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清歌刚开口喃喃了两句,天门老头便迫不及待的冲上来,上下打量自己这宝贝徒弟。
“我没有哪里不舒服,我只是……好像,刚才……不是应该在……”
凤清歌努力做出一副迷茫的样子,尽可能让自己表现的很无辜。
“行,你别想了,你可能只是突然吹到凉风,身体受不住才会晕倒,没事没事,我这几天好好给你调理调理,你先不要到处走动了。”
看门老头见她这副样子,赶紧把话头接过来,虽然不知道到底自己徒弟是怎么个情况,会突然变成这样的结果。
但刚刚诊脉,是徒弟明显心悸,状态不好。
眼下这个情况她的情绪波动将直接影响身体状况,所以还是不能让人继续深思下去,否则会发生什么,谁也没有办法判断。
本身就是身患疾病,再加上用了奇药,很难去推断接下来可能会出现的情况,只能说一切靠小心了。
“我忘记了,我只记得我是想去采点薄荷草的,之前您不是说薄荷有疏风解郁的效果吗?我看到花园里面有几株薄荷草,应该是还不错的样子,就想着去采回来,别浪费了,可能我再醒过来时,却已经在这床上了,其余的就……”
“行了行了,你现在这个状况最忌的就是深思,先别想了,有什么事儿回头再说。”
沈从文站在房门口,看着凤清歌一脸疑惑的表情,心里说不上到底是个什么滋味,不知为何总有一种莫名的,怪怪的感觉。
从前的凤清歌给他一种十分坦荡,对凡事绝无遮掩的意味。
而此刻,却不一样。
只觉得她是在用某种激动的情绪,来掩饰一些别的东西。
具体是什么,虽然他感觉不出来,但分明是那种,并不真诚的感觉。
就仿佛看到了都城的其他大小姐在自己面前矫揉造作一般,如出一辙的感受。
凤清歌小心翼翼的抬眼,朝着门口那几个观望的身影看去,有丫鬟,有沈从文,有薛少令,他们个个眼中都是关切,但此刻那种关切,却让她觉得心有余悸,惊悚的厉害。
她想不明白,这世上总会有人如此擅长演技,甚至演的深入骨髓,连自己此刻看了沈从文那担忧的眼神,都忍不住动容。
哪怕是在已经听到他们打算欺骗自己之后,仍觉得可信的程度。
藏在被子里的另外一只手,紧紧攥成拳头,凤清歌努力让自己表面上不要有任何异动,心里却是压抑不住的反复,甚至有种瑟瑟发抖的感觉。
凤清歌自然不知道自己的极端情绪将会带来什么,只当是自己面上控制住了,应该就没事。
却不料,深夜便开始再次发烧。
这发热来的突然,若不是守夜的丫头,职尽责,没有偷懒,按照天门老头说的,每过一个时辰过来看一眼,估计等第二日,其他人发现凤清歌不对的时候,人都已经在床上凉透了。
那丫鬟深夜里进来看凤清歌的情况,见她面色格外的红,似乎也应该是有一些不对劲。
有了之前凤清歌服药后却未醒来时候的经验,于是试探性的伸手去摸了一下额头,顿时烫得她一个激灵缩回了手。
心里咯噔一下,又冲出去外面大喊起来。
这场景实在是太过熟悉,毕竟距离上一次深夜为了凤清歌而大喊,也没过去一两个月的时间。
所有人再次齐刷刷的从房间里面冲出来,只是这次不包括薛少令。
因为眼看着凤清歌的状态逐渐转好,他还得忙起自己的事情,更何况他还有正在调查的事儿不能松手,所以就回薛府那边去住了。
原来薛少令住的那个房间,此刻住的是他安排的几个护卫,
被那丫鬟这么一喊,所有人齐齐冲到院子里,只朝着凤清歌的房间看。
天门老头和沈从文,一阵风一样的直接冲到房间里面去,而那些护卫们互相看了一眼,最后其中一人转身踏上院子的围墙,一溜烟跑没影了。
薛少令接到消息赶来时,丫鬟正在用之前的方法给她进行物理降温。
所幸,之前那次的发热给了薛少令一个提醒,那天之后他就一直在这小院子里的小冰窖中,常备了些冰块,眼下正好用上。
因为天气逐渐转凉,再加上开窗通风,夜风冰凉,带起冰块的温度,让整个房间都冷的令人瑟瑟发抖。
本以为这次也会像上次一般有惊无险的过去,然而事实证明是他们把事情想的太过简单了。
凤清歌烧了一整夜,整个人糊里糊涂的,身上的水迹也不知是被汗浸湿的,还是被融化的冰块给浸透的,反正整个人都狼狈不堪。
可眼看着这一直烧下去也不是办法,就算可以用物理方式降温,可这人要是被冰块冻久了,好人也会生出病来,自然是不能再继续了。
于是,天门老头又准备了其他的药物来进行治疗,这次也一样采取了熏药的方式,不过因为只是退烧,也就没去为难沈从文帮忙。
直接把方法给了那丫鬟,让丫鬟帮忙将屋子里的东西都收拾了,又给凤清歌重新换了床铺和衣服,便开始了熏药。
“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会如此突然就病重成这样?前几天不是已经明显有所好转了吗?”
薛少令见有人出来,赶紧就上前去问,满脸的焦急,不似作假。
“具体情况我也不知,前辈说是因为清歌突然情绪激动,引发了那药物本来就有的激进作用,才让她心脉如此波动,最后引发的发热,可也没有什么事情会让她如此激动,我想不出来。”
沈从文垂着脑袋,依旧是心神不宁的,朝着凤清歌的房门看去。
他真正纠结的问题是,下午凤清歌晕过去的那个地方,正是自己与薛少令讨论接下来该如何瞒着她的地方。
若凤清歌真是因为听到了自己与薛少令的对话才如此,那恐怕之后她的情况只会更加严重。
想到这些,沈从文心里的焦虑更深了几分,抬头朝着薛少令的脸上看去,眼眸之中满是愁绪。
“若真是清歌听到了你我之间的对话,以她的性子恐怕早就冲上来质问了,又怎么可能会容忍?”
“……我不知道,只是她昏迷的地方实在太过巧合了,可能是我想多了吧。”