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失魂落魄,缘深情浅

倒是老太太回头瞅了她一眼,面容沉静,道:“偏殿备了衣裙,带着丽云下去把湿衣裳换了,免得离宫的时候,寒风一吹,着凉了。”

凤清歌满脑子乱如麻,听不见上头说了什么,只连连点头,带着凤丽云退了出去。

到了外头,冷风一吹,头脑才清醒几分,使劲将心底那点酸涩压了下去。

凤丽云扯了扯凤清歌的衣袖,眼里满是担忧:“大姐姐,您没事吧?”

自打她恢复神智以后,她还从未见凤清歌如此失态过,那模样仿佛将魂都给丢了似的。

凤清歌掐了掐自己的手,“没事,走,换衣裳去。”

等她们两个换了衣裙回去,皇帝的赐婚圣旨都下了。

凤清歌坐在下方,看着尹风行手里捧着的那抹明黄色的卷轴着实碍眼。

以至于老太太让她左右瞧瞧,可有中意的儿郎时,她一句都没有听进去,连出宫后都浑浑噩噩的。

在回程的马车上,凤清歌掀开车帘把脑袋都探了出去,看着依旧繁华且络绎不绝的人群若有所思。

老太太真怕她被吹病了。

许她看了一小会,便让凤丽云将她拉了回来,并把车帘给掩上了。

凤清歌苦笑一声:“祖母,我穿的厚实,实在有些热得慌,不若让我下去走走吧!”

“若有不痛快,回府哭一场便是,这小雪刚停,正是寒凉的时候,一会儿热一会儿冷,你是不把自己折腾病了不罢休是不是?”老太太劈头盖脸数落了一通,若不是有些话当着凤丽云的面不能多说,她定是要跟凤清歌好好掰扯掰扯的。

凤清歌挨说后,老实得跟鹌鹑似的,靠在车壁上不说话了。

另一边,墨景玄亦是沉默得不得了。

尹风行捧着赐婚圣旨跟烫手山芋似的,也不知叹了几口气了。

只因实在是想不通,尹风行便问:“王爷,您明明对宁公主毫无好感,喜欢的也是永昌侯府的凤大小姐凤清歌,为了她,还没少做那等夜探香闺的登徒子做的事,怎的一息之间就全然变了?”

他在上头可是瞧得真切,当自家王爷应下的时候,凤清歌一下子就变得失魂落魄,还将酒水都给打翻了。

“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既如此,本王又何必苦等?且就你家王爷这等天残地缺的模样,能娶妻生子也是不错,哪有挑挑拣拣的份?”

尹风行若不是一直跟在墨景玄身边,对他的事了如指掌,只怕都要信了这个说辞。

“王爷,您当凤大小姐那些针灸药浴是白费的吗?”其实尹风行更想说自家王爷什么时候学会睁眼说瞎话了,但是他不敢。

墨景玄道:“好了又如何?为自保,本王仍旧要装作残废。”只有他仍旧残废,那个人才能放心。

尹风行一时无话,想了想,又道:“那凤大小姐呢?您……”

“世间好儿郎多的是,她自有祖母替她操持。”墨景玄打断了尹风行的话,并且答非所问。

尹风行只得住嘴,不再追问。

……

驿站内。

宁雪岚将手伸到了朱葙面前,清冷道:“本公主已经按照你们的吩咐把事情完成了,解药呢?”

朱葙用玉箫拂开宁雪岚的手,“公主何必如此急切?待您大婚之日,朱某自当将解药双手奉上。”

“你……”

“公主,气大伤身,您不爱惜自己,也得顾忌远在南宁的亲人不是。”朱葙笑嘻嘻道,端的是一副正人君子模样。

宁雪岚气急,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朱葙,这与当日所说的出入很大。”

“那又如何?”朱葙扬了扬下巴。

宁雪岚一噎。

是了,那又如何?

他们有她在乎的亲人为质,又把她的命捏在手里,她就如同一只被掐住了脖颈的猫儿一般反抗不得,他们自是随时可以出尔反尔。

朱葙见宁雪岚无话,露出一个得意的笑来,“您与燕王定下来婚约,便可自由出入他的府邸,公主,接下来的事可别搞砸了。”

宁雪岚没有拒绝也未应承,红唇轻启,只吐露出来一个“滚!”字。

说得太用力,口水都喷在了朱葙脸上。

朱葙也不在意,用绢帕轻轻擦了擦脸后,把帕子扔到了宁雪岚身上,这才笑着离开。

宁雪岚一把将帕子拂开落在地上,抬脚用力地踩了踩,恨不得将朱葙当做了脚底下的物件,将他也踩成肉泥。

只可惜,她不能。

驿站内发生的事,凤清歌一无所知。

等回到侯府的时候,老太太并未放她回去歇息,而是把人叫到了清心居。

清心居里头,炭火烧的噼里啪啦作响。

凤清歌坐在小兀子上,伸手烤了烤手,也不说话。

老太太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将屋里的闲杂人等都赶了出去,这才问话:“你对燕王到底是怎么个意思?”

别人或许不知,她却是全都看在了眼里,凤清歌这副反应不对劲,即便是从前面对岑王的时候,她都没有如此失态。

在岑王大婚之日,到岑王府去大闹一场更似出气,而今日燕王答应赐婚的时候,她就跟失了魂似的。

这分明是……是情根深种才有的反应啊!

凤清歌笑笑:“什么什么意思,祖母,我对他没甚意思。”

她不过是犹记得墨景玄曾问过她“我之于你,到底算什么?”,当时她反问之,墨景玄信誓旦旦地说:“你若是明月,我心向明月……”

如今,誓言犹在,他却是要另娶她人了……

故而,这才失态罢了。

“你瞒得过别人,骗不了自己,曾经,顾忌沈……我曾告知你那些事,也曾告诫过你,不想你还是动了不该动的心。”老太太盯着凤清歌,叹息一声,接着道:“罢了,谁年少时不曾儒慕过他人,不过缘深情浅罢了,好孩子,燕王已是佳人有约,你将他忘了吧!”

凤清歌闭口不谈这事,反而对老太太年少时的事起了兴趣。

“祖母当初也曾爱慕过他人吗?”

在这个世道可不像现世,男女间还能谈恋爱,合适了就结婚,不合适就分手,而是讲究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即便有什么青梅竹马,若是父母不允,那也是成不了的。

譬如沈如芳跟凛安。

老太太一怔,不由自主地忆起往事,竟还有些羞赧。

“年少轻狂罢了,没什么好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