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清歌站在老太太身边，瞧着墨景玄那张冷脸，对着老太太都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不过神色时不时看向凤清歌这里，凤清歌微微垂眸，不和他眼神对视。
老太太见过不少好东西，这人参也是家里常备补药，不过百年人寿，并且货真价实的实属不多，市面上的号称千年人参，不过是个噱头，就是前两年卖不出去的货，压箱底拿出来造势。
老太太对这个完整的人参十分喜欢，她不住点头赞誉道；“真是好东西，我记得前两年进宫，皇上赏了一次人参，和这个一样是百年，不过没有这个个头大，王爷这个只怕价值不菲，老身没有做过对社稷和百姓帮助的事情，如何承受王爷好意？愧不敢当。”
老太太说着将人参盒子盖起来，让刘妈妈退给墨景玄。
墨景玄双手放在轮椅扶手上，将视线从凤清歌身上移开，看着老太太道：“老夫人谦虚，前两天难民涌入都城，老夫人拿出自己的衣物捐出，这是老夫人的功德，另外老夫人生出侯爷这样国之栋梁，还有如此聪慧的孙女，老夫人功不可没，这百年人参虽然珍贵，但物品终归是物品，哪比得上老夫人慈悲心肠。”
顿一顿，墨景玄继续道：“这参也是皇兄送我的，我送给老夫人，借花献佛，就相当于皇兄为了表彰老夫人在这次难民中的所作所为，老夫人切不可推辞。”
话说到这个份上，老太太笑的合不拢嘴，“既然如此，老身就收下了，多谢王爷厚爱。”
人参盒子关上，刘妈妈拿到一旁，老太太瞅着凤清歌，笑道：“我这个孙女确实出落成了大姑娘，进退得宜，对我也十二分上心，因为她母亲去世的早，我之前也没有怎么管过她，如今既然跟了我，那我也是要尽心尽力，给她找一个不是很高门槛的人家，有商号作为陪嫁，她也能衣食无忧，我这个老婆子没有那么多要求，只要她过的好，我就是死了，黄土埋到身上，也瞑目。”
凤清歌拉着老太太的手，“祖母，说什么死不死的，您才多大呀，我还要好好孝顺您，我的孩子还要让您照看呢，其他人我都不放心。”
老太太仰头笑起来，拍着凤清歌的手道：“傻孩子，我照顾你都力不从心，还要照顾你孩子，那我就成了老妖精，只怕是没有人喜欢喽。”
说笑两句，老太太又看着墨景玄道：“王爷是皇上最为看重的人，我们小门小户，虽然顶着侯爷的称号，实际上在朝堂之中，根本没有话语权，王爷尊贵无比，今日能来侯府，是老身的荣幸，让我的孙女陪王爷到府里走走，聊表心意。”
凤清歌惊讶的看着老太太，见老太太冲着她点头，凤清歌这才屈礼道：“是。”
凤清歌转身之后，顺手推着墨景玄的轮椅出门，而墨景玄唇角上扬，双手顺着轮椅方向，帮着凤清歌减轻力道。
老太太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两人，墨景玄的熟悉和凤清歌的自然，老太太的手抓紧佛珠，微微叹一口气。
刘妈妈来到身侧，微笑道：“老夫人，您就等着享清福吧，看这个样子，王爷是上心了。”
老太太看了刘妈妈一眼，平静道；“皇宫贵族，宫门大院，不是清歌该去的地方，清歌跟了我这么久，我总要给她找一个后半辈子安稳，并且还要没有任何后顾之忧的去处才行，燕王殿下，且不说克死了多少王妃，就是皇上那里，也不会允许侯府沾染权贵。”
刘妈妈愣了半晌，随后道：“老太太，奴婢愚昧，不太懂这些，看王爷这是第二次上门，头一次老夫人还说怎的燕王上门，如今看来，王爷是有心了。”
老夫人转身走到椅子上坐下，拿起旁边的茶杯抿了一口，叹气道；“就怕是有心，才觉得难办，倘若无心，清歌的性子才好说。”
老太太满脸愁容，不知此时凤清歌和墨景玄在说什么。
两人在王府的小道上走着，秋季黄花满地，衬托着秋季景色更加荒凉。
轮椅压着落叶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听在耳中，就好像是听音乐一般，凤清歌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问题，一路推着墨景玄，到了一个走廊下方，前面是一个人工湖，上面假山流水，湖面上掉落不少落叶，虽然看上去有些煞风景，但是此时倒是说话的好地方。
凤清歌将轮椅停下，走到他身侧，“王爷今日倒是有时间，听闻敖克密和李金涛被关押在刑部大牢几日，都没有提审，昨天刑部柳大人才算是第一次开堂审理。”
墨景玄十指交叉，身体靠在椅背上，看着眼前的湖面，静静道：“你为何早上来了又走？”
凤清歌神色不变，低头笑道：“时间太早，我怎么能打扰王爷休息，更何况事情也没有多着急。”
墨景玄抬头，和她四目相对，凤清歌眉眼上挑，眼角自动带着朦胧的泪眼，脖颈白皙细腻，照射在这秋日的余晖中，就好像是映入白雪般让人移不开眼睛。
墨景玄喉咙一紧，双手互相抓了一下，吞咽口水，随后将目光移开，才保持了片刻理智，“以后，无论何时，你只要想来，燕王府门，一直都像你敞开。”
“程大夫的伤情很严重，只怕短时间内不能给侯府把脉，不过程大夫的儿子小程大夫倒是可以代替父亲前来，你可以给老夫人提一嘴，程大夫为人真诚，儿子也是个正直的人。”
凤清歌愣了一下，眨着眼睛看着他，“是你做的？可我。”
凤清歌没有说下去，她把写的信分明给了隋一伟，让隋一伟去做，估计是被墨景玄给截胡了。
她唇角上扬，虽然告诉自己不能笑，但是看着墨景玄如此神情，凤清歌还是忍不住道：“你速度够快，那你怎么处理府里丫鬟的？”
墨景玄抬眸，墨色的眸子如同黑夜一般，好像要把凤清歌给融合进去，“燕王府不需要聒噪的人。”
凤清歌哦一声，咬着下唇道：“可我最喜欢热闹，我也喜欢说话，现在不能敞开说，那是因为环境受限，我不是一个安静的人。”
墨景玄扬起唇角，“燕王府需要一个活泼的气氛，我认为你最为合适。”
凤清歌道：“这么偏心，你的丫鬟跟了你这么多年，被你几句话就打发走，你确定不会伤了人家的心？再说，我话多，又不是给你制造气氛的。”
墨景玄沉默片刻，不知是不是下定决心，道：“只要你愿意，我可以赶走府里所有人，只留下你愿意留下的，当然，我可以制造气氛。”
凤清歌瞧着墨景玄那义正言辞的样子，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她从未如此畅快过，在墨景玄面前，她反而更加轻松自在。
凤清歌这边笑意凛然，不远处的凤如意看的清清楚楚，她握紧双手，低语道：“又是一个王爷，难道大房的人都要嫁王爷不成？二房就没有机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