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回有钱好办事
听自己兄弟说是他故意要逼着那个糊涂来求他们的,邹氏道:“什么胡涂,不要乱叫呀。是涂主薄”。方嗣一脸疑惑。邹华道:“我叮嘱过仇掌柜,凡是想来出份子的,只要和官儿沾了那么一点亲戚,就找各种说辞,马上挡回去。他们总得托亲靠友,最后再通过那几个挨天杀的官儿再找到你”。他出粗口时,方嗣一皱眉,邹氏也瞪他一眼。
邹华接着说:“你们想他们去找官亲,能说不给好处吗,可也不能明给,到处都是大元帅和童大人的眼睛盯着,那就必定是拿他们份子中一份以官儿的名义来出。这样,这些家伙们为自己也得护着我呀”。方嗣一听急了,“何故把我牵扯其内”。邹华道:“瞧您这急脾气。我是你内弟,我还能害你和我姐不成?我今儿就是来和你们商议,给姐夫你高升一步”。
“什么?”,夫妻二人皆惊。邹华接着说:“不日”,他还说了这么个文词儿,“就是这一两天呀,调令就到,您可就是太原府的少尹了”。“啊”,这简直地就跟说书似的。上嘴友皮儿一碰下嘴皮儿,天下就改姓了。邹华看二人不信,说道:“你们认为是天大的事儿,对我就是小菜一碟;可要写个诗作个画什么的,你们随手就来的事,我是打死弄不出。这就叫,我新学了一句叫,尺有所短,寸有所长,对吧”。方嗣和夫人只觉得一夫雾水,不过管他呢,想管也没那个本事管呀,天塌下来有地撑着,听天由命吧。再说方嗣也不是没梦想过自己能步步高升,光耀门庭。若果真如此,即便被人家当作个摆设,也不是什么祸事呀。等着吧。
这转过天来,涂有才也入了绣虎钱荘的份子。方嗣却没有如邹华所言,高升一步。原来在此时与汉对峙的情形之下,这并州内官员的调度可以由州刺史与翼国公定夺,而不需再往上报奏。邹华运动的是州司功大参军与录事参军。司功乃是管理本州官吏的考核,录事参军则是监察举劾六曹官吏,也包括司功参军在内。他们原本也没什么错,只是照实凑报了方嗣的种种忠行与能为,并力荐其为太原府少尹。
这份折子到了唐王手中,他们满以为十拿九稳。没成想唐王将折子发回并州,此事由秦琼定夺。秦琼看罢,与童嘉商议。童嘉言道:“这两位参军大人明知并州之内官吏升降,由国公定夺,而又偏偏凑报给了皇上。怕是有什么私情吧”。秦琼点点头,“不过,这两位参军乃是李姓。他们小视你我,与皇上更亲近些,也未可知,也未必就定有私情”。童嘉:“国公说的是,但也要先压下来,待日后查清再办不迟”。虽是把升迁之事压了下来,秦琼与童嘉倒也把方嗣这个人放在了心上。知此人官声尚可,倒也却如凑报所言,便想要再察看他一段时间,再调来作太原府的少尹。
两位参军给邹华捎了信,要过段时日,有了空缺,方可调任,并要方嗣好好表现,此事也就作罢。且说这邹华,本是个混混,如何就有本事在参军大人面前递上话呢?原来这邹华生得十分聪敏的脑袋。他听郑经讲过这钱荘的原主人柳家和州里官员的关系,那市令秦芬乃是柳钱串子的表弟。有这一层关系,邹华便借了由头来拜访秦芬,明里暗里与他好处。
开始时秦芬并不搭他的茬,但真应了那句话,谁没有个马高磴短的时候呀。这位经管贸易的市令大人在一次工作失误的情况下,少收了番人的税贡,往上报时,才发现此事,若要与番方交涉,不是一日半日就能好的,要从长计议。但上司那头如何应付,真是急坏了秦芬。他的夫人倒是灵机一动,想到了邹华,给秦芬提个醒。秦芬想想是只得去求邹华。邹华是慷慨解囊,帮了秦芬的大忙。如此二人便有了交往。
这秦芬为人是左右逢源,与同僚们相处得挺融洽,尤其是与司功参军李善保交情甚厚。这位李大人乃是唐王的亲叔伯兄弟的庶出之子,他便也是一门子皇亲了。秦芬没少了在李善保面前提起方嗣。
一日吃酒,又言及此事,李善保纳闷,若有所指地问道:“秦兄,这方嗣乃是静县的一个县丞,既不与你共事,也不是你门前客,你因何这等熟识啊”。秦芬道:“李大人,这方嗣的好我都是听来的。可他有一位内弟,他这内弟的好,我是知道的”。“哦?”,李善保满有兴趣,“说说,莫不是秦兄得了人家的好处么?哈哈”。秦芬道:“嗨,取笑了,取笑了。不瞒你,上次老伯母过寿,我送的那顶珊瑚冠,便是邹华拿了来的”。“啊”,李善保惊,“秦兄不是说是你家表兄所赠吗?”。
秦芬把邹华并吞钱荘和后来帮助他渡过难关的事给李善保讲述了一遍,说道:“李大人,像邹华这样的人,我们还是用得着的”。李善保点点头,“是呀,我等本是一州的大员,却被弄得有如寒酸一般。久战虽耗了国力,可战后这几年的时间,若能好生经营,必会国富民强。以我国之能为,不论何等方面,都比那汉贼胜强十分。可如今翼国公受了那童嘉的蛊惑,非是要裹足不前,倒叫那汉贼抢了先。他们那里人人有道,家家富庶,一派太平盛世。难道我们就坐等着自取灭亡吗?”。秦芬道:“是呀,李大人,眼下我们最好能把一些干国良臣荐举给万岁。只有让懂得富国之道的人坐上其位,我国方能走上富国之道啊”。李善保点点头,二人达成了默契。
李善保与录事参军李凤鸣都是唐王派来的。他们眼前着汾河对岸红红火火,日渐昌盛。而自己这一边却是抱残守缺,固步自封,大好的赚钱机会放着不用,早已急躁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