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凤清歌激动的样子,墨景玄心里更是心疼。
修长的手指伸出来,轻轻替她拭去眼角的泪水,声音越发温柔。
“是我。”
墨景玄浅笑着,对着凤清歌时,眼中的温柔像是能滴出水来。
这段日子真的辛苦她了,在梦境中的时候,并不是完全能听到外面的声音,但也偶尔能听到她在自己耳边,墨景玄其实大概猜得到,自己应该是一直没有醒过来,而凤清歌就守在身边。
然而真正醒来时,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凤清歌,趴在自己床边睡着的样子。
女人比自己印象中消瘦了不少,许是这段日子自己一直昏睡着,她在身边照顾,辛苦疲惫的。
那张白嫩粉润的小脸,瘦得快成另外一个人了,一双澄澈明亮的眼睛,也隐隐能看到红色,看来真的是累的够呛。
墨景玄只觉得愧疚,一切都是因为自己不够小心,思虑不够周全,才让她为自己担心了那么久。
“是,是真的吧,我不是在做梦对吧?”
凤清歌激动的扭头去看小兰,然后又上下打量墨景玄,试图从眼前的画面中找出点什么根据来。
眼泪噼里啪啦的往下落,说话的声音带着颤抖的腔调,看得墨景玄眉头紧皱,也不顾旁边小兰还站着,抬手一把把她揽入怀中。
下巴轻轻的放在她的头顶,宽大的手轻柔的抚着她的后背,声音里带着安慰与心疼。
“是我,你不是在做梦,我醒了,辛苦你了。”
墨景玄简直心痛的无以复加,胸口处隐隐的疼痛,让他感觉呼吸都变得困难,看到凤清歌这副憔悴的样子,他恨不能给自己一个耳光。
“真的是你,你终于醒了,我还以为,还以为你这辈子……”
凤清歌手指颤抖着抚上他的脸颊,温热的触感像是烫手一样,让她瞬间又挪开,再重新放回去。
还好不是梦,曾经做了很多次这样的梦,这段日子里每次在那样的梦境中醒来,都感觉十分难过。
所以凤清歌也怕了,人就是这样,不能有什么虚妄的期待,否则一旦有了就会不停的折磨自己的内心。
“我知道我都知道,你说的话我都有听到,真的辛苦你了,是我的不好,如果我再小心点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儿了,让你担心了。”
墨景玄轻声安慰着,伸手不停的拍着她的后背,试图安抚她的情绪。
原本端着水盆进来,想让凤清歌洗漱的小兰,眼见着这场景,先是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鞋尖完全不抬头,后来干脆就悄咪咪的退了出去,把房间留给两个人。
过了很长时间,凤清歌才重新从房间里出来去洗漱。
墨景玄昏睡了两个多月,也瘦得不行,就算有凤清歌这段日子喂的米汤和药物,也最多就是能吊住一口气不让他饿死。
加上在床上躺了那么长时间,墨景玄安慰好凤清歌,想下地的时候,突然感觉四肢无力,差点直接跪倒在地上。
所幸是凤清歌眼疾手快拉住了他,才避免他刚醒来就再次膝盖受损。
“你在床上躺了三个多月,现在想下地多少是有点勉强,就跟当初你刚站起来时一样,需要很长的恢复期,你看看自己的手就知道了。”
凤清歌对这一切已经料到了,抬手直接抓着他的手腕往他眼前送。
原本因为练剑和骑马造成的那些茧子,在这三个月里几乎都退得干干净净,甚至连点痕迹都没留下。
“之前帮你擦手的时候就发现了,最开始是那些茧子起皮,后来就慢慢退掉了,这还是我第一次看到有一个男生的手可以这么白净!”
墨景玄醒了,凤清歌压在心头的大石头,总算是能落了回去,也有心情开玩笑,跟他说说笑笑的。
“没关系,日后还会回到原来那样的。”
“对了,现在我们已经在岛上了,但是这个岛……”
凤清歌命人端来了清粥,还有自己做的鱼干,墨景玄刚从昏迷状态下醒过来,暂时不能吃什么太过分的东西,只能吃些清淡的,否则肠胃必然要出问题。
一边让他吃东西,一边跟他讲起这段日子的经历和现在他们的处境。
“这个岛,是当初调查墨柏轩时,暗卫们路过这里,偶然发现的,我从前也没有来过,至于什么鸢尾花标识……我似乎也见过,除了徐贵妃,还有……”
墨景玄陷入深思,话说到一半,声音和动作同时停住,眼中闪着凤清歌看不懂的光芒,莫名的有点吓人。
“怎么了?是在哪里看到的?很严重吗?我们是不是来错了?不应该在这里?”
看到墨景玄那严肃的表情,凤清歌莫名就觉得心慌。
“不是,也许不是来错了,而是来对了。”
墨景玄饶有深意的回了这么一句,算是回过神来,又继续低头喝自己的粥。
他想起来了,当初在母妃的寝殿就见过,不但有这种花做的各种手帕之类的,甚至还在书案上见过这种花纹的印子。
那天他本来只是来找母妃说话的,可当时母妃不在寝殿,于是他就等着。
小孩子总是活泼爱动,对什么都好奇,在井店待着没事干,随手就拿了两卷书,想看一会儿。
坐在案前的时候,发现书案上放着一叠信纸,最上面那一张有上一张纸拓下来的痕迹。
并不是非常明显,只是简简单单的一个印子,若不是当时阳光正好是斜射着,墨景玄都不可能看得到。
小时候的很多记忆瞬间涌入脑海,墨景玄想到了许多自己在母妃处看到的这个痕迹。
那时候年纪小只当母妃喜欢这种自己没见过的花,从没当回事,长大后也没有注意过哪里有这些痕迹,现在听凤清歌这么一分析,他才突然意识到,可能童年的记忆里还有许多细节自己都没有注意到。
就比如当年的那场火灾,为什么所有人都逃了出来,只有母妃一直在前面里躺着,就像什么都没有听到一样,又或者说像早就已经死了一样。
“拿个手帕拿来给我看看。”
墨景玄回神,找凤清歌要了那一方帕子。
凤清歌动作迅速的跑回自己屋里,拿了东西又重新回来,不但拿了手帕,还顺便把那一叠厚厚的歪歪扭扭的自己看不懂字的本子拿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