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赔礼道歉?”凤清歌隐隐笑出声来,端的是嘲讽之意,笑时连带着抽动了脸上的伤,虽然疼,但她却顾不上了,又出言讥讽:“燕王何错之有?何至于夜半三更的做了这梁上君子闯到我房中来道歉?”
墨景玄心上一阵刺痛,双目含情紧紧地看着凤清歌,认真解释道:“今日你与杨家小姐和吴姑娘大打出手的事,原是受了我的连累,我自是该跟您道歉。”
“既然是要道歉,入了房内,为何又一句话都不说?”凤清歌迎上他的目光,未有任何闪躲。
甚至她这般暗含侵略性的目光显得有些咄咄逼人般。
在她的注视下,墨景玄的气势都低了些,嗫嚅道:“我以为你睡熟了,不敢出声打扰。”
凤清歌一噎,脸色更加黑浸,不快道:“这般说还是我的错了?”
这话一出,墨景玄吓得连连摆手,脸上更是带着受伤的神情。
“清歌,我并非这个意思,你莫要曲解我了。”
墨景玄也不知自己是怎么回事,本该张嘴就解释清楚的事,他硬是生拉硬扯的扯了半天,重点是还说不到点子上。
“曲解?”凤清歌冷笑一声:“那你倒是痛快说说,何处曲解你了?燕王莫不是觉得日子太无趣,所以才来戏耍我吗?”
明明先撩拨的是他,说些似是而非的话是他,未曾解释一句答应赐婚的也是他。
从始至终,该委屈的人不应该是自己吗?怎的反倒是他做出了一副受尽屈辱的样子来。
墨景玄暗恨自己嘴笨,用力地捶了自己一把,看着凤清歌那副风雨欲来的模样,不敢再有所耽搁,立马将他同意赐婚的前因后果说了一遍,连宁雪岚现在的处境跟南宁国的野心都没有放过。
末了才可怜兮兮的道:“那日你与墨柏轩所言,与我并无干系,一副跟我划清界限的模样,实在是伤了我的心,我这才一时糊涂……清歌,你莫要再生我的气了可好?”
凤清歌心中大骇,根本顾不得跟他争辩那日为何会说那话,急急问:“这便是你说的燕弛近来会动荡不安的根本原因吗?”
墨景玄点点头:“是,一旦宁雪岚在燕弛出事,南宁便有了发兵的理由,一旦岭南开战,那必定是人心惶惶,有些怕是会趁乱浑水摸鱼,即便是天子脚下也不会太平。”
尤其是现在朝中可能出了奸细,燕弛的处境就更加危险了。
凤清歌虽生于和平年代,但偶尔也会听闻国外曾发生战争,关于战争的电影电视剧也看了不少,她知道战争有多残酷。
这个时代虽然没有枪支炸弹,但冷兵器的杀伤力也不小,一旦战乱起,那就是要拼个你死我活的。
将士们抵挡得住还好说,若战败,那受苦的就是手无缚鸡之力的百姓。
若这个时候再出现那些想发国难财的,后果更是不堪设想。
凤清歌越想越害怕,忙问:“可有应对之策?”
墨景玄摇摇头:“如今只能先保护好宁雪岚,走一步看一步。”
“如此怕是治标不治本吧!”
“是,但未查到证据前,皇上不会信我的揣测,除了这个,再没有别的更好的法子了。”
墨景玄是带兵上过战场的,他自然晓得这件事的严重性,可掌权之人不信,他也无济于事。
“昏……”君,凤清歌骂皇帝的话差点脱口而出,想到这是皇权至上的时代,又只能把最后一个字咽了回去,改口道:“敌在暗,我在明,怎么防?根本就防不胜防!”
若是背后之人真的成了心想搅乱局势,怕是会用尽手段去杀宁雪岚,最有可能的就是跟‘道相同’的人合谋。
思及此,凤清歌便提醒道:“王爷若是有心,还是派人盯着些南宁的使臣吧!说不定能从他们身上发现什么。”
“自我知晓他们的意图起,便派了人去盯着了。”
他只怕发现晚了,他们早就接上头了,让人去盯着反而是打草惊蛇了。
可就像他说的,除了这样,再别无他法,只能小心行事了。
凤清歌见墨景玄心中已有章程,便不再指手画脚,催促道:“既如此,那王爷就回吧!别再此处蹉跎,误了时机,宁公主于燕弛十分重要,可不能出岔子。”
不管怎样,她都不希望两国交战,日子还是要安稳些才好。
墨景玄抿了抿唇,略有几分委屈的盯着凤清歌:“那你我……”
“王爷,在家国大事之间,你我之间这等小事且放一放吧!”
现在可不是说儿女情长的时候。
墨景玄也知道让凤清歌消气并没有那么容易,但他相信持之以恒,一定能让她消气,不急于一时。
于是便开口应下:“好,若有什么变故,我会再来告知你的。”
说罢,他便折身要走,迈了几步又回头去看凤清歌:“我先走了,你好好休息,那药膏是宫里的,效果很好,你记着用,没了,我再给你送。”
生怕凤清歌会拒绝,把话一说完,墨景玄扭头就走,还走得飞快。
凤清歌起身走到窗边,看着他消失在黑夜中的身影,眸子里尽是复杂的神色。
罢了。
有些事强求不得,而有些事不求也会应,还是顺其自然的好。
是以,墨景玄隔三差五的又会来幽兰院一趟,有时给她传递消息,有时给她送药,凤清歌也不曾驱赶。
说了要顺其自然,那定是得奉行到底。
只是墨景玄如此毫无顾忌的出入凤清歌的住处,到底是引人注目了,岑王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又将书房给打砸了个干净。
“凤清歌眼睛是不是瞎了?本王哪里比不上燕王那个天残地缺之人?”
凤云娴捧着肚子战战兢兢地站在一旁,不敢随意搭话,生怕惹火上身。
如今她还能稳坐王妃之位,除了外祖家出了力外,便只有肚子里这个孩子了,她经不起半点意外。
凤云娴不出声,墨柏轩更是火大,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你个没用的东西,让你回侯府住了那么久,一点进展都无,如今你娘被休又充入了教坊司,你也只能灰溜溜的回王府来,实属丢脸,本王才是瞎了眼都那个,丢了珍珠,挑了你这个鱼目。”
若是凤清歌,怕是早就为他出谋划策,说不定都将太子拉下马,他自个儿成那储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