肺,我真是替娘心寒,怎么养出你这么个白眼狼!”

柳氏平时在人前可是没少下功夫,在侯府所有人眼里,她善良美丽温柔娴淑,对那个跋扈的大女儿更是宠过了自己的亲生女儿。

果然,楼若兰说完,柳氏的眼泪就唰唰的下来了,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楼之薇没有接话,而是默默看了白虹一眼。

白虹收到信号,立马把刚刚楼之薇教给她的“台词”都一字不漏的念了出来。

“之前在长乐宫,陛下龙颜大怒,大小姐许是受了惊吓才会这样口不择言。”

她毕竟没有楼之薇那种堪称城墙般的脸皮,睁眼说瞎话还是有些生硬。

可是另外两人完全没有注意到其中的不妥,在听到“龙颜大怒”这几个字的时候,更是闪过一抹难掩的欣喜。

两人对视一眼,然后柳氏大惊失色的开口,问:“陛下生气了,可罚了你什么?”

楼之薇脸上神情更加惨白虚弱,半晌才轻声道:“陛下……陛下赐了休书!”

她声音颤抖,仿佛下一刻就要哭出来。

休书!

柳氏母女一听,眼睛彻底亮了。

“当真是休书?!这么说你和太子殿下……”

“从今往后,我跟他相见陌路,再无瓜葛。”

此情此景,必须配上一点悲伤的气氛,楼之薇装模作样的擦了擦眼角,又看了一眼不动如山的白虹,心道这小丫头真是不上道,于是暗地里掐了她一把。

“哎哟!”白虹吃痛叫了一声,两眼泪汪汪的看着楼之薇。

收到目光,她立马明白过来,就着刚刚被掐出来的眼泪嚎道:“啊!我可怜的大小姐啊,怎么摊上这么个负心汉啊!”

声音惨得几乎可以掀了房顶。

楼之薇无语。

看来以后还要好好教教这丫头,这演技太浮夸了,一点都不真实,这样不好,不好。

柳氏看着两人哭声一高一低,此起彼伏,向来善于伪装的脸上都忍不住浮现出了兴奋,显然是已经信了。

“哎,女儿……我苦命的女儿哦!”

柳氏用手帕挡住脸,也跟着放生大哭起来,可那哭声,怎么听着都有些像是在放声大笑。

“母亲,你也别难过了,陛下不是不明事理的人,定是姐姐在殿上大闹了一番,才落到这副田地的吧。”楼若兰不遗余力的火上浇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