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欲统貔貅 第七回 拜见闵子愚

第七回拜见闵子愚

一夜无话,次日大清老早已见日光洒进屋门,知是个不错的天气。有事情时妩儿也不贪睡。因为要与人近前讲话,她特意仔细着自己的男儿外表,切不可露了马脚。约摸离着正晌午半个多时辰的时候,康师傅带着八个家下人来到新龙老栈。让店小二往里递话,自己和随行在门前侍立等候。妩儿和忱儿早己收拾停当,单等来人。一接着信儿,速速下楼,与康师傅见过礼。早有店伙计带过二人的脚程麒麟战血丹和金犄兽,一行人相随着够奔闵府。这闵府就只在松月楼的后边,少时便到了。下马后,康师傅道:“二位公子请随我来,我家员外在厅堂恭候着”。妩儿边走边打量这宅子,虽也是深宅大院,却十分古朴,不显奢华,与他家的买卖松月楼的风格大相径庭,快至堂前,见一身着万字长袍头戴员外儒巾的老者迎上来。这人说老嘛,倒也不是如何老天八地的,只是略微上了些年纪,身形有些发福,看年纪也就有四十多岁五十不到的年纪。来人道:“二位义士,闵谦迎接来迟,快往里边请”。忱儿笑答:“员外盛情我等不胜荣幸,岂敢造次,老先生请”。闵员外已上前要一手拉一个并入前堂。忱儿自是不怯,忙上前接住。他偷眼看妩儿,妩儿将手丢开,仍就一句,“前辈请”。三人入內。早就听说闵员外是个海交儿,见人热乎的不得了。今日一见,比听说的有过之而无不及。这厅堂一承古朴自然,青砖铺地,珠翠卷帘,扇屏小阁,水墨高悬。三人走过大红的红木方桌前。桌的四边雕龙走凤,四角上嵌着四颗淡绿色的玉石。座椅亦是漆成大红的红木质地。靠背和座位上的中心位置皆有一块用软丝巾包着,心思与手艺皆是匠心独具。他们先在屏风后的一小圆茶桌前坐下,家人即刻献茶。员外叫那人将茶壶茶碗放下,他亲自又起身满盏。忱儿只觉太过意不去,忙接过壶,也与员外满上。妩儿虽也略觉难意,倒不曾再三谦让,否则你来我去,没完没了,虚头八脑地,妩儿从不好这个。茶的香气和名贵自不必说,茶罢,将茶具撤下。三人移至大方桌前。冷热晕素少时上齐,玉液紫壶,怡人心神。三人擎杯在手,又是一番致意。酒入欢肠,都提了几分精神。刚才一番拉家常,三人也算是有些个熟识了。员外问道:“二位小英雄,恕老夫你们多话,我看你们这满身的本事,不知在哪行高就?”。妩儿答:“员外忒夸奖了,我们都只是普通的行商客旅。从太原来,想要去到冀州荥阳地界催讨一批货款,路过这娘子关。不想与员外爷结识,真是三生有幸啊”。员外心有所思,道:“哦,原来你们要到荥阳,但可知如今这娘子关比不得从前了。汉军正陈兵关外,不日就要攻城了。唐军的守兵们更是枕戈待旦,防得严哪。不瞒你们俩,我在冀州也有几亩薄田,今年也到了收租子的时候了,可没人过得了这关哪”。妩儿与忱儿相视,忱儿遂问道:“员外,但不知除了有大军把守的关口,还有其他道路可通吗?”。闵谦摆手:“以前是有的,现如今别说是道儿,就是天上也飞不出去了”。忱儿点点头,妩儿不知如何是好。闵谦接着说:“做个生意不容易呀。我若不是无有什么才干,吃不了别的饭,才不肯受得这个苦呢。生意做得再红火,倒底不能光耀门楣,没个前程呀。两位公子技艺高,又生得一表的人才,难道就不曾想过为国家保效吗?”。妩儿接过话茬,“但不知老先生所讲的国家是哪国并哪家呢?”。

被突然这一问,闵员外打了个磕儿,“哦”,稍一停顿,用探试性的口吻说:“自然是本乡本土之国,生吾养吾之家咯”。“哦”,妩儿笑道:“小生的本土本乡是三晋,生养之家乃并州太原府。请教先生,这国当是?”,忱儿在旁接应,“想必你我是魏赵的遗孤呀”。一句话,大家一笑就过去了。没成想妩儿心忒急了,还想追问这国与家的道理,被忱儿一眼看出了,抢先言道:“晚生想听闻员外的见教”。闵谦唱了一口杯中的酒,言道:“不敢妄称见教,只是上了年纪的人多经了些世面。与两位公子一见如故,拿着酒盖脸儿,倚老卖老,多说几句。这国嘛,我等皆在大唐的地界,尊奉着唐王万岁,便理应是大唐的子民。交租纳税,安善温良,为国出力是为民的根本。我讲的二位以为如何?”,问这话时,闵谦似乎特拖一点长音,并仔细打量着忱儿与妩儿的表情。忱儿道:“先生讲的极是。不过话说回来,这土地原就是汉的。不说旁的人,那威名赫赫的寿亭侯便是山西解(hai)州人。他此番引大军前来,可算是复夺失地吗?”。闵谦回问:“童公子以为呢?”。忱儿再想想,作求教状,“我以为算得。只是如员外所言,你我食唐地之米粮,岂有不奉唐法的道理;呼唐王万岁,便应是唐之子民。想那唐王也可算得圣明天子,我等草介之人尽不敢乱来”。闵谦听这乱来二字,打眼盯着忱儿,又转回头来看看妩儿道:“怎么,敢莫是二位公子的府上教导不可“乱来”吗?”。妩儿答曰:“尊堂教诲是一方,自己也是这么个想法。俗话说学会文武艺,货实帝王家。我等赋闲在寒舍,已是愧对我大唐的皇帝,又怎会意马心猿呢?只是,对员外实说了吧,我与表兄弟报国无门,也终日忧郁,无所事事,趁着收帐的机会,在外头散散心,也长长见识。我们也看出来了,闵员外定是一个四通八达,交结甚广的人。若肯给我二人指条明路,岂不是几下里都好了吗?”。闵谦听此话甚喜,给妩儿忱儿又满上梨花盏,又将自己的也斟上,独自个儿一饮而尽,“我果然眼光不差,早看出两家公子的心思,料定你二位绝非久居人下之人,必是个国家栋梁才,脸上就带出个大富大贵的相啊,哈哈哈”。闵老爷止住笑声问:“二位是不是先做该做的事,之后回家禀明父母,再作道理也不迟晚”。妩儿欲再讲些什么,又被忱儿抢了先,“先生讲得极是。只是这摆在眼前的难題,还望前辈相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