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9章 面对现实,尽是嘲讽

无论如何,外戚实力不容小觑,想弄死一个宫女上位的小妃子还是轻轻松松的。

当初的沈佳人恐怕也根本没有那个反抗的本事。

“你……早知道你……我……”

凤清歌觉得气愤不已,可是话到嘴边又实在说不出太难听的台词来,毕竟心里也很清楚这事儿其实根本怪不着薛少令。

“我说这话并没有别的意思,早在最开始知道你身份的时候,就想跟你说这些,只是觉得恐怕还不到时候。”

薛少令依旧嚣张,哪怕刀就架在他脖子上,也仿佛就算是下一秒死了,对他来说没有什么所谓的。

“现在你跟我说起这些又有什么目的?你想要的是什么?”

这些事根本就不需要去证实,毕竟当初深宫之内的事情,远隔千里之外的另外一个城池之中,一个自小重病,养在富豪之家的男人又怎么可能只晓得如此清楚?

唯一一种可能就是他说的都是真的,而这些都来自于他母亲的口中。

“听说我母亲其实还没到病入膏肓的程度,若是施救也许还有的救,只可惜我母亲只是个妾室,又生了我这个儿子,自然是影响到了正室,碍了她的眼。”

薛少令一脸笑意,一句话说的轻描淡写,听不出什么情绪,可凤清歌却明显从他那张脸上感觉到了一股说不出的扭曲和别扭。

不知道为什么,仿佛一瞬间他就像是修罗附体一般,整个人变得十分恐怖,让人有种不敢直视的感觉。

“所以你想让我们帮你把薛家正室踢出去?”

凤清歌小心翼翼的接话。试探性的问道。

墨景玄则是一直红着眼眶,没有再出声。

只默默的盯着眼前这个人,他现在情绪很复杂。

“我要整个薛家,通通给我母亲陪葬!”

薛少令脸上的扭曲,终于不再隐藏,说话间脸颊的肌肉都在颤抖,咬牙切齿的语气和阴狠的声线听的凤清歌直摇头,恨不能直接躲在墨景玄身后。

下意识的朝着男人看过去,见墨景玄还是没有缓过神来的样子,心下又忍不住心疼,伸手拉了拉他的衣角,赶紧把他从这场对话中扯了出去。

拽着他回了楼下的里屋,凤清歌没有多说一个字,只是默默的去灶房给他倒了杯热水放在他手里,然后安静的坐在他旁边,一言不发的陪伴着。

此刻墨景玄需要的根本不是什么追问和关心,而是陪伴。

凤清歌从小就没有感受过家庭的温暖,前世是个孤儿,这辈子又好死不死的跑到了侯府那种没有半点儿人情味儿的家中。

所以她无法理解,更无法共情。

可看着心爱的男人此刻几乎失去灵魂的样子,也能略微感知一二,更多的还是只是源自于对男人的心疼。

良久之后,墨景玄终于有动作了,只见他沉默着起身,把早就凉了的水放在桌子上,然后一言不发的站到了窗边,打开了窗户。

“感觉有没有好一些,要不要洗个热水澡,然后早点休息,今天也很累了。”

凤清歌感觉自己手足无措,那种想做点什么却不知能做什么的感觉,让她十分无所适从,又觉得内疚,又觉得着急,却无可奈何。

“我没事,你不用担心,其实很多事情早就有征兆,只是我不愿意相信罢了,毕竟真把这事摆在面前,总有一种……”

后半段的话,墨景玄没有说出口,他实在难以启齿。

当初自己母亲去世以后,当今皇帝的母妃照顾了他许久,那段时间他甚至觉得,如果没有那个女人,恐怕在这深宫大院中,他都很难能活到现在。

后来年纪逐渐大了些,也有了自主能力才开始调查,当初的是许多的细节都让人觉得不能深思,因为最后指向的方向就是那个曾经自己视为恩人的女人。

无数次事实摆在面前,都被他刻意忽略,最大的理由就是不愿意相信这一幕。

而如今事实再次摆在眼前时,他也不得不痛苦的承认,小时候的自己,居然真的认了那个亲手害死自己母亲的人做恩人。

“我明白你的意思,其实你也只是想好好活下去而已,你没有做错什么,到现在为止你已经做的很棒了,你一定是让她骄傲的孩子,不要胡思乱想。”

凤清歌双手在身前搅了半天,也不知自己这么说会不会太过分,会不会引起他什么不好的想法,但还是笨拙的说了出来。

看着心爱的人在自己面前如此难过,能做的也就只有言语上的安慰了。

“我……”

墨景玄也说不出自己此刻到底是什么心情,如果说现在最想做的一件事,那自然是冲回大夏,把那已经入土的皇太后的坟墓掘出来,将那女人挫骨扬灰!

但他现在已经长大了,理智告诉他,这样做没有任何意义。

而且这些事情,他不相信当今在位的那位并不知情。

当初年纪还小,从来没想过那么多,可眼下仔细回忆一下从前的那些场景,有些事情的答案就呼之欲出了。

尤其是突然跟自己亲近起来的皇兄和从前并不关心自己,甚至还有些冷眼旁观的皇兄的母妃。

最后一块拼图终于拼上的时候,墨景玄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么多年来他追求的真相,到最后只是狠狠的骂了他一句傻子。

“你别说了,不管你想做什么,我都支持你,就算……我也支持你。”

那两个字凤清歌还是没有说出口,但心里的坚定却并不会因为没有说出来而减少。

在她的世界观里,现在的皇帝就是该死,昏庸无道,还愿意听信小人谗言,疑心病重的跟个什么似的,全身上下连一根头发身上都长满了心眼。

也不知道这么小心眼的男人是怎么稳坐高位这么多年的,更不要说当初那人还伤害了自己心爱的男人。

这些事情他没办法忽略,她现在比墨景玄还生气,恨不能直接把那皇帝给碎尸万段。

“没必要,就算是我登基,这个天下也依旧只能姓墨。”

墨景玄声音冰冷,简单的一句话,却让凤清歌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可很快又大脑宕机了。

“你在说什么?”

凤清歌不敢相信自己从他刚才这句话中推断出来的内容,有些慌乱地伸手抓他的手臂,得到的是他肯定的眼神和唇角的一抹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