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清歌到了沈如芳院子,她此时正躺在床上,半眯着眼睛,脸颊泛红,身上穿着一件薄薄的粉色睡裙,手指甲上染着凤仙花,颜色亮丽鲜艳,在烛火的闪烁下,更加好看动人。
凤清歌轻声叫了一声母亲,沈如芳缓缓睁眼,看到凤清歌后,开口道:“清歌,你来了,这么晚,有事吗?”
于妈妈连忙上前,“夫人,是大小姐主动要求来伺候您的,大小姐真的是仁心慈悲,整日里跟着老夫人,是大小姐的福气。”
凤清歌把眼睛瞟着看了于妈妈两眼,这个奴才,还真是会说话,好像之前她多么的十恶不赦,如今跟着老太太才学会感恩。
沈如芳听后,挥挥纤细的手腕,“我不需要,清歌还未出阁,这种事情哪能做得来,你也是,非要清歌过来做什么,她只要健康我就开心,何必闹的动静这么大,再说。”
沈如芳说到这里猛烈咳嗽起来,于妈妈急忙扶起她,凤清歌也左右看看,随手拿过黑色的盒子递过去,沈如芳看着凤清歌递过来的东西,沈如芳趴在盒子上,张了张嘴,抬头道:“清歌,这个不是痰盂。”
于妈妈见状哎呦一声,迅速把东西抢过去,“大小姐,这个是王妃拿来的小圆鼎,价值连城,怎么大小姐连痰盂都不认识呢?”
凤清歌瞧着于妈妈轻手轻脚的把东西放好,赔笑道:“不好意思,我看母亲如此难受,随手就拿了过来,倒是没有看是什么东西,不过我想,母亲身体最重要,别说一个圆鼎,就是皇上赏赐的,该用也就用了。”
于妈妈讪笑两声,明显对凤清歌说的无法反驳。
沈如芳原本想要吐,如今连个吐的东西都没有,只好咽了回去,重新躺倒床上。
凤清歌见沈如芳脸色不好看,主动走过去,“母亲,我给您按摩吧,程大夫走的时候,给我交了两手,说是按摩这两个穴位,可以让母亲舒服一些。”
沈如芳见凤清歌如此主动,闭眼道:“好,难得你有孝心。”
凤清歌速度不慢,迅速拿了个软垫垫在脚蹬上,双腿跪了上去,谁知于妈妈看到,来到身边道:“大小姐,既然要侍奉夫人,就要拿出真诚的样子来,在之前,父母生病受罪,子女都是要跟着受苦的,您怎么能垫着软垫呢?”
凤清歌一听,“于妈妈,我正要给母亲按摩穴位,你在旁边不停地说话,我很不喜欢,虽然说父母生病难受,可是父母都看重子女,又如何让子女真的受苦,我要真的那么做,母亲一定不忍,与其让母亲心里难过,不如我直接做了,母亲也能安心的躺在床上,母亲,不知女儿说的可对?”
沈如芳原本闭上的眼睛睁开,“对,清歌说得对。”
于妈妈的胸口憋了一口气。
凤清歌很用心的给沈如芳按摩,她手法娴熟,动作轻柔,沈如芳很满意,凤清歌正在按摩的时候,凤长石从门外进来,见凤清歌这般举动,有些讶异,“你怎么在这里?”
凤清歌连忙起身屈礼,“父亲,母亲生病,女儿前来侍奉。”
沈如芳捂着额头,虚弱道:“刚才看清歌过来,我也是震惊,原本不需要清歌的,这个孩子就是实诚,非要给我按摩,老爷快让她回去吧,不要累着自己。”
凤长石无所谓道:“她是女儿,伺候你也是应该的,你好好休息,我今晚去别处。”
凤长石又说了两句,便起身离开,至始至终都没有看凤清歌。
若是平日,沈如芳肯定会把凤长石拉着,哪也不让他去,不过今晚,她十分贤淑的让于妈妈送凤长石出院子。
凤清歌给沈如芳捶腿倒茶,盖被子揉肩,什么都做,有丫鬟把药拿进来,凤清歌连忙接过去,“让我来吧。”
药有点烫,凤清歌吹了好久,递给沈如芳,“母亲,应该凉了,您尝尝。”
沈如芳靠在软垫上,低头刚碰到唇上,一把将药碗打掉,直直的倒在了凤清歌的身上,药碗烫手,凤清歌穿的厚实,但是依然觉得不舒服。
沈如芳见状,蹙眉道:“清歌,我知道你不想伺候我,可是我是你的母亲,你在有情绪,也不能如此害我,那药烫嘴,你怎么能说凉了呢。”
药碗摔在地上咕噜咕噜滚了几下,没有摔碎,但是声音也大,可是外面的丫鬟都好像耳朵出问题了,没有一人进来收拾。
凤清歌拍着身上的药渣道:“母亲说得对,是我的错,我这就把碗拿出去,让人给母亲重新熬一碗。”
说着,凤清歌把地上的碗捡起来,正要出去,于妈妈重新端了一碗进来,“大小姐,适才听到声音,可是没拿稳,药碗洒了?我给你说,侍奉人本来就是个苦差事,大小姐才一个时辰,就开始摔碗闹情绪,那夫人怎么无法休息呢。”
眼看着于妈妈正要把药碗递给凤清歌,凤清歌一个侧身,伸腿将于妈妈的脚绊了一下,重新拿进来的药碗直接被于妈妈扔到了地上,凤清歌见状,扶了于妈妈一把,“妈妈怎么这么不小心,药碗摔了不要紧,母亲在病中,听不得这七零八落的声音,可要小心一些呢。”
说着,凤清歌对着沈如芳道:“母亲,衣服湿了,我去院子里换一下再来。”
凤清歌不等沈如芳答允,绕过于妈妈走了出去。
于妈妈看着凤清歌的背影,牙齿紧咬,冲着门外道:“还不进来收拾,都是死人吗?”
随后来到沈如芳床边,“夫人,大小姐走了,拦不住。”
沈如芳冷哼一声,眸光阴险道:“走了总要回来,你看着时间,一刻钟还不来,就上门叫,我倒要看看她能拖延到几时。”
谁知,不到一刻钟,凤清歌已经换了衣服出来,一路上对着身后的春桃道:“适才母亲把药碗撒到我身上,真是好疼呀,不过只要母亲的身体好起来,我也知足。”
路上小厮丫鬟很多,听着凤清歌断断续续说自己如何给沈如芳按摩,又是如何喂药,虽然不全面,不过丫鬟小厮聚在一起,就慢慢整合成了一个过程。
时间渐渐晚了,沈如芳有些困意,刚要眯眼的时候,凤清歌用力掐一下她的小腿,“母亲,刚才的力度还好吗?”
沈如芳咬牙,“好,就这样。”
凤清歌高兴起来,低头继续按摩,等沈如芳的呼吸再次平稳,凤清歌大声道:“母亲,母亲,醒醒,该吃药了。”
沈如芳被惊醒,双手抓着被单,“刚吃过药,不用吃了。”
凤清歌把熬好的药拿过来,“母亲,程大夫说了,您的病必须多吃药,我也懂一点医术,程大夫说的没有错。”
“可是程大夫没有给我说?”
“我送程大夫出去的,难道母亲不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